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

青幻為鬱妧妧的話倒吸一口涼氣。

也就鬱妧妧敢說暴君,奇怪的是相無痕不生氣。

看見相隨,眼裡多了幾分柔和。

相隨和相思是踏月留給他的寶貝。

他伸手要去抱相隨,相隨張開雙臂也抱住相無痕,父子血脈,再怕也是慈父。

“這兒有長姐的信,請陛下親啟。”

鬱妧妧從懷中掏出信,給了青幻。

相無痕身上的戾氣減少許多,鬱妧妧告退後,青幻帶著相隨去了內閣。

相無痕手止不住的抖,鼻子有些發酸。

他看著熟悉的字型,是踏月寫的。

慢慢拆開信件,掉落了一枚玉佩,是龍佩。

開啟信封,眼眶開始溼潤,他不敢看。

映入眼簾的字跡字跡再熟悉不過。

相靖,也或許冥冥之中,我在上一輩子攢的運氣換來的今生的相遇。

我知道我不會在訣朝很久,我也沒那麼小氣,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其實我在懷孕的時候,已經猜到了,腹中是雙生子。

我也不想丟下你,命懸一線,我做了最壞的打算。

孩子是我和你的血脈,如果我走了,他們會代替我一直在你身邊。

我希望你,做個好君王。照顧好孩子。

陪著他們長大,我喜歡過你的證明,無人不知曉。

現在你看到這封信,你知道了。

所以答應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孩子儘可放心交給妧妧和若婉,我信你們。

鬱府的女兒也許並不適合做太子妃。

鬱踏月落筆。

相無痕看完信,閉上眼睛想起鬱踏月在孕中對他的“欺騙”。

不知不覺,淚已經浸溼了紙張,他緩緩地坐下。

龍椅上,相無痕手捏著信件,他反覆的摩挲著信上的字。

彷彿,他的踏月還在。

小相隨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拽了拽他的衣袖。

此時剛好小相思被季府的人送了回來。

相無痕接過來相思,一手摸著相隨的小腦袋。

“父皇,母后是不是在天上呀,姨姨們都說,母后去了天上做仙女了。”

相思軟軟的小奶音融化了相無痕的半顆心。

“是啊,你母后去做仙女了。”

抱著小崽崽,相無痕眼角的淚被相思看到了。

隨之伸出小手,貼心地擦了擦了父皇的眼淚。

“父皇,姨姨說我是王女,是最尊貴的。父皇,母后以前也很尊貴嗎?”

小相思說話輕柔緩慢,但說的絲毫不差在邏輯上。

“你母后以前,比你要尊貴。”

“思思會超過母后的!”

堅定的小臉上,伴隨著稚嫩的聲音,相無痕笑了。

“你不僅是王女,以後還要和你的姨姨學很多。”

抱著相思,相無痕想起一件事。

“最近去外公家了嗎,可有說什麼?”

相思咬著小手,晃了晃小腦袋。

“外婆說,她想念母后了,所以讓思思多去外公家。”

相思奶聲奶氣的,相無痕剛才難過的心已經被女兒治癒的差不多了。

沒錯啊,踏月,沒有離開過他。

她說得對,相思相隨就是她留下的寶貝。

男人抱起相思,牽著相隨。

慢慢走向煊龍殿的大殿門口。看向望月閣。

恍惚之間,他的思緒回到鬱踏月和他的大婚。

那時候的東宮多熱鬧啊。

這皇宮到處都有她的影子,相思相隨,更是她留給他的至寶。

他還記得踏月走的那天是盛暑。

煊龍殿正好對著落下的日光。

落日朝霞灑在他們身上,格外的耀眼奪目。

鬱妧妧看著他們父子三人,轉身準備離開皇宮,但不知不覺中順著小路走到皇極殿。

她再抬頭,天上已是繁星點點。

長姐,看到了嗎,相思相隨很好,陛下很好,我們都很好。

相思相隨出生便被受封的事情傳遍訣朝,大臣無任何異議。

訣朝前所未有的破例,每年的千秋節和鬱踏月的忌辰,相無痕帶著兩個崽崽親自前往皇陵。

隨行的剩下鬱府,季府。

京都傳言鬱踏月德不配位,到現在看陛下如此疼愛其幼子,鬱府又出了位柱國女將軍,傳言不攻自破。

眼下人人又在議論是否鬱府的權勢過大,相無痕是聽在耳朵裡沒放在心上。

踏月在時。

他沒有好好的珍惜,她走後交代的一切,相無痕發誓要一件一件的做。

姜府如今是日日都去綺弦閣請求綺娘子無論如何回姜府認祖歸宗,綺娘子是萬般無奈下,跟著自己的哥哥姜君澤回了姜府。

改了名字但不願待在姜府,待等了姜府老主母去世後,綺娘子回了綺弦閣。

綺弦閣猶如往常一般熱鬧,只是少了踏月。

季若婉鬱妧妧等人跟著一起縫製嫁衣,鬱妧妧一邊抱怨著還扎破了幾次手,季若婉笑她,二人在廂房內玩鬧了起來。

縫製嫁衣是因為相無痕在鬱踏月走後下的旨意。

姜府有愧於綺娘子,鬱府的女兒不再會入主東宮。

鬱妧妧嫁相墨軒,姜君澤娶季若婉。

季府和姜府結了姻親後,綺娘子天天纏著季若婉討要書籍。

綺弦閣被封為訣朝皇室制定製造。

綺娘子不被世俗束縛,相墨晚追了好久才同意。

三對新人在冊封大典上。

龍椅旁邊的鳳椅是留給踏月的。

兩小隻崽崽坐在鳳椅上,乖乖的看著姨姨們和叔父喜結連理。

妧妧眼裡都是淚,硬是沒掉下來,她頭上戴的是踏月的鳳冠。

長姐你看到了嗎?他如今真的改了不少,也沒有再立後。

踏月姐姐你在天上可好?陛下真的很愛你,思思和小隨也長大了。

踏月姐姐,你用一己之保下了三個世家永久的太平,姜府銘記於心。

冊封大典結束之際,相無痕站起來。

“你們的婚事,是踏月臨終的交代,季若婉上前來。”

季若婉懷著不解站起身,侍女們提著她的嫁衣來到相無痕面前。

相無痕將一黃色的手帕交給季若婉。

“回去後開啟。”

“臣婦領旨。”

所有的慶典結束後,相無痕看著兩小隻睡著後,沒讓青幻跟著。

自己去了東宮。

東宮一切如舊,他鬼使神差的去了朝露閣,一步一步的漫漫。

“踏月,你說的我都照做了,別不高興了。”

“踏月你看這明月,是你在看著?”

“踏月,我”

相無痕慢慢地說著近況,看著他們成婚。

自己與鬱踏月成婚的情景就在眼前。

花草水枯,那幾尾魚還在池子裡遊得暢快,假山的兔子一直由小姝照料,死了便換一批。

他永遠記得鬱踏月的一顰一笑。

生產完在他懷裡去了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