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戰爭的洗禮

清王朝的武將官兵們的確都是一群固步自封的自大狂，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是沒有腦子的傻比。

無畏從來都源於無知。

所以當這些廣東水師的將官兵卒們終於親眼看到了真正的所謂“西夷番鬼”們的戰艦之後，全部都懵逼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要去跟別人打架了。從傳聞中你以為要去幹的只是愛玩擼啊擼的五年級小學生，到了之後像是國際散打冠軍一樣……

除了想要立刻“狗帶”之外，真的並沒有太多其他感覺。

現在的這些滿清廣東水師就是如此，尤其是處於甲板比較顯眼位置視力又比較好的兵卒們，嘴巴好像離開水的魚兒一樣張得老大根本合不攏來。估計是建立的關於****上國的三觀已經被初步的擊碎了。

而位於米艦上的此次戰役中廣東水師官職最高者，副將陳連升正用單筒望遠鏡仔細觀看著遠處清軍戰艦的形式，也是心頭劇震。拿著望遠鏡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良久之後才放下，面沉如水的長嘆一聲。

陳連升此人，在後世的歷史評價中地位較高，是近代史第一位為國捐軀的少數民族將領。這次他本來是抱病在家休養，受林則徐所託才帶病上戰場，卻是也沒有想到敵人居然會強大到這個程度。

他思索了一會兒，對身邊的一員將領下令到：“立刻通知全員，讓60艘戰船聯合護衛艦及徵召漁民，各自組成單獨的隊伍。西夷船堅炮利，不可正面硬敵，以游擊戰術與其周旋！”

不得不說，陳連升是目前滿清將領中少有的真才實學之人。只是片刻之間便從震驚之中恢復了冷靜，同時判斷出面對英軍數量相對較少的鋼鐵大艦，以分散的游擊戰術來對陣比較合適。畢竟就算英軍戰列艦的船炮數量眾多，但彈藥儲存是一定的。

這時候，就能看出廣東水師的花架子了，各艘戰船之間傳遞訊號的效率極低。而且由於已經被英軍的高船大炮給嚇破了膽子，更是一片混亂。

不過還好楊野所在的威武號戰船距離旗艦比較近，個人素質也還不錯，所以很快就完成了編隊的任務，擺開了作戰陣勢……

在清軍手忙腳亂的時候，對面的英國海軍也開始了行動。這次有6艘全蒸汽驅動的明輪船參戰，似乎是為宣揚所謂日不落帝國的強大，耀武揚威地擺在了第一線。此時這些鐵甲怪物全部都出讓清軍膽寒的“嗚嗚”呼嘯聲，飛快地逆風朝著清軍陣營衝了過來！

其首當其衝的就有楊野的威武號戰船。

話說趙無雙本來躲藏在船艙中的兵器庫的位置，不過看到那一大堆廢銅爛鐵一樣的玩意兒，連一向憤青的他都為滿清覺得可憐。

“這尼瑪我隨便去廢物回收站裡面撿一把菜刀都比這玩意兒好使吧！”他黝黑的身軀在冰涼的地面劃過，盤繞在一柄杆都快要腐朽掉的長矛上吐槽道。

就在他還想逛逛這船艙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他趕緊藏到了堆積的大量木箱的縫隙之中，用陰冷的蛇眼注視著外面的動靜。

砰的一聲，門被粗暴的開啟。一大群身穿破舊兵卒服飾的人衝了進來，開始挑揀各種武器裝備，顯然是與英國佬的海戰正式開始了！不過挑選武器也是一團亂糟糟鬧哄哄的，混雜著氣急敗壞的喝罵聲和焦慮的喊叫，讓趙無雙一陣心煩。要不是看在這些低階小兵也都是漢人的份兒上，早就一口一個當場咬死算了。

士兵們選好了武器，又全部一窩蜂的湧了出去，顯然是到甲板上去了。趙無雙想了想，也決定悄悄溜上去看看情況。畢竟馬上就要開始正式幹架了，如果小心一點的話是沒有人能注意到戰船上還有一條蛇的。這種真實的參與到歷史程序中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的，他很想去看看究竟是怎麼打的……

他身體一曲，肌肉緊繃，再一彈開。整個身子就彷彿一張拉開的彈弓一樣刷的貼著地面越過了十幾米的距離！兩三下就到了通往上方甲板的船艙口了，蛇身順著梯子上去了。

“呼呼，還是外面好啊，透氣。這船艙裡面快把小爺給悶死了。”趙無雙一邊吐槽一邊緩緩的爬行著，躲藏在甲板上放置炮彈和各種物資的木箱後面。雖然他已經是一條蛇了，按理說應該更喜歡陰冷才對，但畢竟有一個人類的靈魂。所以會產生船艙裡很悶的這種心理作用。

把視線拉回整個廣州港海面的戰場，廣東水師和英國海軍艦隊已經非常的接近了。

楊野旁邊的副管帶手按腰刀，一臉沉重的對他說到：“楊老大，根據目前的風向和海水狀況，再過半分鐘西夷戰船就會進入我們的大炮射程範圍之內。弟兄們也差不多做好準備了。”

此時的楊野神情肅穆，沒有平日裡和趙無雙在後院“聊天”時的隨和，整個人彷彿是一柄出鞘的鋒利的刀。他沉聲到：“我是擔心西夷船堅炮利，如果大炮的射程比我們再遠一些的話。恐怕很不妙啊……”

轟轟轟轟！！！

他話音剛落，對面的六艘全蒸汽驅動戰列艦全部一齊開火了！數百門船炮同時開火，那是怎樣一種驚天動地的威勢？數百顆沉重的黝黑炮彈從炮膛之中呼嘯而出，帶著死亡的氣息，彷彿是從地獄深處來的攻擊。

楊野的瞳孔瞬間縮小變得如同針尖大小：“怎麼可能！西夷的船炮射程居然比我們的遠這麼多！”

對面的英國海軍似乎並沒有因為廣東水師的落魄而輕敵，一開始就全力以赴，拿出了雖然噸位不算大但技術上卻是代表著工業革命巔峰的全蒸汽鐵甲戰列艦。而且是船炮開火齊射，給清軍水師造成了恐懼的心理。

轟隆，轟隆。

最靠近英軍的幾艘清軍戰船被呼嘯的炮彈擊中，木屑橫飛，一聲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好在楊野的這艘威武號戰船是在整個水師隊形的右翼較遠的位置，所以沒有被英軍鐵甲蒸汽艦的炮彈擊中。但是那些沖天而起的水柱，也已經把戰船的幾十個兵卒給嚇的夠嗆。有的人居然直接就扔下了手中的抱頭痛哭起來……

整個清軍水師情形頓時一片混亂！

趙無雙雖然躲在甲板上的那些木箱後面，但是蛇類的敏感讓他還是輕易的覺察到了死亡的陰影。高飛行的炮彈和空氣摩擦出的灼熱氣息，和火藥刺鼻的味道，還有他能聽到那些慘死的清軍兵卒的慘叫聲，讓他十分震撼。

“這就是……真正的戰爭麼？一開始就如此的慘烈，如此的殘酷！”作為一條古怪的異蛇，他擁有比人類靈敏得多的五感，也更能夠直接感受到戰爭的氣息。甚至於，冥冥之中那些玄乎的比如“死亡”、“恐懼”他也是能真切感受到的。

在這一刻，趙無雙抬頭往陰霾密佈鉛雲層層的天空看去。那裡不但有連天的炮火，還有沖天而起的血紅色煞氣！

“這是戰爭的洗禮！這些煞氣，能讓我變得更強！”

在這一刻，趙無雙心裡彷彿突然有一扇門被開啟了一般，好像明悟了什麼，又好像沒有明悟。不過從這一刻開始，他內心的那種猶豫和恐懼感消失了，一種蛇類與生俱來的嗜血本能在甦醒。

開始吧！

我的第一場真正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