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軍,那可是個好去處啊,既然公子你有這個途徑,怎得來了中原呢?”

從歲月中走出的老人有些疑惑,要知道遼東軍年輕一代中,除了憑藉軍功上任,也就是老卒子嗣最能得勢了。

軍功,不用多說,無論是在哪個軍伍這個都是硬體,只不過遼東比較重視,在遼東,軍功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抹不掉搶不走,這不僅是遼東軍法,也是每一個作為遼東士卒的傲氣。

就因為這個問題,前幾年還鬧出了一個“笑話”,說這翱鷹騎有一名姓張的伍長在日常巡遊完邊境回到營中時,一連丟了七顆北漠斥候的腦袋在地上就是一陣顯擺,結果一個姓孫的伍長聽不下去了,喊出自己麾下的四人提刀跨馬就前往邊境,等回來時,就丟擲八顆人頭在那名姓張的伍長面前,這可是赤裸裸的打臉,他能忍?那肯定是忍不了啊!那名姓張的伍長就撂下一句等著便又帶著自己那伍前往邊境,據說這事後來還鬧到了遼東王府,原因是姓孫的這名伍長搶了血甲軍的十一個北漠斥候的人頭。

經過遼東王韓山的親自己審問,原來是正在煉甲的四名血甲軍本想尾隨那十一名斥候撞撞運氣看能不能遇到那號稱北漠第一斥候的柺子馬,結果就被突然冒出的這一伍翱鷹騎給搶了,等他們四人趕到戰場,那是一個人頭都沒拿到,四名血甲軍當場就要那伍翱鷹騎給個說法,聽說當時也在邊境巡查的韓鈞墨正巧就遇到了正在互毆的倆隊人馬,望著下面跪著的九人,韓山氣就不打一處來,先是指著四名血甲軍罵到。

“他孃的!你們雖然是剛進入的血甲軍,但好歹也是從各軍精銳中挑選出來的精銳,竟然讓自己的戰功被別人給搶了!”

說完血甲軍四人,韓山又轉向鼻青臉腫的翱鷹騎五人罵道。

“還有你們!他們四個都穿著鐵甲你們還和他們打,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聽說,那五名翱鷹騎回營後就被自家校尉扒光了衣服跑圈,其理由竟然是他都沒見過王爺,結果這幾個傢伙先見著了。

而這老卒子嗣,則是因為韓山本人,對於那些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韓山總覺得有些虧欠他們,除了身邊幾個少數還活著的,大部分不是在春秋戰役中死去就是受了傷上不了前線了,而且對於這些老卒留下的子嗣,如果入了自己的軍中那些還活著現在作了大官的老卒也會幫一幫,即使是不加入遼東軍,也會在王府的暗地的招撫下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對於老人的問題韓少天就像是一個晚輩在訴說著自己這幾年的計劃。

“家裡也這麼說過,不過,我想先看看”

韓少天端著酒碗站起身,轉過身走出幾步,背對著高龐與老人繼續說道。

“看看東海的驚濤拍岸,看看南疆的萬里山川,看看西北的天高地闊,最後在回到遼東,一路殺穿北漠直入極北,看看那的冰河是不是真的入地千丈!”

韓少天的嗓音並沒有多麼洪亮,卻是那麼的擲地有聲一字不差的傳入背後倆人的耳中。

高龐嘴角上揚端碗酒入喉,這才是他認識的韓少天,不過他此時在此地說出這番話,也就意味著一個訊號,棋局的轉變也就由此開始了。

老人愣了愣隨即豪邁大笑,又是一碗烈酒入喉,看著回到坐位上的韓少天說道。

“要是小老兒我年輕個幾十歲,就憑你這段話,我肯定二話不說隨你上路,哎,可惜人老至此,即使仍有雄心依舊,卻也沒有去爭的本錢咯”

一陣閒聊過後,最終老人只收了倆壇酒錢,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老人的眼中不由的浮現出一道同樣年輕的身影,二十幾年前那個人同樣說過這句話,老人呢喃道。

“你會是他嗎?可你不該是他!你又怎會是他呢”

走出一段距離後高龐好奇的問道。

“剛剛那個人是?”

也不怪高龐有此問,在他的映像裡自己這個兄弟並不是一個喜歡說天高地闊的人,所以高龐才有此問。

對此,韓少天並沒有故意隱藏什麼。

“以前聽韓山提到過,春秋時後漢的一個校尉”

一個校尉?一個校尉會被遼東王韓山提到?他高龐不信!要知道作為曾經的春秋四大名將之一舊楚的護國大將軍當今的夏宇上柱國,到了韓山嘴裡卻是被調侃為劉大傻子,而且劉徹自己對此沒有任何的言語反駁,所以說,就剛剛那個老人高龐打死都不相信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這麼簡單。

對於高龐疑惑的神情,韓少天早有預料因為當年他第一次聽到韓山提起也是這個表情。

沒有繼續故作玄機,韓少天道出實情。

“他確實只是一個校尉,沒有貶職沒也有什麼特殊的身份,而韓山之所以會提到他則是因為他的那份愚忠

韓山曾經和我說過,如果說那劉大傻子是對民族的忠,那麼這個王衝就是對國的忠”

對民族的忠,這個忠高龐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卻不難理解,畢竟當年攻破大楚皇城後先帝與劉徹的那番對話可是人盡皆知,可是這個對國的忠,雖然他沒經歷過春秋,不過就單單是他聽說的武將殉城,文人撞柱就不在少數,為何獨獨提到這個名喚王衝的老人呢?

高龐越想不明白內心的好奇心就越重,只能再次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韓少天。

而對方這次卻沒有直接道出原因,而是對高龐伸出食指,面對韓少天的乘火打劫無奈之下的高龐只能妥協道。

“好,一頓酒就一頓酒,快說,倒地是為什麼?”

見高龐一口應承下來,韓少天也不繼續賣關子了。

“當年韓山攻破這後漢皇城也就是我們現在腳下的這座洛陽城

文官武將那是投降的投降殉國的殉國,就獨獨這個王衝,一個人一杆槍就那麼攔在大殿前的玉道上

韓山和我說,當時見這傢伙傻愣愣的就和他開了個玩笑,說只要你一天呆在這洛陽城裡我就一天不去追殺那逃跑的小皇帝”

聽到這似乎是想到某種可能的高龐帶著一副難以置信的面容問道。

“難道他到現在都沒出過這洛陽城?”

韓少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韓山和我說,這件事他其實早就忘了,而且當時他壓根就沒打算去追也沒意義

之所以記起這件事還是因為當年先帝駕崩當今聖上繼位韓山入京時經過洛陽

結果這王衝竟然跑到驛館詢問韓山有沒有遵守約定,見著那明顯是被揍了一頓才被遼東將士壓到自己面前的王衝

韓山就記住了這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