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買石頭、切石頭

生活需要儀式感，參與一夜暴富切毛料也是需要儀式感，在進夜市前基本的專業偽裝還是需要的，安然同學找了個賣賭石菜鳥必備工具的商店買了個比巴掌長一些的強光手電筒，其他的什麼放大鏡、折射儀、濾色鏡感覺沒什麼卵用，有一把強光手電裝裝樣子就行。更何況李安然他其實已經不需要什麼電筒，看毛料只需神識輕輕一掃，比什麼電筒都看得清楚。德龍夜市賭毛料原石區以前是一個物流貨運場，到了晚上根本沒有照明，所以在德龍原石夜市，電筒也算是必需品。

市場到了夜晚人頭攢動，看上去有一點亂糟糟的感覺，好在市場裡面雖然沒有照明，但管理越來越規範，隨處可見都是工作人員，而且每個攤主都要註冊，攤主的原石放在地紅線劃的區域內，每個攤位編號都是固定的。

經常玩賭石賭跨的書友們都知道，看石頭都要拿著小電筒，對著翡翠左照照、右照照。到底能看到什麼呢？其實，內行人確實能用電筒看出不少門道，外行人可就看不出什麼名堂了。

那些經驗豐富的人，拿個電筒就能知道原石的大致情況，分析出哪個翡翠原石更值得一賭。這可是“相石”師傅的獨門秘技！不懂的朋友，你拿手電筒的樣子、姿勢不對，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個外行！

話說李安然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門外漢。他手持強光電筒，在市場裡瞎晃悠，看到別人怎麼拿電筒照，他也照葫蘆畫瓢。結果兜了一圈，看了幾十塊石頭，還是一臉懵，感覺自已小時候玩泥巴，長大了玩石頭。

逛啊逛啊，覺得瞎逛太無聊了，就想看看別人怎麼解毛料，找了好幾個攤位都沒看到有人切石頭，觀察了半天發現就算買了毛料的人也會拿走，估計是找自已熟悉的人切吧。真正切毛料原石可不簡單，大石頭得切好幾個小時呢！對了，市場裡可沒有大家喜歡的賭石裝逼打臉情節。比如說，你看上一塊石頭，旁邊突然冒出個二貨，說你的石頭不行，他的更好。要是你不信，他還會叫你賭一把。結果呢，往往是這二貨裝逼失敗，反被打臉！可在現實中，在買原石的市場裡，除非是自已熟悉的人，你上去搭話，人家才懶得搭理你呢！

李安然慢悠悠的在市場裡轉了一多小時，他來到一排用不鏽鋼欄杆圈起來的攤位區，裡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毛料，如果不是招牌上面標有翡翠毛料的場口，估計都會認為這裡堆的就是一堆大小各異的石塊！

賣毛料的老闆一般都很熱情，有人停下來就會用濃重緬甸口音的雲南話給人介紹這裡只賣老帕敢、大馬坎的毛料，開出高種水的機率高等等。

李安然也沒仔細去聽老闆究竟說些什麼，畢竟這一大堆毛料都按公斤賣的！緬甸那邊場口採出礦之後一般都是礦場好的毛料篩選一遍，倒騰原石毛料的老闆運到國內再篩選一遍，品相好、出貨率高的毛料一般不會留到這裡。剩下一些品相不是很好的毛料價格非常便宜，拿到這裡給一些喜歡以小博大的遊客買幾塊切著玩，既可以體驗切石的刺激，還說不定單車變摩托也有可能！既然是賭石，也不是說這種按公斤賣的就開不出種水好的翡翠，畢竟神仙難斷寸玉，沒有切開之前啥可能都是有的。

李安然來夜市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看看熱鬧感受一下賭石的氛圍，再就是順便買兩塊能開出來翡翠的毛料，翡翠用來搞篆刻符紋實驗，順便就是搞錢！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除了夜市賣翡翠成品、明料那邊沒去逛之外之外，其他區域都逛了個七七八八，想著來這裡的目的，正好這裡毛料這麼多，逛的人少，等下也不會有什麼人來打擾自已！拿定主意，李安然開始慢慢凝聚精神，放開神識由近至遠開始掃描地上的毛料！

片刻之後李安然不禁感嘆地上的大多數毛料本質上就特麼是石頭！這個看上去曬得黝黑的老闆是真雞巴黑！李安然心中感慨，看來傳說做毛料生意的老闆，自已都不會切原石絕對是真的，魯迅先生說過：透過現象看本質！這些賣毛料的老闆要是沒有切跨毛料的血淚史，鬼都不相信！難道做人的三不傷害你特麼不知道麼?

俗話說因為自已淋過雨，總想去替別人撐把傘！可是黑心毛料老闆曾經自已受過傷害，現在卻來傷害無辜的菜鳥遊客！那麼好吧，我們就來互相傷害！

臨時道德判官李安然同學放下不好意思佔便宜的心結，他也要做一個傷害老闆的人！

剛才發現有翡翠的毛料還真不多，多大一堆起碼上千塊毛料裡也就百十來塊有翡翠，大多數切出來應該不值啥錢，種水好翡翠的沒幾塊。他直接地走進去，拿著電筒裝模作樣一塊一塊地照了照，然後乾脆利索地搬了三塊毛料放在旁邊，叫老闆過來看看怎麼賣。

老闆喊來夥計，推著小推車把三塊毛料裝好推跑到攤位外頭去稱重！為什麼要推到攤位外面去稱重呢？畢竟一公斤毛料也要幾十百把塊錢！本著越是賊窩越要加強防盜工作的 方針，市場管理部門為了防止出現不講武德的黑心老闆缺斤少兩在市場設定了公稱。

稱完重，三塊毛料石頭總共四十二公斤，一公斤九十元，老闆直接把零頭抹去，收了李安然三千七。掃碼付款後，老闆說還能幫忙切毛料，工錢只要兩百塊一塊。李安然知道三塊工錢就是六百，明顯把自已當外人！只不過需要這些渣渣錢真的無所謂，幾千塊都花了也不差這六百塊！

這幾塊毛料其實完全可以不用花錢就能拿到手，神識強大的李仙師僅僅需要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老闆，並輕聲說道一句：“老闆，你懂的……”到時候可就不止這幾塊毛料了，就算讓老闆陪他共度春宵那也是隨叫隨到啊！不過李仙師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正經人，何況毛料老闆又是一個黑瘦老男人，咳咳.........！

李安然和推著小推車的夥計來到攤位後面的小工棚，房間不大，中間排著安放了兩臺切割機，一臺小型玉石線切割機和一臺大一些的鋸片切割機，旁邊有一個靠牆的工作臺。年輕的夥計是個本地人，熟練的把幾塊毛料搬下推車放到切割機旁邊之後例行公事的問到：“老闆，怎麼切”？

對於怎麼切這個專業的問題李安然他曉得個屁，他也不裝什麼高深，直接和夥子商量，讓夥計出出主意！小夥子也不覺得意外，像李安然這種花錢買幸運的人簡直不要太多！也不藏私，直接給出多年切跨毛料的工作總結的經驗：“他們一般都是用大機器直接破開，這樣就不浪費你們寶貴的時間”！

“啊哈，大哥你那個還是，怎麼說呢？還是太粗暴了一點點，要不這樣，還是我給你畫線，你按我畫的切怎麼樣”？李安然只好親自出馬，如果按照小夥子的粗暴建議，他這幾塊翡翠不就被糟蹋了麼！

當然，不知者不為罪嘛！在夥計的切石人生裡，每天都是在切石頭！大家沒看錯，就是切石頭不是切翡翠毛料！所以李安然就想用實際行動告訴這個夥計大哥，他不但可以切石頭，還可以切毛料，而且是有極品翡翠的毛料。

李安然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小夥，委婉的提醒切石大哥，自已第一次賭石，而且自已也沒多少錢，花了自已大半積蓄還是希望找一點切毛料的儀式感！這樣既能體現他的專業、又能讓自已體會網路小說裡面賭石那種悲喜交加的心路歷程！

“這個菜雞小夥子腦子一定是缺幾個零件，切幾塊爛石頭還特麼儀式感”！內心吐槽的夥計面無表情的朝李安然點了點頭，也不曉得他點頭是同意李安然的看法還是點頭同意李安然有病。

話不多說，李安然畫線、小夥計開幹！

機器吱呀吱呀的工作，坐在旁邊無聊的小夥子拿出一根菸遞過來，李安然不會抽菸但也沒有拒絕，估計是提前給他的安慰劑，等下切垮了壓壓驚。

大切割機還是給力，十幾分鍾第一塊毛料就切開了，專業夥計停機後抱下切成兩塊的毛料，取下來之後直接拿起旁邊的水管清洗，清洗好之後又見他拿過旁邊的一個強光手電對著大的那塊中間、邊上照了一圈，然後看了一眼李安然。

李安然回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夥計還是沒出聲而是換了一種強光電筒繼續在那裡確定自已的想法！李安然明顯看見那隻拿電筒的手不停地在顫抖！直接開口問道：“大哥，是不是開漲了”？

“李老闆，目前看是漲了，要不我們在旁邊繼續切一刀”！幾分鐘沒說話的夥計終於開口了！

“那我再畫一條線，你繼續切”，李安然說完又畫了一條線。

“怎麼樣，是張了還是切垮了”？忙裡偷閒的黑瘦老闆聽到切割機關機的聲音，準備進來安慰李安然。見沒有人理他，他就自已拿起地上切下來那一塊毛料皮，習慣性的從褲兜拿出電筒照了幾下，照完也像是那個工人一樣看了李安然一眼，轉過頭繼續用電筒照。

“這個已經是大漲了啊，你怎麼又切”！老闆對著正在卡毛料的工人吼道，“千萬別切壞了啊”！老闆有點激動的吼道，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

“李老闆喊繼續切，他都畫好線了”，蓋好機器上面的玻璃罩子，啟動機器之後夥計才回答老闆。

老闆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給外面的工人說了幾句什麼，接著又回來坐在李安然旁邊遞了一根菸給二人說道：“小夥子，你這個毛料照目前來看，只要顏色吃進了玉肉裡面絕對會是大漲，如果取出來之後成色還跟外面的顏色一樣你是怎麼打算的”！又急又快說了一長串，李安然差點沒聽懂。

“等三塊毛料切完了再說，現在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李安然做出第一次賭石漲了之後該有的忐忑和極力剋制自已情緒的表情道。

老闆看了看神色稍顯激動的李安然，點點頭起身到旁邊地上另外兩塊石頭旁，拿出電筒仔細看了起來，估計他自已也不相信賣出去的毛料會切出高品質的翡翠，因為這些毛料都是他一堆一堆買回來的，是什麼品質心頭有數，現在看來裡面還是有好東西的。

快到凌晨兩點的時候，響了幾個小時的機器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已經等的不耐煩的老闆解開玻璃罩把切好的毛料搬出來放地上，旁邊的夥計利索地直接拿水管幫忙清洗，清洗的時候圍著四五個腦袋，作為原石主人的李安然他被擠在了外圍，兩個抽菸的市場管理人員一臉喜氣的看著李安然說道：“李老闆，恭喜發財喲”！

在市場有個明文規定，無論哪一個賭石的攤位切出高價值的翡翠時，必須需要給市場管理負責人彙報，這規定是因為幾年前賭石的遊客切出來一塊十幾公斤重的春帶綠的冰種翡翠，毛料老闆一看，開始耍混不承認已經賣給那個遊客，買主一看老闆不厚道耍流氓，那怎麼可以！結果鬧得整個市場聲譽掃地！最後沒辦法，根據政府整改要求設定公平秤、重點人員關愛等措施！

目前李安然就是關愛物件，那還能怎麼辦？想了想，這也是一種好的辦法，他自已不需要保護，不等於其他遊客不需要！

得到攤主的彙報後，市場管理部門立刻行動起來，迅速派遣了兩名工作人員前往切毛料的工棚。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三男一女一同前來，他們的身份不明，但顯然與這次事件有著某種關聯。

李安然並沒有詢問這些人到底是透過何種途徑得知此地切出了高水種翡翠的訊息。畢竟，市場的規模有限，所涉及到的圈子也相對較小，因此資訊的傳播速度往往異常迅速。再者，市場管理人員在提供相關服務的同時，順道收取一些資訊費用，這也是相當普遍的現象。憑藉著自身多年來沉浸於網路文學世界所積攢下來的豐富經驗，李安然暗自揣測，眼前這幾人或許正是那些人們口中常說的珠寶公司或者珠寶中介的員工。那三位男子與那位四十來歲的女子看上去相互熟識，然而當他們抵達現場之後，其面部表情卻流露出一種明顯的相互看不慣的神色。對於這種微妙的氣氛，李安然絲毫不感到好奇，因為無論在哪裡，競爭關係都是無法避免的存在。

經過簡單清洗，幾人將已經沒有皮殼的三塊翡翠放在工作臺上，切原石的夥計用強光手電仔細檢視了一遍之後向李安然點點說道：“李老闆，我在這裡切毛料都幾年了，這三塊是我切出來最好的翡翠，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