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貌不驚人的小姑娘大膽地提議,令他不得不把她當成一個女人,而不是孩子。

“好,我願意娶你。”丁衡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她卻連忙擺手:“不,只訂婚,等你坐穩位置後,就解除婚約。”她抬頭,迎上丁衡略顯詫異的目光,“丁大哥,我不願意為了利益葬送婚姻和幸福,相信你也是一樣。”

丁衡一怔,失笑:“呂夏,你怎麼知道跟我結婚不會幸福?”

呂夏笑笑,神色豁達:“我聽大哥說過南小姐…我知道你之前就拒絕了聯姻。這令我更加相信你。因為我也覺得,人在感情上不該委屈自已。”

如果說,之前還存了哄哄呂夏獲得她支援的心思,此刻丁衡完全對這個小姑娘另眼相看。

他甚至覺得,這個聰穎通透的姑娘如果做了新老大,也許真有點意思。但轉念一想,她還是太純潔了,不適合黑色。

對著呂夏期待的目光,丁衡鄭重地點頭:“好,我丁衡發誓,有生之年,待你呂夏如同親生妹妹。”

呂夏神色動容,堅毅地點頭。當丁衡與呂夏迅速訂婚的訊息傳遍上海時,南枝正將車停在謝淮的別墅裡。

她對這個訊息並不驚訝。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聯姻,丁衡不過是呂兆言左右手。現在,他能得到整個呂氏。

南枝走到主臥門口,一怔。

門是開著的。陽光將足足五十平米的房間照得通透明亮。謝淮安靜地躺著。他的臉在陽光下有一種清透的蒼白,細長深邃的眸全不似昨夜的疲憊和溫柔。

那眸色極冷。

這樣神色的謝淮,南枝只見過一次——丁力言和曼殊被殺那天,那個熟練殺人的謝淮,就是這樣冷酷。

或者,這才是他人前的樣子?

周亞澤站在床尾,手裡拿了把烏黑埕亮的槍,抬手比了個瞄準的姿勢,嘴角泛起一絲笑。謝淮看完他的動作,也笑了,笑得冰冷無情。

他們之前在說什麼呢?笑得那麼意味深長,那麼勢在必得。

彷彿一切早有預謀。

南枝心中暗驚,之前她之前因為傷痛欲絕,根本不去想太多,也不關心誰死誰活,眼裡只有個奄奄一息的謝淮。可謝淮醒來的同時,混沌迷茫的她,彷彿同時被一隻冰冷的棍子狠狠敲醒。

呂兆言死了,據說呂氏跟湖南幫也結仇,丁衡更要親赴湖南談判。

謝淮就在這時“奇蹟”般的甦醒:仇人既死,他又沒嫌疑;生意什麼的還可以重新振興——一切完美得像上天眷顧。

可她見過他如何對待丁氏父子,手法如此酷似。

她難以置信地凝視謝淮,他的目光卻溫暖而明亮,似乎前一刻的冷酷是另一個人的面具。

“枝枝,你心裡有我。”他沙啞地說道,聲音低沉而直截了當,直擊她的內心深處。

南枝心中震動,這些天來,她的感情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搖搖欲墜。他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直指她的心臟。

她本能地想要反駁,但在他再次開口前,她已知道自已無力回擊。

“枝枝,我愛你。留在我身邊。”他的聲音虛弱卻異常平靜,如同在風雨中尋找港灣。

南枝感到自已的防備一層層被剝離,他的話語如石投湖,激起漣漪,雖然表面平靜,心底卻掀起波濤。

她抬起頭,目光如炬。“謝淮,你是哪天醒的?”她的聲音堅定,試圖尋找事實的真相。

他的表情未動,眼中的寒霜似乎加深了幾分。“呂兆言和湖南老大是不是你殺的?”她追問,聲音中夾雜著不確定和疑惑。

他沉默了,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彷彿在等待她下一步的決定。

南枝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內心的矛盾讓她幾乎無法自持。“我比任何時候都清楚,應該停止愛你。”她的聲音低沉,盡力保持冷靜,但話語中的情緒難以完全掩飾。

謝淮的眼神頓時變得深邃,彷彿一片冰凍的湖面。“希望我們都不再為過去的感情困擾。我們不要再見了,行嗎?”她的聲音幾乎是乞求。

他的目光微垂,臉上的表情極為平靜,彷彿她的話語並沒有觸動他的心絃。“好。”他的回答簡單而直接,沒有多餘的情感波動。

他閉上眼睛,似乎極為疲憊,也許是不願再見她一面。但這孤獨的容顏,卻讓南枝心如刀割,悲痛至極。

她深深地看了他最後一眼,轉身離開。空氣中似乎瀰漫著她的淚水和未了的情愫。

周亞澤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看了看謝淮,本想開口說些什麼輕鬆的話,卻見到他那沉重的眼神,立刻知趣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周亞澤接到電話,趕往謝淮家。他發現謝淮正靜靜地躺在床上看書,書頁邊緣有一滴乾涸的淚痕,見證了昨日的情感風暴。

“嫂子一個人去了機場,現在應該落地了。”周亞澤的聲音打破了謝淮的沉默。

謝淮微微閉上眼,心頭湧上一絲難言的情緒。南枝離去的決絕讓他心痛,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能做的選擇。

“江娜早就傳來訊息,說她要回北京。你受傷這麼多天,她怎麼伺候你也見著了。我還以為這回能成,結果她還是走了。怎麼辦?”周亞澤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擔憂。

謝淮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已的感情生活已經一團糟。他的心已經被南枝牽動,江娜的離去只是加重了他內心的負擔。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書上,那是南枝留下的,一滴淚痕記錄著昨夜的波瀾。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心中湧上一股堅定。

“我有安排…她會回來。”他的聲音雖然平靜,卻充滿了決心。

周亞澤笑了笑,“捨得下狠手?”

謝淮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已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畏懼失去。

“哄了這麼久,也不肯心甘情願,那我也不等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