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狂徒!你真當在場沒有一個人可以壓的住你!”

說話的是那位被我連開兩槍都沒有安靜下來的三宗之人,聲音過分的老氣,看的出來光是聽他的行為和語言,就大概能猜出是個什麼人。

“守衛!”

守衛從四面八方湧來來,白色的朱寶霜鎧甲,戴著閃著白光的白珍珠首飾,他們頭戴的面鎧像是咆哮的獨狼。

只是在場最中心的我,沒有任何懼色,他們手中的長魚叉和老款式的制式長槍,有一部分是上一款在婆交式國軍隊使用的,像他們手上的基本上是民間使用的水平,也有一兩把是開拓帝國淘汰下來的裝備。

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話,應該是亞人種生存區那邊偷偷跟禁區合作向外出售槍支,以謀取軍隊的開支問題。

不過單看工藝程度來看,婆交式國這一輪的武器還比不上開拓帝國上一輪的裝備,只能說是差距巨大。

而我手上的k5m跟他們手上槍支的差距大概就是電燈泡和豪華海珍珠聚神明之眸不夜城之光。

差距之大,如同天塹。

我就站在審判白林柱森的最中心,在那跟在場最為巨大的石柱前,站立。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唯一一點的悸動還是白藍粉因天真而流下的眼淚,像是一枚悲傷的炸彈在的內心爆炸開來,只是炸彈的裡面用的是純白的棉花包裹,讓人難以認為這是一種傷害。

而現在所有的人目光全都向我看齊。

“我宣佈……”

周圍計程車兵全部警戒起來,手裡面的槍全部對準了我的腦門,而我一個人的槍口對準的說話的人,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

k5m的怒吼就再次打斷了他的聲音。

“你未免太過囂張了?”

祖王的聲音從正柱之上傳來,他的語氣帶著威嚴卻沒有威脅。

“開槍!開槍!給我槍斃了他!”

那位被我連開了三槍的三宗之人,正在不斷的怒吼著,他的氣急敗壞的復仇火焰絕不停息,我在眾人的面前駁了他的面子,他完全沒辦法容忍我這樣的人在他的面前站著。

我的目光看向那人,隔著巨大的大理石柱,我還是看不清他的臉,只是胡亂的再次開槍,子彈在大理石柱的邊緣炸出耀眼的火光,巨大的槍響聲和耀眼的火光,和那三宗之人的狂吠聲。

這一切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而我開完槍之後低下頭看到的卻是白藍粉淚汪汪的眼睛,那雙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我無法抗拒她那求饒的目光,她似乎在求救,她似乎要求我鬆開手,像一開始我剛剛到來那樣,看著就好了,不要試圖拯救她的狼狽,因為她不想展露自已狼狽的一面,那不堪的一面,更不想被人誤認的難纏。

我對上那雙求饒的眼神,我的內心想著她的悲傷,但似乎她就是這樣,害怕去挑戰權威的高樓,遵守於紀律的嚴明,逃避在自已的懦弱,就算有人拯救她,幫助她,試圖告訴她這一切高牆只是紙老虎,它們絕沒有幻想中的可怕,也沒有幻想中的高高在上。

如果說天還有人定勝天之說,就算是上天的定下命運人也可以去改變,那麼由人堆砌起來的虛假豈不是更加一點就碎,根本沒那麼的可怕呢?

我默默的伸出手,撫摸著白藍粉的腦袋,也不說話,眸子裡透露出來的是苦笑,是略帶的悲傷。

我似乎突兀的想起來,她這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裡,她要一輩子保護好自已,她要一輩子小心翼翼的活著。

而我不一樣,一但出問題我完全可以跟冰人魚種決裂,我不必生活在這裡,不必害怕這裡的權威,我需要的話我可以立馬離開這裡,未來的生活跟冰人魚種沒有任何關係。

我的眼睛不知不覺溼潤,海底城的空氣異常的潮溼,我對於這些並不感到陌生,只是白藍粉那略帶顫抖的身體,和那被我壓下去的腦袋,我似乎害怕對上那雙乞求的眼神,那似乎是白藍粉放下了尊嚴在乞求我一點點的收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周的冰人魚種逐漸反應過來,他們不是蠢蛋,他們知道我只是一個人,能討價還價的餘地太少,卻又不得不重視罷了。

當然也有人把我當做跳樑小醜的,只是我並不在意,我的手和目光全都都定格在了白藍粉的身上,她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靠在我的腿上,似乎是害怕,又或者是恐懼,只是一點一點的動作極其的拘謹。

我不敢說話,因為我的底氣並不足。

我把白藍粉的目光強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用來逃避我自已的心虛。

我第一次意識到,他們情感上的細膩與不同,第一次感覺到他們對於生活與未來的恐懼,似乎這不是一場簡單的遊戲,不是一個可以任由我胡來的地方。

世界太過真實對於我而言算是一種困擾,因為我只當是一場遊戲才會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

“在審判白林柱森內,連開三槍挑釁種族之尊嚴,斯卡森·門卡利達你當知此罪?”

說話讓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那位高冷孤傲!大姐姐,我對她的真名並不記得了,只是她居高臨下聲音像是從世外高空般傳來的質疑聲。

我默默的看向四周所有人。

最終我的手掌在白藍粉的腦袋上摸了摸,她像是討好般不斷輕輕的蹭著我的褲腿,我看不見她那似珍寶般的眼眸,自然也沒法解讀她內心的獨白。

只是……

我不想要她認輸……

只是我是她的丈夫……

可這一切都建立在我有能力跟這群不講理的,腐朽的,枯敗的種族面前講話。

我低下了自已的頭,我來時如此,我想現在我也該是這樣,低下自已的頭,再告訴所有人我的錯誤,服軟然後帶著白藍粉離開這裡,隨便到哪裡都好,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站穩腳跟,一定給她最好的生活。

只是我再次沉默,我突兀的想起,我哪有那種資格呢?

我的內心像是不斷滾動奔湧的河水,當時間與海水都在我的四肢五骸倒灌進我的身體時,我就該明白,我和她的退路,我都沒有資格替她或者說是為了她來選擇,她是這個種族的公主,但在我這裡未來又該如何改變呢?

沒有人知道,因為就連我都一無所知。

我俯下身子,我們兩個就像是扎堆的小海膽,渾身都是尖銳的帶著倒刺黑色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