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來,帶來陣陣花香,大道上,一輛馬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葉塵趕著馬車,嘴裡哼著小曲,狀態悠閒,就像一個生活美滿的百姓一般,自由自在。

坐在車廂裡的蕊兒時不時的看向他的背影,從那個村子裡出來後,她就時不時的這麼偷看他。

如果說,在昨晚晚上住宿之前,她還認為葉塵是個翩翩濁公子的話,現在的她已經徹底的不敢這麼認為了。

什麼人能在瞬息之間就殺了那麼多人?

就算那些山賊該死,他們死有餘辜,不過,那依然是一條條活蹦亂跳的生命啊,就這麼一聲招呼不打,手下毫不留情的將他們全部殺掉,這個人的心得該有多狠啊!

本來她對葉塵是有好感的,甚至懷有一種朦朧的憧憬,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抵擋葉塵的魅力,僅僅是溫柔的一笑,就能奪走許多女孩子的心。

蕊兒也不例外,尤其是,葉塵不但幫著治癒了受傷的父親,還給他們留下了銀子,現在,他又護送他們回家鄉,這一切,都讓她對未來抱有了某種幻想。

少女情懷都是詩啊……

然而,昨天晚上那一幕徹底的擊毀了她的夢想,將她的美夢打破,讓她看到了活生生的現實,看到地上躺著的橫七豎八的屍體,她才意識到,她並不熟悉這個人。

雖然他幫助了她們父女倆,雖然他給了他們銀子,雖然他護送他們回家……然而,他們真得不熟悉,事實上,他們也才認識三天而已。

蕊兒沉默了,她慢慢的低下頭去,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坐在她身邊的父親倒是沒有覺得什麼意外,這個大半生都在外面奔波的老頭,對葉塵倒是有著比較準確的認識。

人中龍鳳!

這是他對葉塵的評價,這也是一個認識幾個大字的人能夠想出來最高的評價了。

這樣的人,他的女兒可高攀不起,雖然他已經看透了女兒的心思,不過,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個年輕人為他們做了很多事,然而,他卻沒有別的心思,他所做的,只不過是出於道義。

換句話說,如果現在是別的人,那麼這個年輕人依然還會這樣做。

馬車慢慢的行駛著。

突然,從身後傳來激烈的馬蹄聲,葉塵沒有回頭,只是將馬車向路邊趕了趕,好讓後面的人透過。

但是,馬蹄聲卻突然放慢下來了。

“停車!”後面的喝叫起來。

葉塵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依然揮著馬鞭趕著馬兒。

兩匹馬從車後跑了過來,攔在車頭,看著馬上的兩個人,葉塵嘆了一口氣,這兩人真是太平縣見過面的衙役,他們竟然就這麼一路追了過來,難道,就這麼想死嗎?

“兩位官爺,你們追我幹什麼?”

兩個衙役翻身下馬,拉住馬的綹頭,身後馬蹄聲得得,“梳子”寒著一張臉,從馬車後面走了過來。

“小子,下車吧!”

葉塵看了他一眼,輕飄飄的問道:“蘇大人,你又想幹什麼?”

“梳子”眼睛一眯,右手握緊了鐮刀:“你認識我?”

“哈……”葉塵仰天一笑:“梳子蘇大人,有誰不認識呢?”

這本來是一句讚揚的話,不過“梳子”聽在耳朵裡,卻覺得彆扭,總感覺這小子在諷刺他。

“既然你認識我就好,我也不跟你多廢話,跟我回去,如若你沒有殺丁大人,我就放你走……”

葉塵靜靜的看著他,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如果是我殺的呢?”

“梳子”眼睛一瞪,從馬上跳了下來,將馬趕開,寒聲說道:“如果是你殺的,那麼蘇某人就要秉公辦案!”

“呵呵,蘇大人,就算你身後那兩個狗腿子說要秉公辦案我都信,唯獨你,我不信!”

他搖著頭:“前年三月,你為了剿滅一夥強盜,引誘強盜二頭領歸順,你向他保證,事後不但不會追究他的罪,還要保舉他做官,可是,等到案子結了,二頭領的腦袋也被砍下來了,可有這事?”

“梳子”臉色猙獰:“既然是強盜,殺之無妨!”

葉塵看了他一眼:“可那夥強盜是被逼上梁山的,如果不是災荒,他們怎麼可能落草為寇?”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而且,他們從沒有殺過百姓,只搶了他們一點糧食,不過也幫他們蓋房子、種莊稼,做為補償了。”

“梳子”淡淡一笑:“這我不管,既然上司讓我緝拿這夥強盜,那我必須從命。”

葉塵呵呵一聲:“去年七月,蜀城有個富戶,家裡藏有個寶貝,結果被知府大人瞧上了眼,找了個藉口,將那富戶和寶貝都帶進府裡,等到晚上家人看到富戶還沒有回來,就去知府府上去問,知府大人卻說他已經回家了,結果卻在路邊的陰溝裡發現了他的屍體。”

“蘇大人,這件事情是你做得吧?”

面對著葉塵冷冷的眼光,“梳子”已經笑不出來了,不知道怎麼的,他越瞧這小子越不順眼,他長得比自己帥就算了,畢竟自己是個當官的,而他只不過是個百姓,只是,他這像是審問犯人的口氣,讓他聽了怒火中燒。

“今年六月,鎮遠鏢局一家突然被抓進大牢,官府說他們跟山賊有勾結,甚至還準備裡應外合,血洗縣城,結果鏢局上上下下七十餘口被判斬立決……”

“蘇大人,據說,那份證據就是你遞上去的?”

面對葉塵的質問,“梳子”已經忍耐不住了,既然這小子什麼都知道,那就留他不得,也不需要抓住他去見官,直接殺了完事!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裡冒出兇光,雙手握著鐮刀,腰背稍稍彎曲,準備暴起殺敵。

“等等!”葉塵叫了一聲:“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慢慢走,我就是在等你,等你來送死!”

話音未落,“梳子”一聲低喝,向前邁步,鐮刀帶著尖嘯,劈頭砍下。

“咻”的一聲,葉塵的身體飄了起來,就像一片柳葉似的,飄向了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