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禾與來福眼見著越清淺將房內每一個角落都細緻地擦拭過,隨後從那個陳舊的衣櫃中取出潔白的床單、衣物以及他們從未見過的瓶瓶罐罐。整個房間在準備妥當後,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

趁著越清淺外出沐浴更衣的間隙,來福的好奇心被徹底點燃,他四處張望,試圖探尋這個房間的秘密。

“來福,別亂動。”君禾的提醒讓來福更加好奇,“她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

君禾的話讓來福不禁對越清淺的身份產生了更深的疑問。他看向君禾,疑惑地問:“主子爺,您從前就認識她嗎?”

君禾被來福的問題問得有些出神。他回想起前世,那個他偶然救下的女子,如今卻以這副面貌出現在他面前。那時的她,雖然有些笨拙,但還算忠心懂事。他帶她在身邊,看著她一天天成長,從一個不起眼的村姑蛻變成京城中人人稱讚的絕色佳人。

他曾以為,這門親事不過是家族利益的結合,他並不喜歡越清淺。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發現她的美好。她的善良、她的堅韌、都讓他為之動容。他開始欣賞她。

然而,婚後的變化讓他始料未及。越清淺變得善妒、愚蠢、小家子氣,她的美麗容貌似乎成了她唯一的資本。他開始懷疑自已的選擇,是否錯看了她?

直到後來,他納了越家的另一個女兒,越清淺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他心中的遺憾和惋惜如同潮水般湧來,他才明白自已失去了她也會痛心。

如今,重逢的喜悅與複雜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君禾不禁陷入沉思。他是否還能找回那個曾經讓他心動的越清淺?

這一世要做很多事,但唯獨對她君禾是舉棋不定的。

“問歸公子,你準備好了嗎,我們這就開始了。”

君禾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不知過了多久,只見越清淺穿了件怪模怪樣的白衣,包著頭髮,遮著半張臉站在他面前。

“你這是什麼打扮?”

畢竟前世當了那麼多年的夫妻,君禾驟然見了她這一副披麻戴孝的樣子從心底就很是不喜。

“這是為了防止塵土和細菌的,讓他給你脫衣服吧,我的時間很寶貴。”

說著越清淺下意識的看向手腕,只見除了一雙橡膠手套之外空空如也,她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君禾覺得很奇怪,眼前這人明明就是他熟悉的人,可無論是舉止習慣還是語氣神態都那麼陌生,他都有些懷疑自已找錯了人。

思索間來福已經幫君禾除去了上衣,越清淺手裡拿著個奇怪的管子指了指身邊蓋著白布的桌子。

“將患者攙扶過來趴在上面。”

越清淺語氣冷冰冰的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莊嚴,來福心下也奇怪,明明就是個山野丫頭片子怎麼會有如此氣度。

想著可能這丫頭或許真有兩把刷子,來福不敢耽擱將君禾扶了過去。

君禾依越清淺所言趴在白布上,房間裡沒有炭盆,冷嗖嗖的,他面板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問歸公子雙腿可以蜷縮起來,但會有點痛,你萬萬不可以動。”

在另一個世界她有自已的麻醉處方,並發表論文在國際上獲得過認可。

現在在萬能藥庫的支援下她第一次在異世界使用這個處方,這將是她開啟這一世醫學之路的鑰匙,就算換一個世界她也要站在醫學人才金字塔的頂尖,方不負她妙手藥王的榮稱。

麻醉藥透過君禾的脊椎注射,片刻後君禾便感覺後背的傷口不那麼痛了,但他還有點知覺,知道越清淺在他身後颳著什麼。

而親眼目睹越清淺將君禾傷口上潰爛化膿的地方颳去的來福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她手上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子用的出神入化,下刀精準且快速沒有一刀是多餘的,就像是已經做了千百遍這動作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最重要的是君禾依然清醒的趴著,時不時還跟越清淺說兩句話,難道自家主子是關二爺附體了,刮骨療毒談笑風生?

更精彩的還在後頭,越清淺兩三下處理好了傷口,接著將一個造型奇特的針穿好線將君禾的傷口一針一線的縫合了起來。

當越清淺最後一針縫合好,來福才敢大口呼吸,他看著越清淺為君禾擦洗了一下傷口又重新包紮起來不由得嘖嘖稱奇。

“女大夫,敢問您這一手是醫術還是仙術,咱家……不咱們還沒見過在人身上做針線活的。”

君禾聽到自已的傷口是被縫起來的也很好奇,就想抬手摸一摸,可讓他心驚的是他根本使不上一絲力氣。

他這才意識到除了自已腦袋還算清明之外全身都像是癱瘓了,他剛才就像砧板上的魚肉,若是越清淺有一點歹意他便會性命不保。

難道是源於前世那幾年的夫妻情感,他下意識就會信任她?

想到這裡君禾不由得苦笑一聲,上一世他不覺得自已對她有多少感情,卻不想潛移默化的一直當她是妻子。

“將人先抬到你們那寬敞的馬車上休息,待會來拿藥先把燒退了,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不要吃發物,每日我會來換一次藥。”

越清淺一邊淨手一邊囑咐,說完便習慣性的收拾好手術用具出了房門。

“您感覺怎麼樣?”

來福關切的問君禾,只見他打了個哈欠。

“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有些疲累,這幾天疼的我睡不著,如今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說著他眼睛一閉一睜就這麼睡著了。

越清淺端著手術用具出了房門才意識到,自已貌似沒地方可去,她看了眼被人用劍指著的趙大光三人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平時住在哪裡?”

趙秦氏本來想說這個家沒有越清淺的地方,讓她滾蛋,但剛才她差點被割了舌頭,再也不敢出言,倒是一旁的趙大光指了指一件獨立矮小的草屋說道:

“你的鋪蓋在灶房裡,如今天寒地凍,灶房和柴房無甚區別,要不今日你跟你母親在正房歇息我和恆哥兒擠擠。”

“算了吧。”

“想得美!”

越清淺和趙秦氏同時說道,見兩人相看兩厭,趙大光也不再贅言。

灶房就灶房吧,總歸是個落腳的地方。

越清淺幾乎沒有猶豫抬腳往灶房走去。

來福後腳跟了出來,將看守趙大光三人的侍衛叫走抬著已經熟睡的君禾回到了馬車上。

見這些人已經沒有再為難她們的意思,趙秦氏膽子大了幾分,跟著出去張望了一會,只見馬車往村落深處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