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理解你，可是我好難受啊

“誒，你們知道嗎？那個宋野，他媽是個三兒，他一個野種，還想著…”

“趙憫生！閉上你的嘴！再敢胡說八道別怪我拳頭不長眼！”宋野眼神陰鷙地盯著他。

趙憫生不以為然地昂著頭，低垂著眼睛看宋野，“呵！宋野宋野，果然是個野種！”

“你再他媽說一遍！”

“說就說，你，宋野，就是個野…噗！”

趙憫生話還沒說完，就被宋野一拳打回肚子裡，“宋野！你敢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松也毫不畏懼地舉起拳頭威脅趙憫生。

趙憫生恨恨地盯著宋野，悶著一口氣扭頭去了校長辦公室。

……

“宋野，校長找你。”趙憫生抱著胳膊，一臉得意地倚在門框上。

宋野抿了抿唇，驀然起身，但經過趙憫生時還是忍不住輕嗤一聲。宋臨看著宋野出去，冷著臉想要跟上去。

“臨哥，您就別去了，您就等好訊息就行了。”宋臨看著面前攔住自已的手，不耐地開口：“什麼意思？”

門口的趙憫生還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哎呀，就剛剛，我不過是說了幾句，那小野種居然打我，不過沒關係，校長已經叫他去退學了！以後再也不會礙眼..誒，臨哥，臨哥！”

宋臨輕聲跟著宋野到了辦公室，站在一邊沒有進去。

“宋野啊，你應該知道趙憫生跟誰走得近，你把他打了，我不讓你退學，也沒法跟宋家交待啊，尤其是他還搬出了你哥哥宋臨…唉..”

宋野低垂著頭，落在兩側的拳頭收的緊緊的，又長又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的雙眼，讓人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我知道了。”

宋野沉默的走出辦公室，猛然看到站在一邊的宋臨。

宋野喉結滾了滾，還是啞著嗓子出了聲：“哥…”

宋臨瞥了一眼面前的宋野，正值青春的少年低垂著頭，像犯了錯的孩子一般，除了頭頂幾綹翹起的頭髮，再也看不出一點陽光的樣子。

宋臨別開眼睛，“別叫我哥，噁心。”說完轉身進了辦公室，沒再理會門外落寞的宋野。

宋野心尖顫了顫，本身就沒有光亮的眼眸更暗了幾分。

孤身一人的宋野並不是很想回教室，不用想就知道，趙憫生肯定在等著對他冷嘲熱諷。

宋野隨便找了個椅子坐，抬頭看著頭頂大片的梧桐葉，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

天色漸漸變暗，宋臨回到教室並沒有看到宋野，狀似不經意地向趙憫生打聽，趙憫生笑的一臉戲謔，“誰知道呢，去了校長辦公室就沒回來，可能沒臉回來收拾東西直接走人了吧。”

宋臨沒再聽趙憫生後面的話，直接出了教室。

終於，在教學樓後面的梧桐樹下看到了陷入睡眠的宋野。

這是宋臨第一次看到這樣安靜的宋野，不會低著頭讓他看不清臉，也不會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賣慘求他原諒，閉著眼睛的樣子也看不太出他那和自已父親有七分相似的眼睛。

每每看到宋野那雙和自已父親相似的眼睛，宋臨都厭惡的想要讓宋野永遠消失在自已的視線中，彷彿只有這樣，他的父母才不會爭吵，只有這樣，他的家庭才能恢復如初。

想到這裡，宋臨不自覺地靠近宋野，居高臨下的看著宋野的睡顏，“真是張好看的臉，可惜，怎麼就和他那麼像呢？”

宋臨喃喃自語著，慢慢將手放在了宋野的脖頸上，慢慢收攏，再收攏……

“咳咳…咳…”

宋野被窒息的感覺弄醒，睜開眼睛發現宋臨猶如奪命閻王一般站在自已的面前，他的右手正放在自已的脖子上，限制住自已的呼吸。

“哥…”宋野的眼角因為窒息而染上一抹緋紅，雙手也不自覺地握住宋臨掐在脖子上的手努力的想要掰開。

宋臨猛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已在做什麼。他收回自已的手，隨手從兜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看著面前被憋的眼角帶淚的宋野嗤笑了一聲：“真可惜，讓你醒了。”

說完便將手中的紙巾扔在宋野的臉上，沒有再看他一眼。

宋野還保持著開始的姿勢呆愣著，似乎是不敢相信宋臨想掐死自已的事實。

許久之後，宋野才緩緩站起身來，看著昏暗的天空有些迷茫，自已竟然在外面睡了這麼久嗎？

宋臨剛到教室趙憫生就圍過來：“臨哥，你找到那小野種了嗎？”

宋臨冷冰冰地看著趙憫生：“誰告訴你我是去找他了？”

趙憫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不該你管的事你少管。”宋臨沒管趙憫生的欲言又止，說完這句話就回到了自已的位置上。

宋野腳步虛浮的回到教室，看向宋臨時宋臨正好也在看他，只是那雙眼睛裡滿是冰霜和厭惡。

宋野還沒來得及失落，就被趙憫生攔住了去路，“喲，小野種，我還以為你沒臉回來直接走了呢，怎麼，這是捨不得走？”

宋野抬起頭，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趙憫生，“是啊，沒親眼看著你這張臭嘴被治好，我怎麼捨得走呢？”

“你！”趙憫生氣急，站起來就想要動手。

“行了，你們倆鬧夠了麼？”宋臨滿臉不耐煩的止住兩人，目光掃過宋野還略微有些紅色的眼角，又很快移開。

趙憫生堵著氣坐下，沒再惹事。 宋野也乖乖的閉上嘴巴，小心翼翼的看著宋臨。

“看我幹什麼，有事就說。”宋臨仰頭看著站在自已面前的宋野，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怎麼，是覺得自已下手重了麼。

宋野張口想要說什麼，又在接觸到宋臨嘲諷的目光時止住，搖了搖頭：“沒什麼。”

宋臨的目光不自覺地移到宋野脖頸上還未消散的紅印，眸光暗了暗。

“誒，臨哥，你怎麼老是盯著宋野看？”趙憫生絲毫沒有壓低自已的聲音，一句話出口，宋野手中的筆一頓，宋臨也僵在了原地。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氣中都瀰漫著尷尬的味道。

罪魁禍首卻沒有絲毫察覺，“一個小野種，有什麼好看的？”

聽到野種兩個字，宋野的臉微微有些僵硬，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倒是宋臨先回過了神，看向宋野的目光變得不屑：“看他到底哪長得像他那個媽，看到底有多好看，才勾的我爸找了她當三兒。”

宋野身子一震，一雙眼睛盛滿了震驚，但硬是不敢回頭看宋臨一眼。

“這樣…咦？”趙憫生不知道又看到了什麼，逼得宋臨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著想將他一拳打飛的衝動問：“你又怎麼了？” “臨哥，那野種脖子上的勒痕是你弄得嗎？”

宋臨呼吸一滯，沒想到能讓趙憫生看到。

宋野身體一僵，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冷。

他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已的哥哥對自已動了手，一點都不想。

“不是，睡覺硌的，管好你的狗腦子別在這惡意揣測。”

沒等宋臨開口，宋野就搶先解釋。

“宋野！”趙憫生氣得半死，但是宋臨就在旁邊，硬是忍住了自已想要舉起的拳頭。

宋臨眯了眯眼：“嗯，晚自習了，他再睡下去，咱班又要被記過。”

大家這才想起來晚自習不到會記過，紛紛開始指責宋野。

“對啊，宋野每次逃課被記過的都是整個班，憑什麼啊！”

“無語，因為他被記了多少次了！還不覺得自已有問題！”

“.……” 宋野垂下眸子，沒有說什麼，沉默地坐在自已的位置上。

但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宋野死不悔改，拽的一批還不理人。

“誒你看他那樣子，拽什麼呀，嘁。”

宋臨抿了抿唇：“好了，都做自已的事去，吵成這樣是生怕主任聽不到嗎？”

教室裡這才安靜了下來。

深夜，宋野躺在自已的床上，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今天下午的畫面，宋臨冷著臉掐住他脖子的時候，他知道，那個時候的宋臨，是真的想要掐死他。

宋野閉上眼，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在黑暗中自言自語：“哥，我理解你，但是為什麼，我心裡好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