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恬是被痛醒的,全身痠痛,整個背部及屁股感覺硌得慌,腦袋發暈。

自已沒死?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掉下來,竟然沒死,也沒摔成肉泥。腦子還清醒?

宗恬試著努力睜開眼睛,撐開一條縫,感受到一絲刺眼的光,眼皮艱難地慢慢撐開,看到一片天氣很好才會有的藍天。

動了動身體,好像只是痠痛,沒有斷手斷腳斷骨頭。是幸運還是遇上神的奇蹟了?

不想那麼多了。

宗恬慢慢坐起來,環顧四周,入目所及,除了山就是一片綠色,還有隻早晨的太陽。

怎麼辦,怎麼求救?哦哦。。。。打電話,打110。管它有沒有訊號,試一下,訊號塔都是建在山上的,說不定會有訊號。

手往身上摸,沒有口袋?沒有手機?感覺也不對,低頭,咦?不對,這衣服不對,

抬起雙手,不對不對,太不對了,這不是自已的手。是一雙黑不溜秋的手,是一雙瘦得跟枯枝似的乾巴巴的小手,手指甲上都是黑泥。

耳朵好像突然傳入玻璃被利器刮過的聲音,瞬間閃電一般直擊天靈蓋,這把利器像是要破頭而出,穿破天靈蓋,頭痛欲裂。

一些不屬於自已的記憶,不停湧進自已的意識裡。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明明是別人的身體,但是神魂卻判斷宗恬是我,身體是她。

這具身體的記憶本身就是儲存這具身體的腦子裡的,但是腦子裡感受到的卻是宗恬的意識,原身的記憶像入侵。

頭更痛了。

頭痛10秒鐘,懵逼半小時,難怪自已從那麼高山崖上掉下來,沒有斷手斷腳斷骨頭,也沒摔成肉泥,不是幸運,不是遇上神,是穿越了。

腦袋中湧進自已意識裡的記憶告訴自已,自已這具身體叫阿草。

穿越的不是歷史任何朝代,因為壓根就沒有朝代,是遠古時代,

具體哪一年沒有意義,就是考古什麼北京人、山頂洞人、元謀人是哪一年,是沒有意義的,只能說距今大約幾千年幾萬年這種形容詞來形容的時代。

原身這身世真不是一般的乾淨,

父母只活在傳說的隻言片語中,沒有多少記憶,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這時代死了就死了,沒有人那麼閒,記得他們這兩隻螻蟻。

一天天就只有一件事,吃飽肚子,部落裡有一片天然的山洞就是專門給這些沒有父母的孤兒住的。自已是其中的成員。

這個時代,人可是非常重要的資源,所以部落能不放棄就不會放棄這些小孩。

而是讓他們集中住在那一片,發給他們糧食。

等他們長大了,女的可以去採集、種地。

目前農業還在摸索階段,偶爾種點啥養點啥,看能不能種活養活,萬一能解決糧食問題呢。

再大點可以生孩子,補充死去的勞動力。

男的可以出去挖地和狩獵。

但糧食有限,也只是給他們一點吊命的口糧,不至於餓死。

真的出了事或生病快嘎的,是毫不猶豫的被放棄的。

宗恬就是因生病被放棄的那個大多數,死亡率太高,早嘎才是多數人的命運。

要知道在石器時代,人類的平均壽命是14歲左右。

當然也可能是嬰兒十存二三的死亡率拉低的平均壽命,但能活到五六十的,是奇蹟。是拯救了銀河系的奇蹟。

偶然和運氣缺一不可,因為活得艱難,所以死得麻木。

其實宗恬得的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和大家出去採集種地的時候,春末夏初本就還有點冷。

突然的一場大雨,還一直在採集,結果回來的路上發燒暈倒了。

本來身體就因長期吃不飽穿不暖抵抗力低下,加上醫療條件技術不行。

用醫療兩個字都是抬高了,就是一個巫醫,碰上命好的,給兩根草煮水喝,沒事就活,有事就嘎。

部落裡一起去採集的人把她抬回孤兒洞,過了一天沒好,又過了兩天,還沒好,最後連那兩根草煮的水都喝不下去了。灌都灌不下去了。

大家都覺得宗恬已經死了,巫過來看了一下,確定死亡,就讓部落的天葬師,送到這裡來了,

幸好這個時候的天葬沒有像宗恬知道的現代的西藏那麼殘忍,要切肉砸骨,做成餅給禿鷲吃。

這時候的天葬就是拋屍荒野。天葬師說通俗點就是黑白無常。

說,這一片是離天神最近的地方,在死者身上放塊生肉和一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按成餅狀的食物,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說天神會順著肉和食物的味找到你,把你接走。

確定是天神,而不是閻王爺嗎?

那生肉和有著奇怪味道的餅確定不是為了勾引野獸來啃食屍體的嗎?

這裡可不離天神近嗎!在山頂呢。

只是天神還缺你這塊肉和餅?怕是為了引來野獸來把屍體吃掉,讓你們自欺欺人,死者是被天神接走了吧?

果然無論哪個時代人類都能找到合理化自已行為的藉口,說那是信仰。

宗恬心跳加速,思緒紛亂,她不知道自已該如何面對這個只存在大腦機械記憶中的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面對這個充滿危險的世界。

內心波濤洶湧,臉上面無表情,大腦的表情管理最高指揮官麻木得找不到哪一個表情來表達她的內心。

撲通撲通心臟跳動聲,廣闊的天地在眼前快速旋轉……千言萬語匯成兩個字: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