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熙的陽光透過窗欞,光影斑駁。

姜行月一大早就準備出門跟蹤顧寧遠。

“站住!”

莊夢離剛睡醒,纖長的眉毛微微翹起,露出烏黑的眼睛。

“我單獨行動就好了,不勞莊小姐大駕了,我已經是殭屍了,對付一個凡人還是很輕鬆的。”姜行月得意的說。

莊夢離苦笑著搖搖頭:“你剛轉化成殭屍,實力並不強,而且殭屍也有弱點的,我跟你一起去保險點。”

她說的不錯,諸如紅豆,鐵屑,糯米,雞血都能對殭屍造成傷害,萬一運氣不好遇到個道士就完蛋了。

姜行月笑嘻嘻的說:“行,知道你關心我。”

“誰關心你...”莊夢離鳳眼一瞪:“你只算是我的僕人罷了,哪有僕人不跟著主子,單獨行動的。”

姜行月知道她嘴硬,也就笑笑不說話了。

姜行月來到顧寧遠平時的必經之地,蹲在電線杆後面靜靜的等待。

果然不久之後就看到一個素衣青袍的身影經過了這條青磚小巷,姜行月能認出這就是顧寧遠,遠遠的看到他叫了一輛黃包車,緩緩往遠處行駛。

“跟上!”

姜行月拉著莊夢離跟了上去。

黃包車在老舊的弄堂裡七拐八拐,最後穿過了兩側是梧桐樹的道路,在一處西式洋房前停了下來。

顧寧遠敲了幾下門,洋房裡有個人把他迎了進去。

“我們在外面等著他出來。”姜行月匍匐在草坪裡說。

“爬牆啊,小呆瓜。”

莊夢離翻了個白眼,用手彈了下他的腦門。

姜行月這次意識到自已的體質已經今非昔比了,他跑到牆邊,想抓住牆邊的綠蘿爬上去。

莊夢離一陣無語,直接給他演示正確的爬牆方式,只見她用纖纖玉手直接戳進了牆體,像壁虎一樣緩緩的往上爬,不久就來到窗邊,窺探著裡面的情況。

只見一個戴高禮帽,留八字鬍的日本人塞給了顧寧遠一沓錢,笑著說:“非常感謝顧君給我們提供情報,希望以後我們能繼續合作,你放心,錢大大的有。”

顧寧遠埋下頭,遲疑了一下,沒說話只是點點頭就。拿著錢離開了。

“果然是這傢伙出賣了我,看我待會兒怎麼收拾他!”窗邊的姜行月咬牙切齒的說。

看到顧寧遠出了門,姜行月就想飛身下來去刺殺他。

莊夢離抬手攔住了姜行月,柔聲說:“我剛才讀了他的內心,他似乎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就算有苦衷,也不是作為叛徒的理由,你閃開,讓我殺了他。”姜行月氣鼓鼓的說。

莊夢離嫣然一笑:“相信我,再等等,等晚上再動手。”

接著他們看到顧寧遠去了他平時上班的地方,一切都沒什麼異常,只是等到了晚上,他又打了一輛黃包車去了外灘。

夜晚的外灘,霓虹燈亮起,到處都是流光溢彩的廣告牌,街邊還有身穿華服美女招攬著客人。

“想不到顧寧遠這種看起來道貌傲然的君子,也喜歡尋花問柳呀。”莊夢離捂住紅唇,嗤笑道。

“那是,俗話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嘛,這是男人的正常需求。”姜行月得意的說。

莊夢離杏眼微微挑起,打趣道:“看樣子,姜先生也喜歡去這種煙花之地。”

“現在不喜歡了,有上海灘最姝麗的花魁在我身邊,再去採那些尋常花,實在是食之無味...”

姜行月在莊夢離耳邊低語,順便伸手挽起她的髮絲,讓她的臉有些燙燙的。

顧寧遠走進了一家戲院,他們也跟了進去。

這是一家奢華戲院,裝飾有雪白的渦花,金色的門楣,裡面雕樑畫棟,戲臺周圍畫的有八仙過海圖,顯得非常高檔。

顧寧遠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姜行月和莊夢離則坐在了後排的位置,觀察著他。

隨著一聲敲鑼聲,一個花旦緩緩登場,一襲綵衣仙人步如履祥雲之上,纖纖玉指呈蘭花狀往前一指,再配合上那濃妝墨眼下的一雙含情目,惹的臺下觀眾紛紛叫好。

水袖一揮,唱盡了人間悲歡,聲音婉轉悠揚。

只聽花旦鏗鏘有力的唱道:“崩開墳墓結鸞儔,感蒼天,泣神靈,英臺撲進墳。”

顧寧遠低聲喃喃道:“夢瑤,想不到我們也和劇中人一樣永遠的分開了。”

他聲音很小,但還是逃不過兩人敏銳的聽力。

“夢瑤是誰,你知道嗎?”

“不知道。”

“可能是他的戀人吧,看來他也是個痴情種。”

兩人在後排小聲的議論著。

又聽臺上唱道:“藍天上,彩虹現,美滿姻緣人人羨。”

顧寧遠又嘆了口氣:“罷了,最壞的結果不過同穴而死,能跟愛的人一起,也無悔今生。”

“夢瑤,等著我,等我湊齊了錢就去茅山贖你回來。”

“倘若那時你不在了,我,我也絕不獨活...”

“茅山,贖身?茅山又不是青樓,為什麼要關押一名女子?”姜行月聽的一頭霧水。

莊夢離思襯了一下,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所說的夢瑤,應該不是人,而是妖。”

“啊!”姜行月瞪大了眼睛,感覺到自已認識的世界崩塌了,驚訝道:“想不到除了殭屍,還有妖怪。”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走吧,我們先去問問這位顧先生。”

莊夢離示意姜行月跟上去,自已走上前,優雅的坐在顧寧遠旁邊的椅子上,脊背挺直,展現出如天鵝般的優美曲線,素雅旗袍的開衩處,露出欣長的美腿。

“梨園這種尋歡作樂的地方,顧先生一個大男人,為何而哭呀~”

“不關你的事。”

看著美豔無比的莊夢離,顧寧遠竟然不為所動,冷冷的回答。

“哦,是嗎?”

莊夢離嫵媚一笑,萬種風情在眉梢凝聚,猶如馥郁到極致的罌粟,危險而又迷人。

冷不防,她從手裡握著一把手槍抵在顧寧遠的肚子上。

“只要我扣動板機,一切都結束了,顧先生也會從噩夢中醒來,要不要試試?”

“你想知道什麼?”

意識到這女人不是省油的燈,顧寧遠只好乖乖就範。

莊夢離問道“說說,你和夢瑤是什麼關係,又為什麼要害死自已的朋友。”

顧寧遠嘆了口氣,說道:“夢瑤是我的戀人,不瞞你說,我和夢瑤就是在這戲院認識的,臺上紅妝縵綰唱戲的她是那麼的迷人,我一眼就愛上了她。”

“我以會彈月琴的理由接近她,漸漸的我們互相愛上了對方,那時候,她上臺唱戲,我彈琴伴奏,琴瑟和鳴,不失為一段佳話...”

顧寧遠頓了頓,眼裡突然湧現出怒火:“可就在我們要談婚論嫁的時候,一個茅山的臭道士,非說我的妻子是狐妖,還把她抓走關在了茅山,我去茅山要回我的妻子,沒成想,那臭道士竟然獅子大開口,要我交五百大洋才肯放人,我沒有辦法,只有想辦法賺錢,可我一個窮老師哪裡能賺到五百大洋,萬般無奈之下,我才向日本人出賣情報換錢。”

“所以你就害死了那麼多和你一起戰鬥的兄弟?你的妻子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姜行月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拎到半空中,憤怒的說。

莊夢離輕抬雲手,輕輕一推,夾帶著萬鈞之力,直接把姜行月推出了十幾米遠。

“你先別激動,先聽他說完。”

顧寧遠看到莊夢離的身手,知道她不是凡人,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女英雄,求你救救我妻子,只有你救出了我妻子,我任憑你們處置。”

莊夢離終究是心軟了,扶他起來:“我答應你,救出你的妻子,你告訴我,抓走你妻子的茅山道士叫什麼名字。”

“他叫鍾明曦,自稱是茅山掌門的大弟子。”

顧寧遠語氣凝噎,顯然是有些畏懼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