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老宅。

晚上十點,陸景川大步走進老宅客廳。

他看到他的父親陸默堯,繼母宋美玉還有哥哥陸逾白,三個人挨著坐在沙發上,等待他來。

光看這模樣,倒是挺像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陸景川直接忽視另外兩個人,他直視陸默堯,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感情。

“大晚上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陸老爺子聽著陸景川不鹹不淡,毫不關心的語氣,氣的吹鬍子瞪眼:“陸景川,這麼久沒見到我,不問候也就算了,如今稱呼我一聲也不願意了?”

他個老頭子在這裡等了快一個小時了,就等來這?

“我很忙,說事情就行。”

陸景川惜字如金,找了個單人沙發位坐下。

他交疊雙腿,微微仰起頭,看著坐在身側的三人,一副“我才是老子”的模樣。

陸老爺子看著這一幕,血壓飆升,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被氣的咳嗽不停。

“你個混小子,當我老子是死了麼!!!”

見狀,宋美玉連忙幫老爺子拍著後背順氣,順便刷一波自已的存在感。

“陸景川,你知道你父親身體不好,難得見一次面,你還老是氣他。”

“我在和我父親說話,沒和你說話。”

從始至終,陸景川就沒正眼看過宋美玉。

這種人不配。

老爺子冷哼一聲,不希望兩人發生爭吵,直接說著今天的正事。

“陸景川,陸氏集團在國外的生意出了一些問題,你飛去處理一下吧。”

“機票我已經讓人給你訂好了,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早上你就出發。”

陸老爺子態度決絕,做事做到底,沒給陸景川任何拒絕的機會。

陸景川也不回答,只是把目光轉向一旁的陸逾白。

說來也好笑,這個陸逾白是陸老爺子收養回來的,比他大三歲,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關係卻一點不親近。

在他的母親去世後,陸老爺子就娶了宋美玉進門,從那時起,也得知了他正是陸逾白的親生母親。

從小寄養的私生子,一夜變成名正言順的長子了!

陸景川收回目光,開口的聲音依舊冷漠:“可以是可以,不過後天就是母親的祭日,我想等去祭拜完母親再去處理。”

陸景川知道,這一去,一時半會回不來。

說到陸景川的母親,陸老爺子臉色一變。

他輕咳一聲,神情有些不自然:“時間不等人,你知道每耽誤一分鐘,我們陸氏集團就要損失多少錢麼?”

陸景川聽著陸老爺子的發言只覺得心底發冷,反問道:“那母親的忌日就不重要麼?”

見老爺子不說話,陸景川眯了眯眸子,周遭冷意更甚:“倘若父親當真那麼著急,也可以叫大哥去處理吧,大哥比我有能力多了。”

說起陸逾白,都不等他本人開口,老爺子立馬就不同意了。

“你大哥日理萬機,公司裡的事就忙的不可開交了,再說了,北國又沒那麼安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都是他的親兒子,他的死活就不重要了。

陸景川冷哼一聲,只對這個家裡充滿了濃濃的失望。

每回來一次就失望一次。

見識到自已有些激動過頭,陸老爺子趕緊給自已找補道:“這次事情辦好了,國外的部分業務就直接歸你管了,所有的收益也都進你的口袋,我不過問。”

陸景川抿唇不語,不為所動。

陸老爺子自以為自已給了很多,但那一點點東西他才不稀罕。

老爺子被陸景川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陸景川,你母親去世那麼多年了,都釋懷了,你明天提早祭拜她再走也行,活著的人總要繼續生活的,不是麼?”

聞言,陸景川猛然起身,盯著面前三人,眼神可怕的嚇人。

“釋懷?父親您還真夠能釋懷的!”

這老頭子還真是一次比一次無恥無下限!

陸老爺子被揭穿心事,臉色驟變,“混賬,你在說什麼東西?”

“父親,有些事情,我想你一輩子釋懷不了。”

留下一句話,陸景川意味深長地看了陸逾白一眼,轉身大步離開,沒有一絲留戀。

他怕自已再多留一會兒,就想刀人了。

不過陸老爺子知道,他這態度是同意去了。

陸老爺子跌坐回沙發上,忍不住嘆口氣:“這麼多年了,這臭小子還是這麼犟。”

陸逾白見狀,適時上前安慰:“爸,二弟他只是性格有些衝動,您看他這不還是願意去了,您別生氣,他肯定還是在意集團的。”

老爺子看著陸逾白,眼神裡充滿了欣慰。

他和陸景川性格完全不同,脾氣好,又給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還是你讓我省心,不像那個倔強的傢伙,一天到晚只知道氣死我。”

陸逾白陪著笑了笑,沒說話,眼底卻帶著狐狸般的狡黠。

“逾白,你就安心在集團處理好事情,國外有你弟弟,他能處理好。”

雖然但是,老爺子還是很相信陸景川的處事能力的。

“是。”

陸老爺子了卻心事,就上樓休息去了。

而陸逾白和宋美玉母子兩個人來到書房秘密商討。

“陸逾白,你都準備好了吧?”

陸逾白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媽,你就放心,一切交給我。”

“這次可千萬不能讓陸景川活著回來。”

“我明白的。”

“到時候讓老爺子知道了,一下子倒床不起就更好了,屆時陸氏集團就是我們兩個人掌管了。”

……

陸景川離開陸氏別墅後,徑直驅車來到了城郊墓園。

他精準定位一塊墓碑,照片上的女人容貌姣好,笑容溫柔。

墓碑中間,赫然寫著幾個大字:泠錦溪之墓。

陸景川扯掉領帶,仔細擦乾淨墓碑,又點上了香和蠟燭。

隨後,他卸下往日的防備,直接在墓碑前席地而坐,掏出準備好酒。

陸景川也不說話,拿著酒瓶子直接對嘴開始灌酒,酒從嘴角溢位,沿著脖頸沒入襯衫。

時墨遠遠的站著,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哐嘡——”

又一瓶烈酒只剩下空瓶倒地,滾到了時墨腳邊。

見狀,時墨實在忍不下去,上前拿過陸景川的酒瓶子勸道:“陸總,您不能喝這麼多酒。”

陸景川脖子紅紅的,瞪了時墨一眼:“我又不會醉,你怕什麼?”

繼母和陸逾白就不提了,父親的偏心冷漠,這麼多年他早已習以為常。

但他還是會為自已的母親鳴不平,心裡難受的發緊。

他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陸景川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更加下定決心。

月光下,陸景川的眼睛猩紅,像是找到了獵物一般。

“媽,您放心,這些人都不會好過的,這盤棋就快下完了,我一定會給您報仇的。”

他聲音有些哽咽:“我會活著回來的,還有……希望您保佑姜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