“月、月!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一個女生氣呼呼地看著眼前呆呆的女孩。

被稱作月的女孩沒有吱聲,眼裡是點點淚光。

“真是的!我還真拿你沒辦法!”女生雖然這麼說著,但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再見……津美……”月的聲音很縹緲,就像月光。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那雙溼潤的眼看著津美。

津美用手擦著眼淚,啜泣的聲音跟喧囂的站臺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她透過蒙矓看向月,是一片白,白得相當單調,顯得是那麼冷漠,但津美知道,就在這麼一具淡漠的殼中有著最柔軟的靈魂。

津美還知道月不擅長表達自已的情感;津美還知道月冷著臉不是故意的,而是天生如此,她不常笑是因為沒人教過她笑;津美還知道這個女孩得到一點甜就會眼裡發光;津美還知道……

她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她是那麼不捨,是那麼希望月能在她們離別之際多說一點,哪怕是一句話。可也正是因為她是那麼瞭解月,所以她不會強求,只是哭了。

淚水在月的眼眶中打轉,她再一閉眼,才終於順著臉頰滑落。

“津美。”月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回應她的只有哭聲。

“我知道我是個笨小孩,所以不敢說話來安慰你。可我想,到了這種時候,總得說點什麼才算是你說的‘好朋友的前提就是要什麼都能對彼此說’。

我說了的話,我們就會是永遠的好朋友對吧?

我知道我是個笨小孩,否則我也不會沒能和你一起去東京上高中。但我也是個幸福的小孩,我遇見了你。

你幫助我,依靠我,讓我感到溫暖,讓我感到……活著。

我不再像以前一樣是個透明的人,你讓我有了色彩——謝謝你,津美。

離別並不意味著永別,我們還能見面,還能一起歡笑。現在,我也希望你能笑一笑,就像你教我的那樣。因為你要奔向的是更好的生活和更多的選擇。你將會看見不一樣的風景和世界。”

月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月光。

津美聽著她的話,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注視著那雙剛藍色的眼睛——裡面正下著濛濛細雨。

“笨蛋,我不哭了你還哭什麼。”津美吸了吸鼻涕,移開了視線。

月淡淡地笑了。

“我走了,要照顧好自已啊!要是新高中有人欺負你就跟我說!”津美不敢再去看月,她怕自已會繼續哭。

“知道。”月點點頭。

津美拉著行李箱快步離開了這裡,月目送她離開,最後自已一人回到了家中。

家裡還是那麼冷清。她應該是習慣的,可現在回家對她來說是比把她關進冰窟還要痛苦的。

月嘆了口氣,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

躺到餓了之後,她去便利店買了便當吃,然後就開始完成春假作業,做到困了為止,緊接著洗漱睡覺。她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這樣,不斷重複著。

一天,她收到了津美的來信。

信的內容很長,大概就是搬家的事和辦理入學的事,津美說了很多很多。月也回了她一封長長的信。

她將信寄出後,把津美的信放在了一個專門的盒子裡。盒子中的信一天天變多,兩人的友誼也越來越厚。

4月1日是開學的日子,月騎著腳踏車到達了校門口,她久違地感到了激動與興奮。

希望一切都會順利,她想著。

月把車停好,照著公告找到了自已的班級。

剛在自已的位子上坐下,後座的同學就熱情地拍了拍月的肩。

“你好!你是稻生月嗎?”

月側著坐在位子上,看向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個橘發的男生,臉上帶著開朗的笑。

“你好,我是。”月點了點頭。

“我是日向翔陽!”

好耀眼,像太陽一樣。月看著日向,心裡感嘆著。

她發現隨著自已盯著他看的時間逐漸變長,日向的臉慢慢變紅了。

月意識到了自已的不禮貌,她垂了垂眸道:“抱歉。”

日向連忙擺手,頂著紅彤彤的臉解釋道:“我只是第一次被除了家人以外的女生注視而已啦。”

“可是翔陽君明明那麼可愛。”

“嘭”的一下,日向的臉更紅了。月不解,她明明只是在陳述事實啊。

日向扭扭捏捏了半天,最終說;“月醬。”

“我在。”月點了點頭。

“我可是超帥氣的!”

“欸——”

“不要不信!今天放學後來排球部!”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月懵逼地看著眼前的一臉兇相的黑髮男生和滿臉震驚的日向。

她默默地挪動位置,想先溜為敬,結果轉身就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對不起……”月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

“沒事沒事,你還好吧?”

月點了點頭。

“你是……來申請當排球部經理的嗎?”一個銀髮的少年笑著問。

月被問住了,這時候說不是似乎不是很好,於是她又點點頭。她慌慌忙忙地從包裡拿出入部申請書和筆,把紙壓在邊上的牆上飛快地填了起來。

“居然是現填的嗎哈哈哈哈。”銀髮男生笑了幾聲。

月填好了表格,雙手遞出。

銀髮的男生接過了紙,然後瀏覽了一遍,笑著把它收好了。

“那麼我們的排球部就又有一位新成員了。”月撞到的男生也笑了笑。

月站到一旁作背景板去了。

她聽著大家的對話,得知了那個黑髮的男生的姓氏是“影山”。

緊接著日向和影山因為“成長”的話題吵了起來。日向說自已能夠接下影山的發球了,影山也不甘示弱地表示自已也變強了。兩人比起賽來。

月看見排球像流彈一樣砸到了日向的臉,他甚至被球“推”倒在地。

“沒事吧???”月走了過去,想扶起日向。

他擺了擺手,然後站起來,說:“再來一球!”

月明白這是勸不開了,她站到了場邊,這才注意到教導主任居然就站在隊長澤村學長——她撞到的學長——旁邊。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砰——”

一球又向日向砸去,他在球的正前方擺出了接球姿勢,可球並不聽話,它砸在日向的手臂上,緊接著彈起,懟到了他的臉上又彈走,飛向了——

教導主任。

他用臉接下了這一球,頭髮飛了。

“糟了——!對不起!!”發球的影山連忙向教導主任走去。

“教導主任原來是戴的假髮嗎?”影山驚訝地問。

日向說大家在開學典禮的時候就都發現了。

月表示:不,並不。但她沒說,因為澤村學長明顯已經生氣了啊喂!

結果就是,澤村學長被教導主任叫了出去。

還真是豐富多彩的一天啊。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