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海地勞拿著兩板巨斧在店裡橫衝直撞。

王思嬌終究還是有點慌了。

她緊緊抓住吳太浪的衣服,大聲道:“公子,你不能這麼不講理啊,你徒弟弄壞我的畫在先,現在你不但不賠錢,還要砸我的店,土匪也沒你這麼蠻橫吧?”

吳太浪還是保持他的態度。

“我說了,我不是不給錢,只要你讓我見了我徒弟,那錢自然給你!”

“就這麼點兒事,怎麼讓你搞的這麼複雜!!”

王思嬌一臉愁容。

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掙扎了好久,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公子,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這錢我不是自已要的,我是幫別人要的!”

吳太浪愣了一下,終於聽出了點別的東西。

伸手示意,先讓海地勞停下來。

海地勞拿著斧頭砸得正起勁呢,回過頭來看到吳太浪的動作,十分不理解:“師父,這怎的又不砸了?”

吳太浪隨意道:“中場休息幾分鐘,你先吃點東西補充點體力!”

“得嘞!”海地勞收起斧子,這才找了個桌子坐下來,“再砸的時候告訴我就成,就這樓,再一個時辰我能給它砸成廢墟!”

王思嬌聽得一陣頭皮發麻。

不過好在總算是停下來了。

她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公子,實話告訴你吧,我雖然是這妓院的老鴇,但真正的老闆另有其人!”

“我們老闆是城裡的大商人,昨天約了賣家談生意,他們談成以後,把畫交給了我的手下阿旭,阿旭負責把字畫送到收藏室去,結果就在路中,你那徒弟出現把我們的畫給撕了!”

說著,王思嬌給旁邊的手下招了招手:“阿旭,你去把字畫殘片拿過來給公子過目。”

一個少年應允,就是最開始吳太浪進門抓住的那個小子,一跳蹦出去一丈遠的那個猴子。

不一會兒,那小子端著一個托盤,回到了兩人的身邊。

托盤上放著一些殘紙碎片,稀里嘩啦的,被狗啃過一樣。

吳太浪的嘴角抽了一下:“這是名家畫作?”

王思嬌苦笑:“公子,確實是這樣,這上面還有王春秋先生的署名,那可是前朝的大文學家!”

吳太浪撓了撓頭,這麼看的話,錢金鑫那老小子確實有點不厚道了。

他還以為是意外損毀呢,結果看這樣子,根本就是惡意損壞。

他有點氣短,就像自已家不成器的小子在外面闖了禍讓自已去擦屁股似的——可錢金鑫今年都六十了!

阿旭在一邊控訴著:“嬌姐,你不知道,這件事真不能怪我,昨天那個老頭簡直瘋了,我拿著畫,剛從他房間門口路過,結果他就衝了出來,二話不說,上來就給我一個嘴巴子,然後抓起畫來一通亂撕,我都已經盡力阻止他了,但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這畫就已經成這樣了!!”

“嬌姐,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把字畫看管好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了!”

說著,委屈得都快哭了。

王思嬌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才看著吳太浪道:“公子,你看到了吧,阿旭在我手下跑堂,一個月的月錢也才不到兩百文,五百兩夠他賺一輩子了,這事兒我要是不找您,我們自已也擔不起呀!”

吳太浪算看出來了。

阿旭和王思嬌,也都是苦命打工人。

老闆買了古董要收藏,他們作為員工只是負責搬運一下,結果在搬運途中讓錢金鑫給呲了!

他們賠不起這個錢,只能找肇事者的家長——也就是自已。

這麼看的話,錢金鑫這老小子確實有點不上道!

你再有錢也不能隨意破壞別人的東西!

狗日的怕是老來突然繼承了一波遺產,飄了。

吳太浪不是那不講理的人。

只不過事情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嬌姐。”吳太浪認真的說,“不瞞你說,我現在身上沒五百兩,不過我那孽徒的家中確有幾個錢,你只要讓我見到他,三五百兩對他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

王思嬌考慮了一會兒,為難道:“公子,其實先拿到錢這件事不是我定的,是樓上那兩位定的,確切的說,是賣字畫的那個大人物定的!我只是照令辦事,你不能為難我呀!”

“什麼?”吳太浪稍微捋了一下,“賣畫的那個人定的?”

王思嬌點了點頭。

吳太浪當時就罵了起來:“他有病?他來賣畫,錢都給他了,就算畫出事,也和他沒關係了,他在這兒逼逼賴賴個什麼勁?”

王思嬌瘋狂點頭,對此頗為認同。

“誰說不是呢,可是人家清高,有骨氣,說是不願意佔我們老闆便宜,必須要讓肇事者負責!”

“您說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把事情鬧的這麼大不是?”

這一下兩個人可算是找到同一個出氣口。

對著那個傢伙就是一通輸出。

本來就是。

吳太浪開始還以為是王思嬌或者是她老闆叫著要賠償來著。

結果是那個賣家。

你來賣畫,畫給我,錢給你,你走人就是了,畫都不是你的了,你在這裡瘋個什麼勁?

“有毛病!”吳太浪指著樓上道,“現在他還在樓上是吧?我去會會他!”

王思嬌點了點頭。

吳太浪對著海地勞招了招手,立刻就氣勢洶洶的往上走去。

王思嬌被嚇了個花容失色。

“公子,你這是要幹嘛?”

吳太浪一副淡定的模樣:“沒事,找他談談心!”

王思嬌害怕極了。

就這位爺的做事風格,這叫談心吶?這怕是掏心吧!

“公子,萬萬不可啊!”

吳太浪:“什麼萬萬不可,我又不找你麻煩,你急什麼!”

王思嬌著急道:“公子,不找我麻煩,找他麻煩也不行,那賣主背景頗大,哪怕是我們老闆,都不敢招惹他,您要是鬧出大動靜,你我還有我老闆,我們幾個的命加起來都不夠賠的!”

吳太浪不信這個邪,眯著眼睛道:“他還能把我吃了?”

王思嬌嘆氣:“那倒是不至於,但您聽我一句勸,那人真的不能惹!!”

只是王思嬌越這麼說,吳太浪就越好奇。

自已好歹也是縱橫修行界兩萬年的大能,哪怕隱姓埋名也是第七域的第一天才(雖然這事跟他沒啥關係)。

那背景再大能大過自已?

王思嬌越是這麼說,他還越是看看這個傢伙是個什麼成色了。

“你放心。”吳太浪平心靜氣的說道,“我不搞事情,就找他聊聊!”

王思嬌嘆了一口氣,想想也就算了 。

幾位爺都不是好惹的主,自已夾在中間難受得要死,那就讓他們自已解決算求。

最後選擇了妥協:“那好吧,您跟我來!”

說完,就到前面引路。

吳太浪和海地勞在後面跟著。

三個人一起到了醉春樓的第五層。

這醉春樓第五層和其他樓層完全不一樣。

其他的樓層或多或少的有些賓客在走動。

唯獨這第五層,就像是戒嚴了一樣。

最當中有一間房,房門口站著一排家丁,家丁們嚴陣以待,兩個眼珠子不停的打量著周圍。

這也太誇張了!

王思嬌站在門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公子,那位主就在裡面了,您自已進去吧。”

吳太浪揮了揮手,先讓她退下。

接著又衝著海地勞招了招手:“地勞,你進去探探,看看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派頭!”

海地勞也輕鬆得很,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嘴裡叼著個雞腿:“師父,不是我吹,以咱的影響力,方圓幾百公里,還有什麼人是咱惹不起的?”

言語之輕鬆,態度之淡定,把狗仗人勢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說完,推開大門,撞進去。

探著肥碩的腦袋。

左邊看了一眼,右邊看了一眼。

然後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吳太浪被他這個動作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但是海地勞也不說話。

撅著個驢腚飛速退了回來。

出來之後,扶著欄杆。

哭得稀里嘩啦的:“師父,快,快跑吧,這個人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