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自在行走天下,走的是殺伐之道,但並不代表他就是濫殺無辜之人,對於一些特定人員他向來都是頗為仁慈的。

亦如之前那令狐沖,若非看在對方師傅的面上,對方在出手的那一刻,命就不在他的身上了。

昔年於羅漢寺中,肖自在便曾為此做過打算,雖然地處偏僻,但卻並非訊息閉塞,不少資訊都能傳遞而來。

綜武大世,四海紛呈,不少原本世界的軌跡都已發生變化,如華山劍、氣二宗並未分離;洪七公、喬峰曾同為丐幫幫主,更是曾一併教授過郭靖降龍十八掌,除此之外,加之諸國臨立,天下江湖之大,亦是無奇不有。

鳩摩智目光看向一旁的段譽等人,旋即便是聲音平靜。

“段施主,此番小僧已輸,遵循約定,你們可以走了,小僧也不會再圖謀六脈神劍……”

聽得鳩摩智的話後,一旁的段譽也是五味雜陳,誰曾想到自已被困的叫天不應,如今卻是因為一個賭約而解脫……

一時之間竟是有些悵然。

倒是一旁的王語嫣雖然心中有些解脫,但卻並未表露的太過激動,反而將眸光看向一旁的肖自在。

能僅僅依靠口訣便可逆推武學,這可不僅僅是武學資質便可抵達的,更涉及對於自身武學理解與體會。

若是她也能如對方一般,或許表哥便能輕鬆一些,也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伴自已……

“肖公子,不知你是……”

稍作斟酌,王語嫣便是貝齒輕啟,正欲詢問但話語說到一半,卻瞥見一到漠然的眸光,不禁話音一滯。

“無可奉告。”

肖自在聲音漠然,不帶絲毫情感呢,甚至連看她都未有絲毫,如有寒冰。

這種漠然感致使王語嫣無法再詢問下去,正如對方所言,對方沒必要回答她,甚至就算是無視,那也是情理之中。

看著一旁黯然的王語嫣,段譽不禁動了動嘴,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能出言,而是看行一旁的王語嫣不由輕聲說到。

“王姑娘,如今我們都已脫困,若不嫌棄,此番我送你回去吧。”

聞言,一旁的王語嫣卻是輕輕搖頭:“不用了,今日之事,無法遮掩,想來表哥自會前來尋我……”

“這…這樣啊,那…那我也不走了,畢竟這裡人多眼雜,我還是在姑娘身旁護持一番為好,免得生出雜亂…”

聞言,段譽不由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又有些心虛的出聲。

對於段譽的小丑舉動,肖自在倒也沒有在意,這兩人是走是留與他都無甚干係。

他將眸光看向一旁的鳩摩智,旋即便是眸光平靜而澄澈。

“國師,我先前曾問你何為最精,不知可有結果?”

聞言,一旁的我鳩摩智迴歸座位,旋即便是緩緩搖頭。

“說來倒是見笑,小僧一聲修持極多,自詡精通百家,可其中佼佼者,卻是撲朔難明……”

“在下曾聽聞,國師曾因一手火焰刀嶄露頭角,此為國師最初武學,想來也耕實最久,天下諸道,貴精不貴多,這般道理想來無需在下言明。”

“國師有火焰刀已然足可笑傲江湖,為不弱於六脈神劍與少林七十二絕技,在我看來,國師這般求道於天下五武學,實則是捨本逐末……”

“今天下諸雄,無一不是一道巔峰,專一道而行,如此方能精益求精,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鳩摩智不禁默然,對於肖自在所言他自是清楚,但有的時候清楚並不意味著做到。

正如他而言,他雖武學資質奇高,但也正因如此導致他極其自傲,自持不弱於人,過於自負,甚至於假借他人之手成就自身,致使自身荒廢歲月。

不少曾與他同輩之人,早已將他拋至身後,唯有他看似風光,可武學修持,卻是寸進難求。

如今遭受挫敗,又被肖自在一語道破,他這才洞悉自身缺漏所在。

頓時不由再度嘆息。

“施主教訓的不錯,佛家常言他人著相,可如今看來,小僧才是深陷其中不能自已……”

見得對方如此,肖自在知曉對方是恐追之不及,畢竟對方尋覓天下武學蹉跎了太多光陰,此刻追趕,難免生出力不從心之意。

見狀他到並未多言,頃刻間周身武道意志凝練而起,抬手間氣血交織,似匯聚畫卷。

“武道萬千,前期積累固然重要,然天下武者不乏厚積薄發者……”

說著,畫卷開始變化,其上有人影若隱若現,有的狂舞於天,於臨海城池坐觀天下,六十載無敵於世,笑看天下起伏。

有劍鳴震天,萬劍舞於蒼穹之間,一聲劍來,震動蒼穹碧波!

更有武當山下,那一席白衣身影,少年得志,青年笑傲,然兄弟之變就此蹉跎,後悟太極之道,剛柔並濟,最終成就一代宗師,當世絕巔。

一幕幕接連浮現,有的如今早已是耳熟能詳之人,也有的則是鳩摩智聞所未聞的存在,但這些人在肖自在意志的浸染之下真切無比,讓他身臨其境。

鳩摩智心神沉寂,眼眸凝重,繼而便是常常一嘆,他能修持至此,武學資質自然不言而喻,其中道理亦是知曉,但正是因此導致他極難以停下,如痴魔也似。

如今肖自在一番言語,卻是正中心神,或許他所欠缺的便是一個能讓他直面失敗,並點醒他的存在……

一時間他不禁雙手合十,又是一聲佛號落下,周身戾氣竟然也隨之消散,不僅如此於他的身軀之上,一道道氣勢開始逸散而開。

肖自在卻是知曉,對方這是在散去除卻最初火焰刀之外的其他武學,而且散的徹徹底底!

不帶絲毫猶豫!

果斷異常!

果然,對方能修持至此,必然有著大毅力,如今窺得缺漏,便是一掃到底,如此魄力的確讓人心驚。

須知對方這些年來修持之武學何其之多,若是說渾然無用自然是不可能,但縱使如此,對方卻也散的義無反顧。

不過這對對方而言,也是契機所在,一朝洗去沉珂身,他日可鑄金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