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上掉餡餅

程處亮輕輕推開書齋的大門，一股淡雅的墨香撲面而來，讓人心神一振。

書齋內部陳設古樸典雅，書架上是各式各樣的書籍，從詩詞歌賦到歷史典籍應有盡有。

堂前的院落中，桌凳齊全，假山流水，環境甚是清幽。

院落內坐著一些學子，一部分人正在讀書，而有一部分則在撰抄。

大唐印書一般是整版印刷，用時極久不說，還造價昂貴，印製一本書最少也得幾貫銀錢，而一些絕版則價值成百上千貫。

故而一些手頭不寬裕的讀書人便來抄錄，畢竟這樣一來，成本則會低很多。

大唐的書齋不僅賣書，還要收書、租書、抄書、印製、交流等功能。

“幾位要看什麼書？”夥計迎上前來，小心翼翼道。

“你們掌櫃的在嗎？我要收購你們書齋！”程處亮一句話震驚夥計。

“收…收購？幾位稍候！”夥計一呆，撒腿向後院跑去。

片刻以後，一位相貌儒雅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此人身材適中、面容端正，眉宇間透出一股淡淡的書卷氣。

大唐商人地位較低，一般掌櫃和東家少有讀書人。

但書齋例外。

跟讀書人打交道的事情，最好還是讀書人來做。

“這位郎君有禮了，在下林玉堂，忝為本齋東家！”林玉堂對程處亮微微拱手。

“林東家，久仰久仰，在下程處亮。”

程處亮微微一笑。

“程郎君，失敬失敬！”林玉堂寒暄道。

“在下想收購一間書齋，林東家，開個價格吧！”程處亮微笑道。

“在下經營墨月齋超過十年之久，故而不想出售，程郎君可以入股，在下絕不虧待郎君。”林玉堂淡淡說道。

“如果我想控股呢？”程處亮咪起眼睛。

“絕無可能！”林玉堂搖搖頭，“我最多出讓一成股份！”

“我出雙倍價格！”程處亮伸出兩個指頭。

“嘶！”

林玉堂倒吸一口冷氣！

但是隨即搖搖頭。

“這不是價格問題，我不想畢生事業毀於一旦！”

場面一度陷入僵局。

程處亮眉頭一皺。

要想破局，必須另闢蹊徑。

看來，要想辦法給他加點壓力了！

“最近萬年縣盜賊頻發，墨月齋日進斗金，只是不知，還能再開幾日？”

林玉堂瞳孔驟然一縮，臉色沉了下來，“尊駕到底是何人，和萬年縣衙什麼關係？”

“在下乃東阿縣男，當朝駙馬！”程處亮沉聲說道。

“啊？東阿縣男？當朝駙馬？”林玉堂大驚失色，連忙站起，恭敬地對程處亮叉手一禮。

縣男雖然是權貴階級最末等爵位，但是對普通百姓來說，那也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再加上當朝駙馬的身份，程處亮在林玉堂眼中，已經是天一樣的存在！

而程處亮身後三位玉人，雖然是男子裝扮，但是面容卻極為精緻，一舉一動富貴典雅，顯然大有來頭！

“不知爵爺駕臨，玉堂多有怠慢，還請爵爺贖罪！”

“無妨！無妨！”程處亮微微擺手。

“這收購事宜，林東家還有什麼疑慮？”程處亮微笑道。

“爵爺為何想要收購書齋？還請詳細告知！”林玉堂對程處亮恭敬問道。

“我想印製一批詩集，故而要收購一間書齋！”程處亮微微一笑，說道。

“嗨！”林玉堂輕笑一聲，“爵爺何必小題大做，印製詩集，直接在書齋下單即可，本齋可以免費為爵爺印製，就當交爵爺一個朋友！”

“一般權貴，使用一次以後就往往放任不管，若是如此，在下多年經營就會毀於一旦，還望爵爺諒解！”

程處亮卻也不解釋，而是微笑道：“林東家，不知貴齋印製詩集需要多久？”

“印製詩集，主要是製版、印刷、成冊，本齋作為長安城最大書齋，效率也是最快的，一般需要十五天！”林玉堂微微笑道。

“如果我想三天就要呢？”程處亮不動聲色。

“啊？三天？不可能！”林玉堂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三天絕無可能！”

“我有一法，可以極大提升製版效率，普通十五天的製版，現在三天即可，林東家有沒有興趣？”程處亮微微一笑。

“啊！”林玉堂眼睛一亮。

作為成功的商人，林玉堂商業眼光自然極好，若是這程爵爺真能實現他所說，自然大大利好。

此舉不僅可以大大提升製版效率，更是可以大幅降低製版成本，這對於競爭激烈的書齋市場，自然大大有利！

到那時，以程爵爺之權勢，再加上自己苦心經營，一統長安書市也不是沒有可能！

“爵爺大才，玉堂心嚮往之，如有所需，但憑爵爺驅策！”林玉堂對程處亮叉手一禮。

“好！”程處亮點點頭，伸手把林玉堂扶了起來。

看來這林玉堂也不是泛泛之輩，眼光毒辣如此。

沒想到這收購事宜竟然這樣成了！

不過，也不能虧待了這林東家。

“這個書齋，林兄做個價格吧！”

林玉堂略一沉吟，伸出三個手指，“三千貫！”

程處亮微微一笑，“沒問題！”

還不錯，尚在自己考慮範圍內。

看來這林玉堂也是憨厚之人，沒有獅子大開口！

林玉堂微微詫異，繼而心中大喜。

這程爵爺果然大氣，都不帶還價的！

如此信任，自己定當不負爵爺，勤心盡力。

“我保證，加入我們以後，你只能比現在賺得更多！”程處亮信心滿滿地說道。

“日後這書齋還是交給你打理，只是分成制度需要改變一下！”

“如何改變？”林玉堂看向程處亮，目光中略帶疑惑。

“我以活字印刷技術和我盧國公府影響力入股，佔股七成，你以三千貫入股，佔股三成。”程處亮微微笑道。

“爵爺和盧國公府還有關係往來？爵爺真是手眼通天！”林玉堂眼睛略微瞪大，吃驚地說道。

若是有了盧國公府作為靠山，這書齋的將來，必定無往而不利！

“盧國公正是家父！”程處亮微微一笑，隨後向身後指了指。

“這三位是長樂公主、清河公主與豫章公主！”

“三位公主？”

林玉堂嚇得差點沒有趴下！

啊！

這程爵爺不僅貴為國公少爺！

還和三位公主舉止親密！

這份榮耀，實乃一般人不可比啊！

這樣一大粗腿，自己可要牢牢抱住！

看日後那些宵小，何敢覬覦我書齋地位！

“不知書齋目前月流水幾何？”程處亮看向林玉堂。

林玉堂伸出一個手指，“一千貫！”

程處亮微微一笑，“那這分成，一千貫以內，你我依舊按照三七分成，若是超出，則按照七三分成！”

“真的？”林玉堂眼睛瞪大，嘴巴大張，呆立當場。

倒三七分成？

八輩子也遇不到的好事啊！

這真是天上掉餡餅，砸自己腦袋上了！

“真的！若是超出平均流水，則你七我三！”程處亮點點頭，肯定地回答。

“撲通！”林玉堂跪倒在地，“爵爺大恩，玉堂必然為爵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快快起來！我這裡和別人不同，不喜歡別人跪拜，平常拱手即可。”程處亮拉起林玉堂，溫和說道。

林玉堂激動地溼潤了眼睛，“爵爺真是禮賢下士啊！”

這程爵爺不僅仁義大度！

更有古孟嘗君遺風！

真乃自己莫大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