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相信麼

這婦人也不說話，只輕輕拉著月兒，示意她跟著她走。月兒和蕊心隨她進了一個長長的衚衕，衚衕最裡邊，有一處房子，窄窄的漆木門，一半掩著。

從門外就可以看到收拾的乾淨利落的院落，房子不新不舊，窗紗的顏色都褪了色，打了補丁。進了屋，東邊放了一張書案，書案上放了一些書，西邊一張窄榻，上邊躺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把月兒帶到屋裡後，婦人仍舊不說一句話，只是一看到這孩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淌下來。

只見孩子蜷縮在床上，裹著一床薄被，閉緊雙眼，雙唇和指甲發紫，雙手緊抱自已正發抖。聽到有人來，他微微睜開雙眼。

婦人擦了擦淚，咿呀咿呀的跟月兒和蕊心比劃，這婦人是啞的，怪不得一路都不說話。月兒問她：“可是瘧疾？”婦人點頭，又是一頓比劃。

月兒連猜帶蒙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婦人是孩子母親，這幾日，服了青蒿汁水的瘧疾病人症狀都有所減輕，只是這孩子的虐症一直不見好轉，婦人心急，便把月兒帶來，希望她能救救孩子。

惢心看著在床上躺著的小小的身體，心有不忍，上前握著孩子的手，指著月兒說：“這是月兒大夫，月兒大夫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見過大世面，是現在咱們這裡最好的大夫，你把你的情況跟她說說，她一定能治好你的。”婦人也咿咿呀呀的點頭，忍不住哽咽起來。

床上的孩子看著月兒說：“月兒大夫好，我起不了身，失禮了，請大夫見諒。我叫煜兒，我見過你，你和李城主救了好多人，你們好厲害！”

月兒笑著點了點頭，上前檢視孩子狀況，又問了問這幾日的治療情況。這幾日，他能吃的藥都吃了，瘧疾仍然反覆發作，症狀也不見輕。

這孩子看著是個懂事有禮的，可是除了繼續吃藥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麼小的年紀，去過熬不過去真的是可惜了，月兒心中十分難受。

安慰了這對母子幾句，鼓勵他們繼續治療，月兒和惢心就離開了。

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剛好看到林公子一身素色衣服站在那裡，似是等了很久。月兒有點驚訝：“林公子，你怎麼在這裡？”，林公子微微笑道：“嗯，恰好在這裡。”，於是幾人一起回了客棧。

這幾日，月兒心神恍惚，一直想著那個叫煜兒的孩子，這個孩子在大水中失去了父親，他的啞母不能開口說話，他還這麼年輕，病情卻如此嚴重，怕是挺不過去……

月兒絞盡腦汁，還有一個辦法，不管有沒有用，她決定試一試。她向林公子，李一凡各要了幾行小字，然後帶著蕊心去了煜兒家。

煜兒的母親正在晾洗衣服，看到月兒來忙丟下手中的衣物迎著月兒到屋裡。屋裡小煜兒閉著眼睛正在揹著什麼，聽到月兒來，他禮貌的打了招呼。

月兒坐到煜兒床邊，小孩兒正在發燒，他臉紅紅的，黑黑的瞳仁，一雙眼睛燒的又迷茫又發亮。月兒問他：“你可讀過書？”煜兒點點頭：“爹以前教我讀書識字，學了千字文和瓊林。”

月兒：“你知道李一凡？”

煜兒：“嗯呢，爹爹曾說他是梨城最年輕的秀才，幾年前發榜爹爹還帶我去看，讓我向他好好學習。前幾日李城主又救了好多人，他可真厲害，是我心中的英雄。”

月兒繼續問：“你說你見過我，那你有沒有見過林公子？”

煜兒：“是總是站在姐姐身後的那個公子麼？他可真好看啊。你們是不是從天上來的啊？杏兒姐姐說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這麼好看。”

月兒：“林公子呀，可不是從天上來的，林公子是從京城來的大人物，他讀了好多書，他的書屋可是有三層樓呢！等你好了帶你去看可好？”

煜兒：“真的嘛，我能去看嘛？三層樓的書屋，那得有多少書啊！杏兒姐姐家也只有一間屋子的書呢！”

月兒：“當然是真的。不但如此，姐姐我呀，還是天上藥仙奶奶的親傳弟子呢，你相信麼？”

煜兒：“我信，杏兒姐姐說她哥哥喝了你的藥後已經能起床了，你治好了好多人呢。”

月兒：“那你信我能把你治好麼？”

煜兒看著月兒小心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月兒朝著啊蕊和婦人點了點頭，啊蕊拿出一根香，在屋子角里點燃燻上。月兒拿出向林公子、李一凡要的字，也沒讓人看清裡邊寫的是什麼，捲了卷。雙手合十，閉眼虔誠的放在額前，嘴中唸唸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