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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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回到客棧二樓準備回屋，卻突然在護欄外的簷上看到一個人影。
好奇心驅使著江雲轉身靠在了護欄上。
張千此時背靠在廊柱，坐在磚瓦上惆悵地抽著煙。
“還不睡？”
張千右手夾住菸嘴放到一邊，轉頭看向一旁打量的江雲。
江雲見此也單手撐著翻過了護欄站在簷上，隨後輕手輕腳地走到張千一旁挨著坐下。
“那張老師為什麼不睡呢。”江雲反問道。
“嗯……好問題。”
說完這句話，張千沉默許久，直到再次把右手裡夾的煙放進嘴裡他才察覺過來，夜中的風已經悄然蠶食了他剩下的煙。
張千舉起手中的菸嘴端詳了一會，突然指尖一簇火苗閃現，呼吸間便將菸嘴燃燒殆盡。
“我曾經也是不知名小山村裡的孩子，家裡祖祖輩輩都是獵人，我爺爺甚至村裡狩獵隊的隊長，但是後來得過一場大病沒有力氣做不得重活，只能在家休養。”
“本來老人退休兒子頂上很正常，卻沒想到兒子外出打獵為了救人死在了異獸嘴裡，老伴悲傷過度沒了，兒媳婦也悄悄跑了，只留下個九歲的孫子。”
“沒辦法，老人只能重新頂著已經嚴重腐朽的身體去求工作，卻沒想到更嚴重了，這一下子直接接近癱瘓。”
“那時候的我啊在哭鬧無數次過後也是逐漸懂得了沒有人會在意我的哭鬧，只會讓癱在床上的爺爺無聲流淚。後來我習慣了，過著撿垃圾吃的生活，但還好，村裡的大家對我挺好的。平時有什麼活就會叫我幫忙，再以酬勞為由，贈送我一些白麵饅頭之類的食物。”
“但是後來有一天爺爺走了，他是自已把自已憋死的，留了張字抖得不成樣子的紙條說，對不起我，不想做我的累贅。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少時間寫下這幾個字，因為紙被打溼了一半還多。”
“那一刻我的精神支柱徹底崩塌了，但是我不怪他。畢竟作為曾經的家庭頂樑柱，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卻是披頭散髮如同乞丐一般癱在床上，等待著自已十一歲的孫子歸來餵食。”
說到這，張千轉頭看向江雲。
“你知道我印象最深的是什麼嗎。”
“遺書嗎？”江雲試探性說道。
張千搖搖頭。
“我爺爺遺體帶走之後，他頭下面的那一塊床被裡全是受潮長的黴。”
氣氛沉默下來，兩人都盯著天上的圓月。
“後來村裡來了個源者，他說他想收個徒弟，當時本來有諸多人選，競爭十分激烈，但最後因為老爹救的那個人是村長的兒子，這名額便直接給了我。”
“我很感激他們願意把一個孤兒送出去，這是一個前途無量的路子。”
“但可惜後來我開源的也不過是二等控火，連繼續上學的資格都沒有，但那位老師給了我個選擇，問我要不要和他一樣去偏遠地區的孩子帶出來看看世界。”
“不知不覺我也到了對別人說這話的時候，另一位帶隊老師周洋就是我帶出來的。”
“等帶完你們，我就會去下一個地方。”
“張千老師，那您現在是什麼實力呢，我現在還不知道境界的劃分。”江雲說道。
“境界嘛，劃分為淬體，凝柱，結玉，魂海，通神，聖，帝。我也不過堪堪淬體五重。”
聽到張千的話，江雲有些詫異，這竟然和天界的劃分一模一樣。
見江雲愣住，張千笑了笑。
“等你以後踏入了淬體，就能驅動一些法寶。”
說著，張千亮出自已手上古樸的戒指。
“這叫儲物戒，但是你在外不要隨意露出，當然如果你以後一個打十個那隨便露哈哈哈……”
隨後一道微弱的光芒出現，一包被紙殼包裹住的東西出現在張千的手裡。
“我這儲物戒是曾經一個寶物鑄造師給的失敗品，裡面只有兩個拳頭大小。”
張千把手中的東西遞到江雲面前。
“這是什麼？”江雲疑惑地問道，但還是拿起一顆。
“有幸去淨都的時候買的糖果，我上次回村裡祭拜我爹和爺爺的時候答應了那些小孩子，會給他們帶糖吃。”
“畢竟我和他們說糖果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聽著張千的話，江雲也是剝開了紙殼。一顆黃色的糖果。
吃下嘴後，一股酸甜味撲面而來。
“淨都不愧是王都，糖果果然不一樣。”
千山鎮也有糖，江雲小的時候母親給他買過糖，但那味道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淡，雪姨媽買的糖他也不願吃，說不喜歡吃甜食。
如今這股甜味充實在嘴裡，彷彿回到了懷念已久的過去。
“知道為什麼我會和你說這些嗎。”張千問道。
江雲搖搖頭。
見此張千也笑了笑。
“一種感覺吧，我覺得你不一樣，可以帶著我的故事續入一頁紙張。”
……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
“今天我們將要乘坐飛舟，預計明天晚上能到。現在帶好你們所有的東西，準備出發！”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場地被圍了起來，其中就擺放著兩艘巨大的飛舟，一旁用彩色墨水寫著“飛翼”。
跟隨著兩位老師的腳步，很快便來到了一座巨型飛舟之下。拿到服務小姐分發的房號鑰匙後，六人登上了飛舟。
“等飛舟起飛後，就是自由時間，在這之前都在房間內待好。”
“有情況和我彙報，這塊地方應該只有我們兩個源者，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張千隨口囑咐幾句，便和周洋走進了自已的房間。
江雲在將周圍環境打量一番後，也走進了自已的房間。
雲綿綿見江雲回了房間，眼中的希冀漸漸暗淡了下來，隨後也進入了自已的房間。
優竣見此無奈地嘆了口氣，拍了拍原地發愣的張邵，也回房間了。
張邵神色扭曲，如怒目金剛般抬起拳頭，用盡全力地砸向一旁的牆壁。
砰！
巨響傳來，張邵看了看自已發紅的拳頭，那股火燒一樣的痛感，讓他越來越興奮，彷彿這一拳打在了江雲身上……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已就是世間最強！
“那個江什麼……你給我等著吧！”
“你有事？”
“嗯？”
這突如其來的問候，讓他抬起了頭，入眼便看到一個如鐵塔般高大、面色兇惡的黑皮大漢從他捶的房間內探出半個身子。
“沒……沒事，對不起！”
張邵那股積攢起來的氣勢，如洩氣的皮球般瞬間垮掉。他急忙控制自已快要發軟的四肢，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已的房間。
江雲隨手一甩，將包袱扔在桌子上，然後跳上床，盤腿而坐，準備繼續修行。
這時，包袱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下一刻，一張地圖輕盈地落在桌子上，緊接著，一個圓滾滾的金糰子從地圖中竄出。
“沒想到你們地界並非是蠻荒之地嘛，看著還不錯，雖然和天界還有點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