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號陳書書已淘汰。】

【59號楊文綜已淘汰。】

【88號樓嵐已淘汰。】

......

黑夜的雨林裡,倖存的新生們手腕上不斷亮起淘汰的提示,新生群裡的發言越來越少,大家好像陷入到了莫名的惶恐之中。

【所有在雨林的人趕緊撤出去,雨林裡有古怪!】

【往其他地方跑,要空闊沒有遮擋的!】

【雨林裡到底有什麼啊啊啊啊———殺得警告提示都出來了!!!】

時間倒退回十分鐘前,在接連不斷的淘汰提示音中,新生們的腕錶上忽然刷出血紅的警告———

【各位新生請注意,雨林區域存活人數已下降至57%!雨林危險程度上升,請謹慎行事!】

一眾新生:“......”

哪怕折損了十幾個人,他們在黑暗中仍然一頭霧水,根本都不知道危險是什麼,甚至有的人都沒看清身邊的同學,便莫名其妙被淘汰了。

在兩個多小時的混亂黑夜裡,一眾新生們終於在慘痛的教訓中得出了一個血淚經驗———越是落單,越容易被淘汰。

幸運值還算線上的新生們紛紛在群裡呼朋引伴進行定位集結,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一旦某個地方新生人數聚集到一定數量,就又會開啟莫名其妙的淘汰模式,xxx已淘汰的提示就像是死神跟在身後的催命符,令人抓狂且崩潰。

在這樣的事反覆了兩次後,終於有些意識靈敏的同學意識到了不對。

【大家不要在群裡互相發定位了,我懷疑我們之間有叛徒!一旦所在位置暴露或者聚集到一定人數,叛徒便會悄悄混進來對我們下手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這到底是軍訓還是荒野求生還是狼人殺啊!】

【這簡直比靈異現象還恐怖,好像有人追著我們獵殺一樣,該不會是軍訓區域有鬼吧!!!】

群裡的訊息一條接著一條,大家都惶恐不安。

他們考上的學校本來就特殊,軍訓進入方式和常規不同就已經令他們心生不妙,進來兩個多小時大家所處的地方天差地別就算了,還一個老師都沒有,同學們又莫名其妙接連淘汰,要不是之前的開學典禮已經提高了他們的心理閾值,現在估計都有人被這樣靈異的情況嚇崩潰了。

【大家別慌,我們這邊集結的同學已經做出了目前區域的大致地圖,雨林區往西是亂石灘,往北是沙漠,西北方向是冰川,大家按方向跑到覺得自己能應付的區域就行了!】

【我覺得哪個區域都比雨林區更惡劣啊啊啊啊———】

【救命啊救命啊!我後面有鬼在追我!!!】

......

新生群裡慌得一批,一網打盡獵人組卻沒有很高興,在他們淘汰了不少新生後,群裡就出來了一個總提示———

【目前人數:79/112】

兩個

小時他們共計淘汰了33名新生,聽起來戰果相當不菲,軍訓時長一個月,按這個速度,他們今天晚上就可以將新生淘汰大半。

但沒人覺得放鬆,大家反而都不約而同地警惕起來———因為太簡單了。

黑暗之中懸浮在空中的熒光字比手電筒都好使,在保證“獵物”不用腕錶傳送訊息的前提下,只要輕輕一拍,就可以輕鬆將人淘汰掉,只要動作足夠小心,哪怕是三兩成群也可以簡單幹掉。

但越是是簡單,大家的警惕心就越強。在開學典禮上他們也領教過一點學長學姐們的惡趣味,縱然人數差異巨大,也不可能給獵人這邊開這麼大的後門啊!

虞荼在又淘汰掉一個新生後,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茶樹苗抬頭看了看天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天好像亮了點。

虞荼苗在原地駐足了一會兒,斟酌一番後,他還是放棄了繼續去追擊他剛剛看到的新生背影。

虞荼蹦達到一堆厚厚的落葉邊,從落葉裡刨出了他的腕錶———正常情況下,帶在身上的東西都會跟著原型的變化而變化,但不知道他們的腕錶是不是被做了手腳,虞荼變回原形後,腕錶像套圈一樣從天而降,砸在了小樹苗玉白色的根上。

虞荼:“......”

虞荼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聯絡工具,只能把腕錶找個地方藏好,淘汰完附近的同學後,又將腕錶換個地方繼續藏。

雨林裡植被茂密,厚厚的枯枝落葉又可以消減聲音,再加上是黑夜,虞荼變回原形後堪稱嘎嘎亂殺,淘汰的新生中,有一半的倒黴蛋都來自於雨林區域。

但莫名的直覺讓虞荼停下了乘勝追擊的腳步,他用樹葉按亮螢幕,開始用葉尖在他已經提前設定好的老人鍵盤(字特大)上噼裡啪啦打字。

虞荼:【感覺天不對勁,小心。】

一網打盡獵人組裡,在亂石灘上用原型“幹掉”兩個人的郝芝芝吹了吹自己生痛的爪墊,艱難地彈出指甲,敲字回覆———

【同意。】

她懷疑天要亮了,軍訓區域的晝夜轉換可能與外界並不同步,是被提前設定好的。

埃裡克:【要集合嗎?】

天亮之後,以白色為主的熒光字浮在空中便很不明顯了,沒有黑夜的遮擋,要淘汰人也會變得困難。

顧鴻影:【要不我們先集合一下交換各區的情報?】

他們四個人分別進入到了四個對應他們屬性的區域。

虞荼:【在雨林區集合吧,白天這邊新生最少。】

在拋卻掉一定的羞恥心後,茶樹苗本體在黑夜中真的很好用。

其他三個人表示了同意,於是虞荼在小組裡發了個定位後就像挎包一樣,斜挎著手環蹭蹭蹭爬到一棵高大的樹上去了。

才剛爬到樹頂,虞荼將葉子搭在樹枝上準備打會兒瞌睡,忽然感覺自己像一輪太陽,把周圍都照亮了。

虞荼:“......?!”

他的葉子360度轉了一圈,發現這不是他的錯覺,天色在三秒內,從黑夜轉為了白晝。

虞荼晃了晃自己的葉子,發現發光不是他的錯覺,即使已經切成了白晝,他看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晃眼。

虞荼腦子裡忽然冒出獵人守則第二條:【白天的獵人總會覺得疲憊,狡猾的獵物也許能識破你的偽裝。】

虞荼:“......”

這光都發到刺眼的地步了,這是偽裝嗎?這簡直就是明裝!

在黑夜轉白晝,他們四個人都開始發光的時候,除他們以外的新生們,腕錶上都收到了同一條訊息———

【你們幸福地生活在這片區域,卻不曾想,噩夢一夜降臨。

心懷叵測的人將你們視作獵物,在黑夜中任意戲耍,你們在恐懼中,失去了許多同伴。

但黑暗總會過去,黎明總會到來。

白天,倍受傷害的你們鼓足勇氣,決定為你們的同伴報仇雪恨,你們內心的信念化作了指路的明燈,讓可惡的獵人無所遁形。

來吧!親愛的同伴們!

讓我們打倒獵人!揚眉吐氣!】

新生們:“.......”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JPG

通知的內容和風格.......很難評。

但刨除掉某些一言難盡的部分外,新生們很快弄懂了眼下的情況———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痛失四十來位同學後,剩下的倖存者們學乖了,他們沒有將通知的內容直接在群裡說,而是用了一種很隱晦的方式。

【我在冰川區,咳咳,明白我意思的同學們向我這裡集合。

[定位.JPG]】

【我在戈壁區,也就是亂石灘,懂我意思同學們向我這裡集合。

[定位.JPG]】

【沙漠區熱死了,懂,速來!

[定位.JPG]】

.......

新生群裡這樣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通知讓一網打盡獵人組很是不安。

埃裡克:【天亮的那一瞬間我開始發光了,和電燈泡一樣。】

顧鴻影:【我也是,亮得我生理性眼淚都要下來了!】

郝芝芝:【+1】

虞荼:【+2】

雖然同學們說得很隱晦,但他們四個也明白,黑夜是他們的主場,那白天肯定就雙方顛倒。

顧鴻影:【晚上他們旁邊飄熒光字,白天我們發光,這種設計我真的服了,我試了一下,物理遮光沒用,什麼東西都蓋不住我身上的光。】

埃裡克:【我們現在必須要找個地方藏起來,他們一旦集合,去掉所有淘汰人數後,我們四個就暴露了。】

如果不發光,他們四個是絕對要混到人群裡趁機弄清楚他們的位置,晚上直接下黑手的。

顧鴻影:【幹嘛要搞得這麼簡單粗暴!玩諜中諜中諜不更有意思嗎?】

吐槽了幾句後他們誰都沒再說話,只剩下專心致志觀察周邊環境,他們身上的光太亮了,在沒有遮擋的去處下,隔個百米都能看到,四個區域裡最適合躲藏的,也的確是虞荼所在的雨林區。

郝芝芝:【@虞荼我已經到了,你在哪兒呢?】

虞荼:【抬頭,樹上。】

虞荼會用葉尖回完郝芝芝的訊息,等了一會兒後,忽然聽到旁邊有點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扭過葉子,看到一朵靈芝正用細細的根鬚攀著樹幹,緩緩往他的方向爬,靈芝的芝蓋翹起一個角,按著一個虞荼眼熟的腕錶。

虞荼:“???”

葉子地震.JPG

這一屆新生裡,不是隻有他一個草木族嗎!

虞荼晃了晃葉子,試圖用草木族的方式和靈芝交流。

靈芝爬到虞荼所在的那根樹枝上,用芝蓋將腕錶放下來固定住,芝蓋對腕錶鍵盤一頓撞擊後轉過來,上面只有一行字———

【語言不通,看不懂。】

虞荼:【......】

他也用葉尖噼裡啪啦敲字:【你是郝芝芝嗎?】

靈芝懶得打字,於是晃了晃自己的蓋。

一株發光的茶樹苗,一顆發光的靈芝,他們面對面地坐了一會兒後,虞荼默默操縱自己的根,跑到了這棵樹的另一端———光實在是太刺眼睛了!

雖然很好奇郝芝芝的種族,但眼下的情況也不太方便問。虞荼按耐下自己的好奇心又等了一陣子,顧鴻影和埃裡克還是沒有來,群裡也沒有收到他們發的任何一條訊息。

虞荼抖了抖自己的葉子,又往上爬了一點———他把自己的揹包掛在另一根樹枝上了。

虞荼用葉子開啟揹包,從裡面卷出一個望遠鏡,然後嘿咻嘿咻地爬到了這棵樹的最頂端。

這棵樹在附近屬於比較高的,虞荼透過望遠鏡看到了遠處的一片金光,金光後,隱隱還有......煙塵?

樹苗苗往前伸了伸,試圖以這樣的方式透過望遠鏡看清究竟是什麼情況。

忽然,有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他,虞荼的葉子扭了180度,看清後,樹枝靈活地彎出一個問號。

他的背後,為什麼會有一隻雪白的......兔子?

這隻疑似兔子的生物脖子上掛著眼熟的腕錶,開口道:“我是郝芝芝,望遠鏡能借我看下情況嗎?”

變成靈芝時她沒法開口,變回本體後就方便多了。

虞荼搖了搖葉子,卷著望遠鏡塞到她手中。

他們交流的這一會兒,金光和煙塵已經越來越近了,雪白的兔子用爪墊舉起望遠鏡,看清後......沉默。

顧鴻影和埃裡克不知什麼時候碰到了一塊兒,兩個人在前方飛奔著,後面追著滿臉猙獰的同學們,目測至少有三四十個,快到這片地點時他們倆分開,一人身後墜了一串尾巴,跟著他們蛇形走位,彷彿在跑一場另類馬拉松,四片金光匯聚在一起後,這片空間亮得彷彿演唱會聚光燈現場。

郝芝芝:“.......”

雪白的兔子在樹頂上有點扎眼,她身上微光一閃,立刻變回了顏色古樸的靈芝,但她忘了手裡有東西,芝蓋只顯而又顯的勾住了腕錶,望遠鏡則垂直掉落,砸在了顧鴻影從樹下竄過時最前方那人的頭上。

人被當場砸暈。

追在顧鴻影身後的那批人被嚇得立刻停住腳步,他們看了看竄出去好一截的顧鴻影,又看了看地上暈倒的人,怒火瞬間充斥在心頭。

“難怪到這裡就開始蛇形走位,原來是早就佈置好了陷阱!”

“高空拋物,不講武德!”

“黑心啊黑心!”

“大家小心頭頂和腳下,有危險!”

“以身作誘餌!好深沉的心機!”

......

竄出去好大一截、滿臉茫然狀況外的顧鴻影:“.......蛤?”

仇恨拉滿,天外飛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