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兒應該已經得手了吧?”牧炎坐在九象城牧家祖宅的院子裡,悠然地躺在搖椅上,享受著陽光的沐浴。身為大管家,他的日常其實頗為閒適,除非家中發生諸如昨日十三姨太生辰之類的重大事件,否則他總能保持這份悠閒。

他一邊輕輕搖晃著搖椅,一邊微眯著眼睛,但眼中卻透露出冷厲的光芒。他心中暗自冷笑:“那個小雜種,竟敢出言不遜,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以為有十三姨太撐腰就能高枕無憂?哼,我只希望涼兒不要讓他死得太輕鬆才好。最好是還活著的時候,就把他丟給烈火雞,那場面,想想都讓人興奮。”

想到烈火雞的暴烈性格,一旦被激怒便會瘋狂發洩,直到怒氣消散為止,哪怕是面對死物也不會停手。牧炎對王涼的能力毫不懷疑,他早就暗中傳授王涼武藝,如今王涼的修為已達到淬體四重。雖然不算頂尖,但對付一個毫無修為的葉默,已是綽綽有餘。

“哼,那個葉默小子,根本不值一提。倒是那個老對手牧澤,這段時間越來越囂張了。”想到牧澤,牧炎的眉頭不禁緊皺起來。牧澤這段時間明目張膽地擴張勢力,多次與他發生衝突都毫不退讓,使得許多奴僕開始有向他投誠的趨勢。尤其是葉默在眾目睽睽之下辱罵他,更是讓他的聲望跌到了谷底。

“不過,等葉默那小子的死訊傳來,應該能稍微挽回一些顏面。”牧炎面色陰沉地想著。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一個青衣奴僕快步走進院子,雙手捧著一個小小的竹筒,來到他的身邊:“大管事,山上農場來信了。”

青衣奴僕畢恭畢敬地雙手遞上一個小竹筒,牧炎的雙眼立刻閃爍出光芒,他急切地說道:“給我。”

“遵命。”奴僕低頭回應,隨後將竹筒恭敬地呈上。牧炎接過竹筒,輕輕擺了擺手。奴僕心領神會,微微欠身後便轉身離去。

牧炎端詳著手中的小竹筒,上面赫然寫著“大管事牧炎親啟”幾個大字。然而,當他仔細辨認字跡時,卻不禁愣了一下。

“這不是牧強的筆跡?”牧炎心中疑惑,牧強作為他的多年心腹,他的字跡牧炎自然熟悉。但這字跡,顯然不是出自牧強之手。

帶著一絲好奇,牧炎小心翼翼地開啟了竹筒,取出裡面的信件。他輕輕展開信件,只見開頭便寫著:“牧炎吾兄敬啟,弟牧森敬拜。”

“竟然是牧森來的信?”牧炎微微皺眉,牧森雖然是農場的大管事,但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親密。牧炎是家主的人,而牧森則是三爺的人,兩人平時並無太多交集。

牧炎帶著疑惑繼續往下看,然而,才看了不到兩行,他便突然坐直了身子,雙眼瞪得溜圓。他繼續往下閱讀,但漸漸地,他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這封信,牧炎來來回回看了三四遍,只覺得頭腦一陣暈眩。信中的內容讓他難以置信——涼兒,死了?

在整個牧家,所有人都認為王涼是牧炎的堂侄子。但實際上,只有牧炎自已清楚,王涼其實是他的親生兒子。這是一個秘密,一個他打算帶進棺材的秘密。叔嫂通姦,在牧家這種高門大戶中,無疑是致命的醜聞。一旦曝光,他不僅會失去大管家的身份,甚至可能連性命都不保。

因此,他從未敢對外表露過對王涼的特殊感情。甚至為了讓王涼掩人耳目,他故意讓王涼以一個低階奴僕的身份生活在牧家。或許是因為做賊心虛,他從未想過王涼會遭遇這樣的不幸。

此刻,牧炎的心中充滿了悲痛和憤怒。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更無法想象是誰敢對他的兒子下此毒手。他決定要徹查此事,為兒子討回公道。

他原本早該將王涼提拔至至少中級管事的位置,然而他並未如此行事,只因他不願任何人將王涼的身份與他的兒子相聯絡。王涼,不僅僅是他的兒子,更是他唯一的血脈。

多年前,他與家主一同外出時,遭遇強敵,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在那場戰鬥中,他身負重傷,雖僥倖撿回一條性命,卻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因此,王涼這個因叔嫂私情而生的“私生子”,便成為了他唯一的親人。

他竭盡全力,用盡各種方法保護王涼,不讓任何人察覺,甚至連王涼本人也一無所知。他親自教導王涼讀書識字,甚至冒著違反家族規矩的風險,偷偷傳授他武藝。可以說,他將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了王涼身上。

然而,如今王涼卻已離世。他看著信件上的描述,心中湧起無盡的悲痛。烈火雞的獸欄,王涼的屍體已被掩埋。他的眼眶瞬間溼潤,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與悲痛。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牙縫中擠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涼兒啊!”他的聲音充滿了壓抑與痛苦,彷彿要將心中的憤怒與悲痛全部傾瀉而出。他的呼吸急促,眼中充滿了血絲,這是憤怒與悲痛到了極致的表現。

他心中充滿了疑惑與憤怒,究竟是誰,是誰殺了我的涼兒?!他感覺到自已的胸膛彷彿要爆炸一般,憤怒之火彷彿要將他焚燒殆盡。

過了片刻,他才勉強平復了情緒,用嘶啞的聲音喊道:“來人!”很快,剛才送信的小廝走了進來,恭敬中帶著一絲疑惑。但當他看到牧炎此刻的表情和狀態時,小廝的臉色頓時一變,呼吸都瞬間屏住。他能夠感受到牧炎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暴戾與憤怒。

他小心翼翼地保持著沉默,迅速低下頭,全神貫注地聆聽著。他甚至連偷瞄一眼夏牧炎都不敢,生怕引起他的不滿。

隨後,他聽到了牧炎那幾乎壓抑到極限的沙啞聲音。

“把牧仲找來。”

“遵命!”

小廝立刻回應,沒有提出任何疑問,恭敬地鞠躬後退。

大約過了十分鐘。

“爺,您找我?嗯?爺,這是怎麼了?”

隨著聲音,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走進了院子。他身穿黑色的管事服,臉上原本還帶著幾分疑惑和打招呼的笑容。

然而,當他走進院子,看到牧炎的樣子時,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眉頭緊鎖,快步走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