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裡,輔導員不在乎你掛科,逃課,逛夜店。

他們只會在意你會不會死在學校裡。

很多看似風平浪靜,歲月靜好的大學裡,都有不能說的黑幕。

在長江中下游的一帶的一所傳媒大學裡頭,就發生過學生死在學校裡的事情。

具體哪一所我不能說,學校給了封口費,還用順利畢業威脅我們閉嘴。

現在我已經畢業好多年了,就想把這個故事說出來。

儘量不帶感情色彩,只講親身見聞。

我和死者的關係還不錯,做什麼都會叫上他,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是想還原一下事情的真相,因為這個故事,有兩個版本。

至今還在學校裡流傳的,是其中一個不完整的版本。

後面出現的名字都是化名,不必追問,不必追根溯源。

剛入學時,新生都要做心理問卷調查,最後一題就是【你\/家族是否有精神史】。

一般人在這裡都會填真實資訊,後來我們問過老師,自殺的那個同學也填寫了真實資訊。

他有中度抑鬱症。

這裡就叫他(悶葫蘆)吧,這是我們寢室給他起的外號。

起外號不是欺負他,大家都有外號,大學裡的男生大家都懂,總是開一些不切實際的玩笑。

在寢室裡,我們注意到過悶葫蘆總吃藥,後來才知道那個藥叫做【鹽酸帕羅西酊片】,專治抑鬱症的。

鹽酸帕羅西酊片一般是十片,每片中間有一條縫,可以掰開,我們每次看悶葫蘆吃藥,一般都是吃片。

那時候是大一下學期,剛下晚自習回來,沒看見他,就看見他桌上有一個空了的鋁箔藥板。

事後回憶起這件事後,我和另外幾個室友都覺得是悶葫蘆,當天晚上一下子吃完的,也有可能是那個藥片原來就吃了不少,他只是當天晚上恰好吃完了。

說到這裡大家也應該都猜出來了,這個自殺的悶葫蘆,是我室友。

一個寢室四個人,我們三個是一個班的,悶葫蘆是另外一個班的,所以我們平時不太清楚他的情況。

只知道他學習很好,剛大一下學期,就已經是預備黨員,評優,評先一定有他。

主要是長得也好看,不是那種陽光帥氣的好看,是面板很好的一般人,畢業後的第二年我才知道,這種好看叫五官端正。

除了平時不愛說話,他就是個完人。

但是他沒什麼朋友,除了平時跟我們在一塊,他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週末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乾脆不回來。

我們之前問過他去哪了,他也不告訴我們,只是苦澀的笑一下。

“打工。”

我們知道他的家庭條件不富裕,而且他自已經常吃藥。所以生活費總是不夠用。

因此會打一些臨時工,上學期是在食堂勤工儉學,下學期就去當家教了。

所以我們寢室的哥們都挺照顧他的。

那天是週五,晚上十一點多了,他還沒回寢室。

寢室一般是十點門禁,十一點已經不能出入了。

我們覺得他今天可能又去兼職了。

因為是週五,明天是週末,大家都想睡懶覺。

所以我們沒鎖門,如果明天悶葫蘆回來了,自已就能進來,省的竅門,把我們叫醒。

然後大家就上床睡覺,倒頭就睡,愛運動的男孩子睡眠質量都不差。

第二天,一個哥們被尿憋醒,他當時迷迷糊糊,眼睛也沒睜開,完全是憑著感覺下床,穿拖鞋,然後往衛生間的方向走,肩膀撞到了什麼東西,太困了也沒管。

放完水後,他又原路返回,這次又撞到了什麼。

他剛放完水,意識清醒了一點。

就睜眼看了下撞到的東西。

瞄了一眼,嚇得把椅子和牆邊的鞋架都壓倒了。

“啊!”

我們被他的大叫嚇醒。

“怎麼了?你喊什麼?嚇死我了!”我有些氣憤的問。

抬手揉了揉自已眼睛,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和吊在半空的悶葫蘆四目相對。

那時候他的遺體在半空打轉,正好轉到我方向,眼珠朝上,眼白對著我,舌頭壓在嘴唇上,舌尖出來一點。

那種感覺我一輩子都記得。

大腦瞬間空白,心臟揪緊,渾身止不住的哆嗦,一口氣進進出出,差點憋死。

我們看到了吊在電風扇下面的悶葫蘆。

大家想一想,我們都是來讀大學的,一個寢室的室友死了,還是在我們睡夢中吊死的。

我們趕快衝出寢室,連衣服都不敢穿。

我和另一個室友跑去找宿管,剩下那個人已經嚇到腿軟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在寢室門口守著門不讓其他同學進去,順便打電話通知輔導員。

一路上,總有人問我們。

“死人了?真死人了?”

“聽說是吊死的?真的假的?”

我雖然平時總把“死”“幹掉”之類的話掛在嘴邊,但真的看到人死了,還是會害怕。

所以我們守口如瓶,一句話也沒說。

如果遇到熟人追問,我們就罵罵咧咧懟回去。

“人命關天的事情就閉上嘴巴!積點德!”

我們一路小跑,找到宿管大媽,跟她說明了情況。

宿管大媽聽到這件事也嚇壞了,手一直放在胸前抖動,不想跟我們去,東躲西藏。

後來是輔導員來了,才不情願的跟在了後面。

結果輔導員看了現場後,覺得事情太大了,於是就叫來了領導,領導看見現場又叫來了更大的領導。

到最後,校長,校書記,系書記都來了。

校長一開,就問我們“這件事沒跟別人說吧?”

我搖頭。

“沒有,第一時間就聯絡輔導員了。”

校長點頭。

“做的對。”

然後,校長和後勤部長一起進了寢室,系書記和校書記則把我們帶到走廊開始詢問。

系書記:“什麼時候死的?”

我:“不知道,我們昨晚十一點睡的,早上就發現…..他死了。”

系書記:“一個大活人,在你們三個人身邊吊死了,你們就沒注意?”

一個室友說:“我們都睡的很死,沒注意。”

系書記:“是不是你們三個看不慣他,把他殺了?”

我聽完很生氣就大罵“你別誹謗人啊!我們關係很好的!”

校書記也跟系書記說:“老王啊,工作態度要嚴謹一點,怎麼隨便懷疑自已學校學生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