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失眠的症狀已經持續快三年了。每到深夜,顧慕城就抑制不住地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晚上,在酒吧外面碰到的那個醉酒女孩。

更讓他刻骨銘心的是,他永遠忘不了她傷心哭泣著,眼神空洞地問自已,“你真的不要我了嗎?”的那張漂亮的面孔。

更忘不了他和她在酒店裡的翻雲覆雨,水乳交融,意志力失控的時刻。

女孩的音貌彷彿已經融入他的腦海裡,刻在他的骨子裡,只要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閃現出她的,或哭泣,或旖旎,或皺眉,或者活色生香的面孔。

想到這,顧慕城內心彷彿騰的一般冒出一股火,快要把他燃燒殆盡,讓他無處可逃。

終於受不了這種焦灼疼痛感的顧慕城,忍不住對著牆壁就是狠狠一擊,直到手上傳來的劇痛感,這才讓心中的痛感暫時被壓制下去。

但是顧慕城知道,很快它又會捲土而來,甚至塵囂之上,終有一天會把自已消失殆盡。

良久之後,顧慕城緩緩抬起了頭,原本還抑鬱寡歡的一張俊美的臉,突然笑了起來,好比高山上的積雪消融,引人入勝。

顧慕城終於開口,不知道他對著誰,還是對著自已,“既然忘不了,也逃不掉,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宣洩完的顧慕城終於獲得了久違地輕鬆與自在,雖然很短暫,但也足夠他欣喜若狂,而且他知道自已終將會解脫,因為他決定即將踏上自已的不歸之路。

想到這,顧慕城亢奮不已,他終於拿出了珍藏良久的一張照片,只見照片上的一個漂亮女孩,赫然就是身著XX醫科大學護士服的尹茉茉。

顧慕城忍不住伸手摩挲起照片,滿是清冷薄涼的面容,此刻卻閃爍著異樣興奮又危險的光芒。

雖然是半夜12點,他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外地的一通電話,因為他實在等待不了到天明。

很快電話那頭就想起了好友不悅的聲音,“喂,顧慕城你發什麼神經?半夜不睡覺,擾人清夢。”

相比好友的滿腹牢騷,顧慕城的心情簡直可以說是好的出奇,他甚至開了一瓶紅酒,一人獨自斟酌起來。

只見他慵懶地靠在辦公椅上,一手接聽著電話,另一隻手卻百無聊賴地把玩著酒杯,還不時晃動著暗紅色的液體。

好友的指責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反而讓他更是瘋批不已。

是的,此刻的他已經瘋了,壓抑太久的感情,終於破除重重阻擾,原本只是以為在心中暗暗的生根發芽而已 ,卻不知早就長成參天大樹,不可自拔。

“呵呵,秦放,你幫我查一人,她叫尹茉茉,是你們本地XX醫醫科大的護理系的。”

對話另一頭好友不知道又在埋怨什麼,不過到底還是耐著性子,詢問顧慕城有沒有更詳細的線索。

顧慕城歪著頭思索一番,便很是乾脆地表示沒有。

惹得電話裡的好友不斷國粹輸出,顧慕城也不生氣,反而很是難得露出脆弱的一面,直言道,“阿放,你務必一定要幫我找到她。”

“我只有她的一張照片,待會發給你,”

“靠,有照片不早說。”

“搞的我以為你要生離死別一樣。”

顧慕城微微一笑,自已雖然沒有到這個地步,行屍走肉也差不多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許久,顧慕城終於睡著了,也不知道是藥效起作用了,還是酒精的麻痺。

躺在椅子上的顧慕城,難得一次入睡這麼快,只見他好看的眉眼依舊凝重,手裡卻死死地捏著那張照片不鬆手。

Z市某三甲醫院。

凌晨1點多,尹茉茉剛剛結束自已的中夜班,便急匆匆地往家裡趕。

家裡除了尹可愛在,還有隔壁好心的大媽正在幫自已帶著女兒。

一想到女兒,尹茉茉更是加快了腳步。

自從自已在大二那年未婚先孕,媽媽不問青紅皂白,便扇了自已一記耳光,轉頭就將自已掃地出門,並揚言,“如果不把肚子裡的孽種打掉,就不要進家門。”

可是尹茉茉分明在門口看的清楚,在媽媽身後,有一個赤裸著上半身中年男人,正在偷偷打量自已,目光令人不適,加上媽媽衣衫不整的樣子,尹茉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是尹茉茉不理解,為什麼自已挺著一個大肚子,想尋求媽媽的幫助與庇護,卻被媽媽趁機找個藉口掃地出門。

為什麼媽媽要這麼殘忍與冷漠,尹茉茉孤苦無依,忍不住在門口哭泣,希望換回媽媽的一絲憐憫。

雖然媽媽在自已的記憶當中,對自已就是冷漠無比,但好歹還算一個合格的母親。

自已從小和爸爸更親,可惜爸爸在自已剛考上高中那年就意外離世,尹茉茉頓時如天塌下來一般。

而現在媽媽也不要自已了,尹茉茉難過的幾乎痛不欲生,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自已。

不知過了多久,尹茉茉哭累了,蜷縮在門口,由於肚子太大的緣故,整個人搖搖欲墜。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開啟了,洩露出了一絲亮光,給處於黑暗樓道里的尹茉茉頓生希望。

她以為媽媽後悔了,終於肯接納她了,正當她滿懷希望地開口喊了一聲,“媽媽,…”

誰知,徐香蘭只是面無表情地扔了一張銀行卡給她,卡片雖然很輕,卻被徐香蘭用力扔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劃過尹茉茉的的臉頰。

由於臉上面板淺薄的緣故,立馬劃出一道血痕,痛的尹茉茉忍不住伸手捂住臉 。

對此情景,徐香蘭選擇無視,只是冷冰冰地開口,“這是你爸之前的撫卹金,我們一人一半,以後誰也不欠誰,趕緊走吧,不要讓鄰居看到你,省得說我閒話。

隨即又當著尹茉茉的面,立馬緊緊地關上了門,不帶一絲情意留戀,生怕她會賴上自已一樣。

這時又傳來那個陌生男人的詢問聲,“香蘭,這樣不好吧?你女兒畢竟現在還懷孕,你就讓她走,萬一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回答他的是徐香蘭冷冰冰的話,“你懂什麼!我本來就不是她的親媽,只是一個繼母而已,我能分給她一半的撫卹金就不錯了,不過這個房子他可不能拿走!”

尹茉茉頓時如遭雷劈,難以置信,原來自已不是媽媽生的,那她的媽媽在哪?

似乎知道尹茉茉心裡所想,裡面的男子又接著問道,“那她的媽媽去哪了?”

回答他的依舊是很不耐煩的聲音,“誰知道,我嫁給她爸的時候,就沒看過,說是老早就過世了。”

“好了,不要再問這些了,這有什麼好問的,連她爸爸都不告訴她真相,你操什麼心?怎麼你對她有意思?”

徐香蘭醋意頗濃,畢竟一尹茉茉長得好看,這可做不了假,即使是身懷六甲樣子,也是不減美貌,是個男人會心動。

那個男人似乎被說中了心思,連忙矢口否認,“哪有的事,小丫頭片子,哪有你好!哈哈!…”

徐香蘭冷哼一聲,這才不再說什麼。

只是倆人接下來說些什麼,尹茉茉已經無暇關心,她彷彿行屍走肉般,沒有生氣,唯獨死死地捏著卡片的手,洩露出了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的那樣平靜。

許久之後,尹茉茉實在是撐不住了 ,而肚子裡的孩子,也彷彿感受到了母體情緒的巨大波動,不安地踢著尹茉茉的肚子。

這讓尹茉茉瞬間淚流滿面,原來自已在這個世上,並不是只有自已一個人,還有它。

尹茉茉愣愣地摸著肚子,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原本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尹茉茉還是驚恐不已。

畢竟是自已與陌生男子酒後共度一夜,才有的寶寶。

而且在發現自已懷孕時,肚子已經很大了,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機,醫生讓自已慎重考慮。

所以走投無路的自已,才會鼓足勇氣,想尋求徐香蘭的幫助。

誰知竟意外得知自已的身世,不過是個沒媽的孩子而已!

此刻的尹茉茉真是痛徹心扉,她怨恨自已的親生母親,為什麼要拋下自已,既然把她帶到這個世上,給了她生命,那為什麼不能給她愛,對她負責?

現在同樣的問題擺在自已面前,尹茉茉沉默了片刻,終於做出決定,哪怕前面的路再艱辛,她不想自已也成為像生母那樣沒有責任心的女人!

成為一個讓子女憎惡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