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見了虛無,記住了虛無,卻寫下句句妄言。我看見了那禁忌之物,也記下了祂,卻在某一刻將其忘卻。如一粒星塵,我落於這個宇宙,像乾乾萬萬的人類,微不足道。但在那一刻,我向宇宙之外的虛無之所投出的探尋目光看到了那一位記錄著往日之影,來自時間之外的\"記錄者\"。他驚異的向我投來探尋的目光。我無法可躲,只得變得瘋癲———為了躲避祂的目光。

在某一瞬間,我忘記了虛無、忘記了那驚鴻一瞥、忘記了姓名,我忘了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我所認識的一切。我開始沉睡,沉浸在那一個個虛妄的夢境。直到---我看見了那一片海。海上煙霧繚繞。如洗的碧色海水中有一個腐朽的木質紡車。以它為圓心向外延伸三四英寸的圓形被血色的水覆蓋。

我大步走向前,觸控了那已經腐朽的紡車。突然大地顫抖了起來,地面裂開了幾道裂縫。綠色的迷霧瀰漫開來。我聽見那無可名狀的存在在輕聲呼喚著我的名字。祂也許是在引導著我進行某種病態的儀式,用於某些不可預見、不可知的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我突然聽到了一些使我靈魂震顫的雜亂無章的音樂。不,它比世上最詭異的音樂還更令人恐懼。任何瘋癲的人都無法想象出這種音樂。我想追尋它的來源,於是走向了一道裂縫。縫中是一道延伸向下的樓梯,牆壁上刻著許多古文字,與那位不知名的存在所寫下的文字一樣。

我接著往下走。這裡的構造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幾何規律,傳統的歐式幾何在這裡崩壞。我走到了那扇門前,那扇禁忌之門的前面。一扇門極大,我甚至想象不出有怎樣不可觀測的存在會使用它。門上刻著一些無可名狀的圖案。單是看到它都會令精神正常的人瘋癲。我爬上了門,不,遠不止是爬,因為這裡的一切都不符合幾何構造,我應該是走上去的,或是跳下去的。按下那個巨型按鈕後,大門開啟了。門的開啟方向是一種不存在於三維空間中的方向,它是四維中虛構的方向。

門內是亂石搭成的監獄。四五條巨大的鎖鏈吊住了中間的石籠。我的面前是一級級向下的臺階,每一級大概都有五六十英寸高。我慢慢的爬了下去。這時我聽到了那令人瘋癲的聲音,它重複著幾乎不可能用任何語言讀出來的單詞,它似乎存在於虛無,這飄渺的聲音似乎是任何動靜都會掩蓋掉它。我捂住了耳朵,可是這個聲音卻從虛無中傳達至我的大腦。我忍受著大腦傳來的不適,繼續往下走。

下面是一段漫長的石路。路上有很多被不知名存在砸出的幾十英尺的坑,似乎還帶著某種令人恐懼的氣息。我望向了遠方。遠方的石籠裡的無可名狀的存在似乎在呼喚著我、在向我招手。我加快了向前進的腳步。

這段路程顯得是那麼的漫長,我走了不知有多久才到達石籠前。那石籠極為高大,約有四五十英尺高。我把手從耳朵上拿開,開始尋找開啟這籠子的方法。突然我在地上發現了一個石碑,碑上有著用不知名的怪異文字寫的內容,旁邊還有令人作嘔的圖案。我不知文字的含義,但也透過看圖大概瞭解到了開啟石籠的方法。於是往那鐵鎖鏈的起始處走去。

我彷彿聽到了籠內的無可名狀的存在在催促著我。我加快了前進的腳步。很快我就到了一個鎖鏈的起始處。我看見那鎖鏈上面刻滿了不知名的文字,令人作嘔。閉上了眼睛,我用力摁下了那個巨大的按鈕。剎那間,這一條鎖鏈從按鈕下方掉了下去,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我沒站穩腳步,差點墜落到底部。

突然我感覺腦子一陣劇痛,腦海裡顯現出一個不可名狀的巨大身影。用那血紅色的眼睛注視著我,似乎在看一件玩具。我無法忍受那令人作嘔的長相,但是又不得不注視著他。我的眼睛漸漸的被那巨大身影汙染,流出了鮮血。突然,祂開始張口說話了。

\"Cthulhu fhtagn……\"祂發出很難算是聲音的聲音,那是一種混沌的感覺,只有靠想象才能把它轉化為聲音。我在其中勉強捕捉到了一些幾乎不可能發音的雜亂字母。\"R'lyeh.……\"

我的耳朵開始流血。我的腿開始顫抖著,指引我往前行進,迴歸到那位不可名狀的存在身邊,我的意識不斷的在碎裂重組,我眼前的景象在不斷的變換。我的身子彷彿也不屬於我,無法再被我操縱。

我感到我的身體往前走了。我無助的在吶喊著,但無濟於事。我彷彿看到那位不可名狀的存在笑了,那笑容是這世間最惡劣的毒藥,它能刺穿哪怕是修行很久的牧師的心靈,使他歸於混沌,死亡在暗無天日的空間中。

我好像看到了那位存在輕微的動了一下身子,伸出了一條粗大的觸手。那觸手上面遍佈著粘液,整體呈如墨的黑色,在那一個個凸起的圓環中我彷彿看到了這世間最可怕的東西。從遠方傳來了一陣陣令人作嘔的音樂,那音樂有著無與倫比的魔力,可以刺穿所有事物。

我的意識在此刻破碎了…...

當我醒來之時,已經回到了海平面上。除了身上的粘液,能證明我見過那位不可名狀的存在外,我找不到任何我下去過的痕跡!就連大地上那一道道不可撫平的傷疤都消失了。

我無法可講,這段神秘的經歷,使我的精神為之震顫,無法在正常的生活在這個世上。無論我走到哪裡,似乎都能感受到被不可名狀的神注視,我感到我的精神正在崩壞,我的肉體逐漸腐爛。

別了。

———GhOsT

祂在看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