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能安撫他的名字

年少時，愛上一個煙火般燦爛的女孩，從此，其他人在我眼裡，便失了顏色。——《小明心聲》

一陣刺耳的鬧鐘聲正鍥而不捨地響著，而床上的人還在噩夢中掙扎。

他額上已經覆蓋一層薄汗，蹙著劍眉，緊閉雙眼，原本俊秀的面容此時盡顯痛苦掙扎的神色。

“不——”

他大喊一聲，猛然睜開眼睛，粗喘著氣息，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嘴裡還在喃喃自語：不要，不要走，不要再拋棄我……

許久，他眼珠轉動，混亂的思緒漸漸清醒。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他關上鬧鐘，起床，走進洗手間。

他雙手撐在洗手檯上，看著鏡中的自已，凌亂的額髮下，佈滿血絲的眼睛和青黑的眼圈，他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已的臉，你是誰？你是紀楚明？

記憶中曾有個女孩總是喜歡撫摸他的臉，用柔軟的指間輕輕點著他飽滿的額頭，撫摸他清澈的眼睛，捏著他高挺的鼻子，輕啄他的嘴角，然後笑嘻嘻地說:“你長得真漂亮！以後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漂亮”這個詞形容男生，大多數男生都會氣惱，但他卻感到高興。

他只會溫柔地凝視著她，神情坦誠而炙熱地說:“你喜歡就好，我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不……這不是我！不是我！

紀楚明驚恐地看著鏡子，慌亂無措地跑出盥洗室。

怎麼辦？怎麼辦?我把顏顏喜歡的男孩弄丟了，她回來看不到會生氣的！

紀楚明跌坐在床邊，雙手抱頭，喃喃自語地重複著自已內心的驚懼。

一股惶恐從心底直竄到腦子裡，再蔓延全身，整個人像是被無邊無際黑暗所包圍，令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手機鈴聲斷斷續續地響過幾遍，紀楚明呆滯地抬起頭，怔怔地盯著桌上的手機。

他小心翼翼地接通電話，語氣中藏著深深的依賴，低喃道:“顏顏……”

電話那頭的程祺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覺察出不對勁，於是一邊不停地和紀楚明說著話，一邊用辦公桌的電話撥出了另一個號碼。

十幾分鍾後，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駛進了“麗苑公寓”。

程祺下了車看見一個男人正朝電梯走去，他連忙趕過去:“翔哥，我們快上去吧！”

許天翔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率先上了電梯，程祺緊隨其後。

“他這段時間不是好好的嗎？是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刺激他了嗎？”

程祺低頭想了一下，眼前閃過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猶豫一瞬，還是決定不要把新員工牽扯進來。

“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啊！昨天他還很正常的，今天見他沒來上班，所以想打個電話問問，電話打了好幾通他才接，一開口就聽到楚明在喊‘顏顏’，我就覺得他可能……”

“又是那個女人！”許天翔憤恨地低吼，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說話間，電梯門已經開了，兩人快速走到一間的公寓門口。

許天翔掏出鑰匙，開啟門。兩人走進屋裡，掃視了一圈空無一人的客廳。

“楚明？”程祺喊了一聲，沒人響應。

許天翔徑直走向臥室門口，推開門，房間一片昏暗，厚厚的窗簾透不出一絲陽光，只有床頭櫃上的檯燈亮著柔和的光暈。

紀楚明依靠著床邊坐在地上，雙手抱膝垂著頭，像是在安靜地發呆。

“楚明?”

許天翔輕喚一聲，見他沒有任何反應，輕緩地走到他面前蹲下

這時，程祺已經端著一杯水和一瓶藥走過來了。

“楚明，把藥吃了吧！”程祺說著，把水和藥遞在他面前。

紀楚明抬起頭，眼神空洞無神，只是怔怔地望著他。

“你看看你現在亂糟糟的頭髮，還有冒出來鬍渣，你這麼邋遢，顏顏會不喜歡的！”程祺試探地說了一句。

像被碰到了敏感神經似的，紀楚明原本淡然的面容突然流露出急切的神情。

程祺把水和藥往他面前遞了遞，接著說:“我們先把藥吃了，然後洗個澡，刮刮鬍子，顏顏喜歡的那個紀楚明就會回來了！”

他話音剛落，紀楚明就迅速地搶過他手裡的兩顆藥，放進嘴裡，吞下去。

“喝點水！”

紀楚明奪過水，著急地喝完，急促的水流嗆得他咳嗽了幾聲，接著他把杯子丟在一旁，站起身走進盥洗室。

他開啟淋浴器，冰涼的水淅淅瀝瀝地從頭頂籠罩全身，絲絲涼意很快浸入全身，紀楚明感到清醒的思緒在逐漸回攏。

許天翔神色陰晦不明地站在房間裡，而程祺坐在床邊一角，時不時地看向盥洗室。

幾分鐘後，盥洗室的門被開啟，紀楚明擦著頭髮了出來。

程祺連忙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沒事了吧？”

“沒事。”紀楚明說著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推開兩邊的窗簾，濃烈的陽光迅速照亮整個房間。

“我今天不去上班了。”紀楚明背對著他們，平靜地說著話。

程祺走到他身邊，輕聲問:“你要幹嘛去？”

“我去看看……可心姐。”

紀楚明說到最後三個字時，轉過身，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許天翔，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