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行冉瞠目結舌的看著箭矢般射出的少年,這和剛才那個怯懦的皇子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這,這是殺上癮了?”

阿拉坦見元嗣刺過來,他知道元嗣手中劍的威脅有多大,不過剛剛是他有些輕敵了。

但是現在。

“蚍蜉豈可撼樹。”

阿拉坦大喝一聲,並沒有攻擊元嗣的正面,他左掌張開,朝著持劍者的右肩拍去。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巨人的手掌落了一個空,元嗣的身影側身靈巧的避開來勢洶洶的手掌,提起手中的劍向下劈去。

隨著劍鋒斬下,阻擋如豆腐分裂開來。

巨人的中指一分為二,截面如鏡般光滑。巨人看著中指掉落,眼中的兇光更盛,但是他沒有停滯,揮起右拳直奔元嗣而去。

元嗣感受著拳風,腳尖往地上一墊,瞬間與巨人拉開幾個身位。

巨人中指處的截面血這才流了下來,稀稀疏疏滴落在青石板的路面上 。

好鋒利的劍!

“就這點血嗎,還不夠償還衛樸流的。”元嗣語氣中充滿癲狂,他的破爛的華服上已經滿是灰塵,元嗣感受著體內的血液似有熊熊的火焰不斷燃燒,血液沸騰著,這烈火隨時要將他燃燒殆盡。

”啪啪啪“空氣炸裂的聲音傳來。

阿拉坦猛地抬頭,在他不注意間,李裕已經躍至空中,雙手握著刀,兩腿叉開,向著阿拉坦頭上砍來,如同草原上撲向獵物的雄鷹。

阿媽在放牧時和他說過,雄鷹就是遼闊草原上天空的王。

這劈來的刀中蘊含著恐怖的力量將空氣也劈了開來。

李裕重重地落在地上,翻滾幾圈之後總算穩住了平衡,站起轉過身來,看著一動不動的巨人。

終於結束了,李裕長舒了一口氣。

巨人緩緩轉過身來,只見巨人的腦門中間多了一道刀痕,血跡從翻白的肥肉中慢慢滲了出來。

阿拉坦不可思議的看著著一切,如果說那瘋癲的少年是靠著那把劍,那麼舉刀少年靠著的無疑是靠著自身那恐怖的氣血之力。

如果這衣衫襤褸的少年使用的是那把劍,他恐怕現在已經一分為二了。

阿拉坦緩緩伸出手摸向腦門,微風拂過,頭皮有點涼。看著手中的血漬,巨人的雙眼變得凜冽,雙手不住拍打著胸口,仰天大吼:

“阿拉坦今天真的很生氣。”說罷轉向李裕,衝了過來。

這都不死,防禦力這麼厚的嗎?李裕心中大驚,隨即舉起手中的刀:怎麼這麼輕。

他向手中看去,哪裡還有什麼刀,只有刀把上孤零零的一小截斷刃,現在說是匕首更為準確。

巨人在距離李裕還差兩步時躍向空中,右手團成鋼鐵般的拳頭,衝著李裕而來。

這巨人在借勢,現在他的拳頭已經不是拳頭,而是一塊飛得不那麼高的隕石,李裕能感覺到拳頭上蘊含的恐怖力量,下一秒自已就會被碾碎。

李裕避無可避,既然避無可避,那就以力止力!

“獅蠻·碎山!”

兩拳相接。

轟!

元嗣感覺這衣衫襤褸的少年的氣息是如此的熟悉,體內罪惡的血液沸騰起來,並不是因為血液而沸騰,而是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阿拉坦被李裕的拳震得打了幾個趔趄,倒在地面上。他從來沒有在力量下處於下風過,但是在剛剛那一拳的交鋒之中,他的力量居然生生的被衣衫襤褸的少年壓了下去。

李裕面色慘白,麻木感襲來。即使補脈之後,獅蠻·碎山的後遺症還是沒有消失,只是程度減緩了一些而已。

阿拉坦看著這個讓他近乎膽寒的對手,似乎陷入到了虛弱之中。這次他不會再給任何的機會。

居然再次邁開步子,衝著虛弱的李裕而來。

元嗣驚恐的看著,來不及了,他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根本趕不到李裕身旁。

孤注一擲!

元嗣將手中的劍擲向李裕,劍筆直的在口中劃過。

“快!刺他心臟!”

李裕聽到元嗣的聲音,李裕強忍著虛弱,提前身體裡最後的一絲力氣,接住元嗣擲出的劍,順勢刺去,劍鋒直指巨人心臟。

刀都劈爛了,這劍能有用嗎?

巨人的眼神微有變化,他想向另一側躲閃,但一切都太晚了……

想象中的斷裂之聲並沒有傳來。

劍鋒似乎落在了水面上,沒有任何阻力順勢而下。

太容易了。

此劍足以刺穿一切。

巨人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全身失去控制隨著重力向下墜去。當然,李裕還在下面。

臧行冉,元嗣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才從巨人底下將李裕拉出來。 李裕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接連兩次的發力,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虛弱。

許久,李裕伸出自已還在顫抖的手,努力的轉過頭,看了眼後面倒在地上的巨人,他覺得這雙手是如此的陌生。想到這裡,李裕的手抖得越發厲害,連著身體也跟著似篩糠顫抖起來。

他只想找個牆角靜靜的靠著。

可是這偌大的御道連個牆角都沒有。

想著,李裕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向後墜去。一雙柔軟的手撐住了他,讓他不至於摔在地上,李裕向著一旁看去。

明媚的陽光下,披頭散髮的女孩看著他:“李裕,別怕。”

女孩此時的模樣說不上好看,甚至還有點狼狽。但是李裕聽到聲音卻莫名有些心安。

元嗣也上來扶著他:“你沒事吧。”

那是一個陰柔的少年,即使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無比,也掩蓋不住少年身上的雍容華貴之氣

“我叫李裕。”李裕抬起手來指了指那把玄黑色的劍,“你那是什麼劍。”

“湛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