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似乎適應了這內燃機的怒吼聲,在白色光芒的閃爍下,我漸漸陷入沉睡。

在夢中機械的怒吼,白色的劇烈火焰,一身灰色西裝的傢伙如同紳士一般摘下自已的禮帽,微微低頭鞠下一躬,又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睛,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我看不清對方的臉面,因為大火模糊了我的雙眼。

他們點起熊熊大火,試圖告訴人們這是黎明,智者高聲歌頌他們的偉業,愚者躲進深山,他們在山頂之上等待真的黎明,神明施捨給愚者黎明,這個世界就全是智者,智慧的海洋之中似乎沒有一絲汙濁。

這正好符合了神明的想法。

但總有神的信徒深深厭惡著神,如同本能一般,就像有人深愛著自已的父母,有時也深深厭惡一般,祂親手向智者的海洋撒下了愚者。

我被這個惡夢嚇醒,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出來一個大大的噴嚏,而我的身上是那件家族披襖,裡面是帶著家族性質的正裝,兩枚閃耀著的斯卡森家族徽章,我縮了縮身子,看向車窗外的黑色夜空,這裡能看看見北斗七星,這倒是讓我安心了不少。

我問。

“到哪了?”

管家回答。

“回三少爺,這裡是立塔,再有三個小時到晚上10,我們剛好到達斷烏通道,我們會在那裡過夜。”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臟似乎漏了一拍,我當然不會認為我對白鬍子管家動心了,然後就小鹿亂撞,那估計是傻孢子才會亂撞。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莉莉安·薇倪,發現對方似乎跟我一樣,剛剛睡醒。

她身上穿的是一款冬季的加絨女僕裝,這樣看起來倒是順眼了不少,比起那件薄款的這件穿在她身上,看起來沒有那麼單薄,我心裡這麼想著,薇倪要有點嬰兒肥估計就會特別的好看。

我問。

“有東西吃嗎?”

薇倪回答

“三少爺這裡有肉乾,水和一些水果,還有肉罐頭,蔬菜。”

這幾天在家裡吃的有點太奢侈了,到外面來反倒是有點不習慣,不禁感嘆理由一句由奢入儉難,但還是讓薇倪給我一點肉乾墊肚子。

接下來就是啃著肉乾喝著蜂蜜水,肉乾的味道是風味鹹的感覺,相當有嚼勁,蜂蜜水的甜度剛剛好處在一個怎麼喝都不會膩的度。

我看了一眼薇倪,對方低著頭拿著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我本來是不想去問的,而管家處於紳士風度,並沒有去窺探她人的隱私,而我現在是閒的有些蛋疼,就隨口問了一句,薇倪只是淡淡開口回答我的問題。

“給奶媽的信。”

“是嗎?”我下意識應付了一句。

“嗯…”薇倪似乎有點不自在。

也對她寫給親人的信,我這麼一問確實會不自在,接下來我就直接看向窗外的夜景,在月光是照耀下,可見度並不算低,我看著外面的松枝林和天空,內心的不安倒是逐漸平復,我看了一眼已經將家書寫完的薇倪,將那份家書放進了自已的口袋之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們進入了一座巨大的隧道,裡面有幾條單向道,有幾條道路被封鎖,只留下了兩條單向道供車輛行駛,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一個醒目的收費站出現在眼前,我們排著隊等著收費。

沒多久輪到了我們,我並沒有去關注對方的收費方式,現在錢在我眼裡應該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當司機將收費條子接過,我看了一眼,上面寫著卡維娜,這倒是讓我一點不解,但也沒有過多懷疑,直到我們要走了以後,我看見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傢伙身高大概在180左右,背影略顯單薄,能隱約看見多方紳士帽底下的白色頭髮。

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個叫維奇那·西伯利亞的傢伙。

我的內心有一點慌張,這種慌張十分強烈,但是卻無法衝破我的理智,或者說是我的自負,我沒有過多的思考,當我回過神來就看見管家拉車門,紳士的迎我下來。

夜裡我在酒店裡住下。

這是一所在斷烏通道附近的酒店,現在距離西伯利亞斯卡森工業區大概還有一天半的路程。

夜裡我根本睡不著,內心的不安極度強烈,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我緊緊握住枕頭底下的k5m,不知道是晚上幾點,我從將懷錶拿出來看了一眼,在微弱的月光下時間指向凌遲兩點。

酒店下方突兀的出現躁動聲,聲音並不算大,但可以看出對方組織性並不強,我立馬起身,因為內心的不安我連衣服也沒有脫,披上披襖,手放在槍上。

我離開了房間,夜晚的冷寂和寒風的呼嘯都沒法帶走我內心的不安,我輕輕敲響了白鬍子管家房間的門,裡面並沒有人回應,我輕推發現門並沒有關上,我走進去一看裡面根本沒有人,這讓我本就不安的心蒙上了一層霧霾。

我轉身離開,去敲薇倪的門,這扇門出乎意料的也沒有鎖上,我進去看依舊沒有人在裡面。

死了?

去洗手間了?

還是說這是“篝火”的威脅?

我不敢確定,我來到酒店前臺,卻發現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或者說只有我一個人矇在鼓裡,這個酒店裡只有我一個人。

而此時在酒店的門口我看見了一個人。

對方背迎月光,灰色的西裝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出一種妖異的感覺,對方低壓的禮帽只露出半張分不清男女的臉,一米八左右略顯單薄的身姿。

“維奇那·西伯利亞。”我內心強烈的不安來到頂峰又在下一瞬間沉寂。

“斯卡森家族的三少爺感謝您記住了我,所以我們能談一談嗎?”對方脫帽俯身行了個相當紳士的禮節。

“你是“篝火”對嗎?”

我沒有給對方問出問題的時間,而是直接問出我的疑惑。

對方並沒否認,而是點點頭。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斯卡森家族拒絕所有威脅式的合作。”我的語氣很冷,一切的不安源自於未知,而現在我已經知道是誰帶來的不安,所以一切的不安歸於沉寂,現在的我只有冷靜決絕。

我伸出k5m直指向對方的腦門。

“讓開!”我的語氣平靜,但我內心已經被背叛的怒火中燒,我不清楚白鬍子管家為什麼背叛,也不明白莉莉安·薇倪也要離開。

對方直起身子戴上禮帽,歪了歪頭,露出一隻漆黑的眸子,而她的背後是正高懸的明月,她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打了一個響指,雖說這個響指並沒有響。

而看到這一幕的我內心的不安再次覆蓋我的所有的理智。

一秒

兩秒

三秒

……

“嘣”只是一瞬間猛烈的火焰突破狹窄的樓道,整棟酒店開始崩塌,而對方則是再次俯身行禮,直起身板後並沒有戴上禮帽而是用著一副歉意的表情看著我。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轟”的一聲我被爆炸形成的火焰掀翻在地,但是手中的k5m卻緊緊握住。

而對方的則是抱著禮帽,我沒有在她的臉上看見一點點的驚慌,只是冷風吹起她的白髮,白色的長髮迎著月光飄揚而起。

那雙黑色的眸子讓人著迷。

“砰!”我開槍了,但對方並不在意轉身就要離開,我不顧被槍震的生疼的手,也不顧燒上身子的火焰。

“砰!”

“砰!”

“砰!……”我連開14槍,而我的手已經失去了知覺,我的意識也已經迷離,只是我那不甘被背叛的內心還在發出劇烈了嘶吼聲,這聲音比火焰還要劇烈,因它在怒吼著背叛,只不過那十四槍似乎一發都沒有射中我的怒火也無處發洩。

我似乎已經死在了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