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是本人

這下要怎麼辦呢，總不能衝過去用刀撬他的嘴

陸昊看著泰尼那張胸口位置緊閉的嘴巴，覺得有些發愁了，這超能者的靈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產生這樣不合道理，但是好像又有些合理之處的變異，之後一定要在夜遊神的資料裡查一查。

當然，要先把許可權卡從泰尼的嘴裡取出來，完成夢網的憶境測試才行。

泰尼上面那張嘴裡突然開始咀嚼了，可他明明什麼都沒吃。

陸昊聞到了一股象徵危險的血腥味，把槍收了起來，從腰帶上抽出戰術小刀，反握著橫在胸前，泰尼做出這種奇怪的舉動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咀嚼了半分鐘左右，泰尼兩隻大手拍下，十根擀麵杖粗細的手指插入地中，他像一隻癩蛤蟆一樣蹲伏著，下巴連著喉嚨都鼓了起來，喉結上下活動，對著陸昊撅起了嘴。

這一幕雖然滑稽，但絕對是危險來臨的訊號。

就在下一刻，陸昊架刀於身前，身子一低，向著泰尼衝了上去，與其被動防禦，不如主動出擊，嘗試著製造出對方的破綻。

陸昊身形剛剛一動，泰尼的嘴巴立刻噗噗噗三下，從他嘴裡噴出三發紅色的圓錐不明物，速度之快不亞於從槍口發射的子彈。

第一發擦著陸昊的腳邊射在了地上，第二發被陸昊看破飛行軌跡一刀彈開，第三發則射向了陸昊前進的方向，陸昊強行在身體前側使用爆氣推進讓自己快速閃身，堪堪躲過，十分驚險。

陸昊眼睛快速往地上那處“暗器”的落點看了一眼，那個暗器似乎是有生命的物體，在地上不停地扭動，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小段舌頭，看著噁心詭異。

小刀上出現了一道裂痕，最多隻能再擋住一次那舌釘的攻擊，陸昊如此判斷道。

他吐出的舌頭，發射速度跟子彈無異，我能躲開這三枚已經接近極限，不能讓他再繼續做出這樣的攻擊了，要剝奪他的視力，然後嘗試著近距離攻擊，最好能直接攻擊他的黏膜，外皮再如何堅韌，內部總是柔軟的。

泰尼又在咀嚼了，看來他已經沒有了“彈藥”，一次可以製造至少三枚舌釘，這種攻擊方式真的是噁心

既然你現在不動，那就輪到我進攻了。陸昊用嘴咬住小刀，小腿爆氣推進衝到泰尼身前二十步左右的距離，泰尼抬起手拍下，被陸昊對著掌心來了一槍，雖然這一槍造不成什麼傷害，但是子彈的衝擊足夠把泰尼的手掌彈開。

陸昊站定後轉過身，背對著泰尼從手榴彈袋中掏出剩下的一枚閃光彈。

泰尼舉起了巨大的拳頭，準備一拳打掉陸昊的腦袋，距離這麼近，用舌頭射擊就是畫蛇添足。

“幫我拔掉保險銷，一會兒記得閉上眼睛，捂上耳朵。”陸昊對小靈仙輕聲說道。

一秒，兩秒，陸昊感覺到一股勁風颳到了他的後腦勺，應該是泰尼的拳頭快砸下來了。

小靈仙費了好大力氣一下拔掉了閃光彈的保險銷，然後用力閉上了眼睛，把頭埋在陸昊胸口。

“泰尼主管，該閉上眼好好休息一下了。”陸昊將閃光彈朝腦後一拋。

只聽身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混雜著泰尼非人的慘叫，等了五秒鐘的時間，忍耐著耳中不斷迴響的蜂鳴聲，陸昊眼睛睜開一條縫，快速轉身，泰尼現在可以說是門戶大開，毫不設防，兩隻大手捂著腦袋上的眼睛，胸口豎著的大嘴上方的眼睛也已經緊閉，不僅如此，那張豎嘴也張開了，章魚觸手一樣的舌頭帶著許可權卡從胸腔裡掉了出來，這是大好時機。

可這時陸昊卻沒有衝上前去取許可權卡，反倒是快速抽刀向身後刺去。

“你居然能發現我？”

陸昊的身側空間一陣波動，一個身材窈窕的身影躍到空中，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抓住陸昊揹著的挎包的肩帶。

陸昊抬頭看去，那女子用口罩遮住口鼻，一頭金色短髮，雙目翠綠，是穿著白蛛特工制服的瑪克辛·洛雷，這又是一位熟人。

瑪克辛落地後扯下挎包，一腳踢在陸昊的小腹，將他踢倒：“這不是你應該拿著的東西。”

說完，她看了一眼有些著急的小靈仙，一個輕盈地前空翻，越過還處在喪失視力狀態的泰尼主管，從他脖子上優雅地取走了許可權卡。

小腹被踢的這一腳雖然力度不大，但也讓陸昊覺得自己雙腿有些發麻不好站立，這具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也有些不合格。

挎包和許可權卡都被瑪克辛·洛雷奪走了，但現在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眼前的這個怪物可是馬上就要恢復視力了。

陸昊在背後一個白氣推進，直挺挺地站了起來，雙腳爆氣，將戰術小刀咬住，跳到泰尼的面前，握著兩枚手榴彈，把整支右手手臂捅進了泰尼胸口的豎嘴中，在他的胸腔內用大拇指勾掉了手榴彈的保險銷。

這時泰尼胸口的眼睛睜開，視力恢復了，那條章魚觸角一樣的舌頭一下纏繞住了陸昊的胳膊，陸昊早有準備，低下頭用咬住的戰術小刀一下將其劃斷，抽出了手臂。

手榴彈拔掉保險銷後爆炸的時間大約是3到4秒，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兩秒。

冷靜如陸昊此時額頭上也出了一層細汗，快速掃視左右後，陸昊抱著小靈仙撞開左手邊辦公室的門衝了進去。

3秒，背後一聲巨響，陸昊一下撲倒在地上，用身體護住了小靈仙。

前後十分鐘不到，後背就又吃了一次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陸昊想要直起身時，這具年逾三十的身體傳遞給他一個資訊，如果再來一次，這具身體就會裂開。

窗外傳來直升機的螺旋槳聲，聲音由小轉大，接著漸漸遠去。

陸昊並沒有表現得有任何的失落，摸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上去放鬆了下來，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陸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微型電腦上的時間，過去十五分鐘了，難道瑪克辛還沒發現嗎？

正當陸昊開始有些著急的時候，窗外傳來了直升機的螺旋槳聲，陸昊嘴角一挑，繼續往椅背上一靠，愜意地伸了伸懶腰。

兩分鐘後過道里傳來了電梯到達樓層的叮咚聲，接著是一名女性用力踩在地毯上時悶悶的腳步聲。

瑪克辛連續找了好幾間辦公室，找到陸昊時她的眼神冷得彷彿要殺人，將開啟的挎包扔在地上，從裡面掉出一堆零食：“說，古仙遺蛻在哪！”

“古仙遺蛻？原來那個小孩乾屍是叫這麼個名字。”陸昊從椅子上站起，直視著瑪克辛的眼睛說道，“我可以把它給你，那個東西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用處，但你要讓我們坐上直升機從紅狐市撤出去。”

“可以，把它給……”瑪克辛正說著，耳朵上的通訊器亮了起來，她按下通訊鍵聽了一下後看了看陸昊和小靈仙說道：“嗯，古仙遺蛻還在那名倖存者手上，我和他達成了協議。”

“我會把古仙遺蛻帶回米德的，別忘了你的承諾，老貓。”

等等，她說什麼？她是不是提到了米德，還有老貓？陸昊感覺自己腦子裡嗡嗡的。

現在眼前的這個瑪克辛·洛雷，就是瑪克辛·洛雷？

瑪克辛又嗯了幾聲之後鬆開手指將通訊結束通話，看到陸昊正一副見鬼了一樣的表情盯著她，稍稍退後了半步，奇怪道：“你怎麼，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是，瑪克辛·洛雷？”陸昊嘗試著問道。

“嗯？！”

這次輪到瑪克辛被震驚到了，她自認自己行動裡隱蔽行蹤做得非常完美，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從來沒有任何人目擊過她，現在居然被一個普通市民給認出來了？

“你認識我？”瑪克辛心中警鈴大作，左腳後撤，抽出碧綠細長的匕首，從小腿處開始啟用光學迷彩，擺出進攻姿態。

陸昊見瑪克辛如此警戒，心裡淡淡一笑，啥叫認識你，你在現實世界可是直接死在了我懷裡，當然這話不能真的說出來，有被秒殺的風險。

陸昊不準備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既然你是瑪克辛本人，那我可以試著問一點你絕對的私密，看看你是什麼反應：“老貓給你的承諾，是不是這次就是你的最後一個任務，只要你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就會放了你的妹妹？”

瑪克辛的臉色唰得就白了，直接取消了戰衣剛剛開始啟動的光學迷彩，兩步走到陸昊面前，聲音顫抖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

被一下靠這麼近，讓陸昊覺得有些不舒服，後退一步，沉吟道：“我是誰不重要，你妹妹是誰才重要。”

“你記得你的妹妹叫什麼名字嗎？可不可以，把她的名字說給我聽……”

陸昊的話猶如一個炸彈，在瑪克辛的腦海裡炸開，她發覺自己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妹妹的名字，妹妹的名字是什麼？她的樣子又是什麼樣子？

為什麼會想不起來，為什麼沒有一點記憶！對啊，哪個深愛著妹妹的姐姐會專門思考這個問題呢？

瑪克辛面無血色地癱軟了下來，在摔倒前被陸昊一把抱住，她眼神無助地看著陸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為什麼我想不起來，求求你告訴我。”

陸昊十分遺憾地嘆了一聲道：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妹妹，那是老貓對你洗腦的一個幻象，每次他都會用，這是最後一次任務，等你完成任務就會放了你妹妹，這樣的謊言來欺騙你，其實你只要完成了任務回到他身邊，他立刻就會將你再次洗腦，讓你等待下一個任務的到來。”

瑪克辛聽著陸昊訴說的真相，腦海中閃過過去完成任務後的記憶，滿懷期待地進入那個妹妹所在的房間，但裡面迎接自己的不是妹妹的擁抱，而是一根抵在她身上的電棍，還有被藏在兩側的人噴她臉上的麻醉噴霧。

一次，又一次，被這樣殘忍地操縱，愚弄。

她痛苦地嘶吼，抱著陸昊大聲嚎啕，眼淚如注，呲啦一響，變成了一堆人形的亂碼。

……

海天雨額頭上往下滴著黃豆大的汗珠，十根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了殘影，筆記本風扇聲大作，溫度直線上升。

陸昊的各項評分不正常地上下浮動，無法穩定，夢網系統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他居然見過這個瑪克辛·洛雷本人！”

“真是託他的福，夢網系統為了讓這個npc可以正常執行下去，正在全力從他的記憶裡蒐集資料，我這臺破電腦快炸了！”海天雨恨聲道。

眾人都圍在海天雨身後，圍觀他對夢網系統進行搶救。

“天雨，我早兩年就想問你了，你幹嘛不換個好點的電腦。”布萊克看著陸昊這臺鍵盤上積了一層黏灰的老筆記本，吐槽道。

見海天雨此刻全身心都在修復夢網系統上，根本沒空回話，王望給隊長解釋道：“都察院的科技限令，要求他停止所有科研專案，嚴格限制他接觸高科技產品以及一些前沿的科研專案。”

“但是又故意沒有明說明具體怎麼限制，所以海天雨只能處處小心，手機是老人機，連電腦都不敢用最近五年內出的型號，只能用這臺老電腦湊合了。”

“所以他就只能在給咱們工作的時候用這種垃圾。”布萊克笑了笑說，“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這群當官的。”

“你們別叨叨了，這點問題難不住我，夢網馬上就可以繼續執行，希望別因為輸入了太多測試者的記憶讓系統出bug。”

海天雨說著，按下了那個象徵著萬能的回車鍵。

……

在陸昊的視角里的瑪克辛並沒有任何奇怪的變化，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半個憶境造物，他的感知和想法都是在夢網中執行的程式，只要海天雨這個操作員調整得當，就不會讓他有一點違和感。

“謝謝你，陸先生。如果不是你，我恐怕還在為那個陰險小人賣命，我帶你和你女兒離開這個鬼地方。”快速恢復情緒也是老練此刻的基本素質之一，瑪克辛很快就恢復正常，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從陸昊肩膀上離開了。

“那再好不過，不過你誤會了，她不是我女兒，她叫小靈仙，是同行的一個小姑娘。”陸昊給瑪克辛介紹道。

突然陸昊覺得有些奇怪，小靈仙這一路上怎麼這麼安靜，在路上時這個小姑娘還會時不時地跟他搭話，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還挺吵的。

可現在小靈仙已經沉默了好久。

“你受傷了？”陸昊用一隻手把小靈仙拉起來檢查。

只見小靈仙臉色蒼白，脖頸處嬌嫩的面板下發絲一樣細的血管裡透出暗紫色的能量光芒，她被感染了。

陸昊眉頭緊鎖，他確信自己一直都有保護到小靈仙，沒有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上下檢查下來也沒有任何傷口，她是怎麼被靈變能量感染的？

“有個辦法，或許能救她。”

看著陸昊投來有些懷疑的目光，瑪克辛問道：“那具古仙遺蛻還在嗎？”

“我們要去這場靈變災難發生的中心，紅狐市中心醫院的地底，閻琰院長的密室”

“好！細節路上說，我們坐直升機過去，時間不多了！”陸昊抱起小靈仙出了辦公室向電梯快步走去。

時間確實不多了，不止是小靈仙的狀態不容樂觀。

現在的時間是一點二十分左右，距離下午六點核彈的降臨還有不到五個小時。放下小靈仙不管，直接去完成任務陸昊覺得是不行的，許可權卡和直升機都在瑪克辛的手上，看她的反應，斷然是不會同意這麼幹的。

只有先盡力去救下小靈仙，才能考慮撤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