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閃金小鎮仍被一層薄薄的晨霧所籠罩著,靜謐祥和。突然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徹整個小鎮,彷彿打破了這片寧靜。隨著時間推移,馬蹄聲逐漸變得緩慢,但卻愈發清晰可聞。

木屋裡的居民們早已習慣了這種聲音,他們紛紛蜷縮起身子,用被子緊緊捂住頭部,試圖隔絕那令人煩躁且準時準點出現的馬蹄聲。其中一名鎮民滿心惱怒地抱怨道:\"可惡啊!為什麼就不能再晚點呢?\"說罷,他氣呼呼地將被子用力拉過頭頂,好像這樣就能擋住那不斷傳來的噪音一般。\"哼!我倒是巴不得那臭小子一個不小心,騎馬時摔個四腳朝天,慘死當場!\"

然而,一旁的女人卻不以為然地反駁道:\"哎呀!你別瞎說了,那怎麼可能呢?他當騎士扈從都已經有三年之久啦,論起騎術來,恐怕不比那些真正的騎士遜色多少呢!要想讓他從馬上掉下來摔傷甚至摔死,恐怕只有在激烈廝殺的戰場上才有那麼一絲可能性吧。\"說完,她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對丈夫想法的不認同。 說話間,清脆的馬蹄聲如疾風驟雨般進入小鎮,女人習慣性地默數著。“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到了。” 馬蹄聲漸行漸遠,似一首悠揚的樂曲,拐過街道,最終緩緩停下,這時女人方才從幻想中回過神來。而她身上的男人仍在奮力耕耘,渴望著能耕耘出一個女孩來。她已經有五個兒子了,沉重的經濟壓力迫使男人寄希望於女兒,企盼她能緩解家庭的困境。

“尊敬的騎士大人,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準備好了。”小鎮中央,一座剛剛開門的酒館門前,兩名夥計氣喘吁吁地抬著一個碩大的皮囊,遞給門口的客人。

“我只是一名騎士扈從,尚未成為真正的騎士。”客人穩坐馬鞍之上,身姿筆挺,伸手接過皮囊,動作行雲流水,而後輕輕掛在戰馬上。接著,他又從馬鞍旁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鼓鼓的大皮囊,如投擲標槍般準確地丟給兩名夥計。“明天在原有食物的基礎上,再增加一斤肉食。\"一切聽從您的吩咐,尊敬的騎士大人!\" 一名夥計慌慌張張地伸出雙手將皮囊接住,然後小心翼翼地捧在懷裡,彷彿手中拿著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皮囊,而是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

他抬頭仰望著騎在戰馬上那個身軀龐大且異常強壯的男人,眼神中流露出敬畏之情。看著眼前這位威風凜凜、氣勢磅礴的騎士,夥計不禁感到喉嚨有些發乾,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後,他諂媚地笑著說道:\"大人,以您這樣出色的實力和天賦,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我們現在就提前練習一下如何稱呼您,以免將來需要改口時顯得生疏呢。\"

說完這些話,夥計微微躬下身去,表示對騎士的尊重與順從。而那位被稱為 \"大人\" 的騎士則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夥計,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哈哈!”騎士扈從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你這傢伙可真是個馬屁精啊,但我還挺喜歡的。”話音剛落,他便熟練地調轉馬頭,轉身朝著小鎮外疾馳而去。清晨的濃霧如同一團巨大的棉花糖,迅速將騎士扈從的身影吞噬其中。隨著清脆的馬蹄聲愈發急切,聲音卻漸漸變小,最終消失在遠方。

此時,木屋裡的女人正沉浸在歡愉的巔峰之中,而酒館外的兩名夥計則壓低嗓音,憤憤不平地抱怨著。“可惡啊,就憑拍你幾句馬屁,居然真把自已當成高高在上的騎士大人了。小氣鬼,連幾個銅板的賞賜都捨不得給我們拿去玩幾把牌。”剛才還拼命討好騎士扈從的那個夥計,在再也聽不到馬蹄聲響之後,立刻變臉,開始破口大罵起來。回想起不久前從另一座莊園裡的騎士扈從那裡得到的幾枚銅板,不僅讓自已在賭桌上大賺了一筆,甚至還用贏來的錢找了個小鎮上的寡婦共度春宵。一想到那種美妙的感覺,他對剛才那位騎士就越發心生厭惡。 “你莫非活膩了不成?讓旁人聽到你的牢騷,指不定有人會去打小報告。到時候你的腦袋被砍下來,我上哪再去找同夥?”另一名夥計下意識地拽了拽同伴的衣角,渾身一顫,跺了跺腳說道:“快進去暖和暖和,過會兒其他莊園的扈從們都要來了。”

夥計一邊嘟嘟囔囔地抱怨著,一邊走進了酒館。而那名騎士扈從出了小鎮後,用帶刺的馬靴狠狠地踢了一下馬肚子,如離弦之箭般朝騎士莊園飛馳而去。

強壯的戰馬馱著扈從那壯碩的身軀,如一頭兇猛的獵豹,在濃霧中急速狂奔,快如閃電。由於速度太快,扈從頭上的斗篷帽子也被風吹落,露出一個剛毅的面孔。 臉上三五道疤痕,其中最嚴重的一道從額頭一直蔓延到頭頂,若是有遊蕩的傭兵或者強大的騎士看到,肯定會一眼就辨認出那道猙獰恐怖的疤痕乃是賽力斯地區最為著名的維京戰斧劈砍出來的。要知道,維京戰斧對於整個暴風王國而言,都算得上是一種品質上乘、殺傷力極其強悍的極品戰斧。能使用這種戰斧之人,無一不是實力極為強橫之輩;而能夠在維京戰斧之下存活下來的人,其實力自然也是相當出色。

順著前些年才剛剛修築好的青石板路,扈從一路前行。他穿過一片小樹林,淌過三條潺潺流淌的小河,又繞過五座低矮平緩的丘陵之後,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只見幾座丘陵環繞著一片不大不小的平地,平地上矗立著一座規模中等的莊園。這座莊園四周有著高高的青石圍牆,牆角處還挖掘出了一道不算太深的壕溝,大概只能起到阻擋那些暴民衝擊的作用罷了。

扈從輕拉韁繩,讓胯下的戰馬逐漸放慢速度……扈從像往常一樣熟練地扭動著脖頸,只聽幾聲清脆的“嘎嘣”聲響起,彷彿整個骨頭都要被擰斷似的。接著,他扯開嗓門大吼道:“開門!老子回來啦!”

喊完後,扈從低下頭,死死盯著面前那條粗糙不堪的壕溝。心裡暗自嘀咕:“該死的騎士,真該聽我一句勸,把這破溝再挖深點,最好養上一群毒蛇。如此一來,既能解決莊園裡堆積如山的剩菜剩飯,又能嚇唬住那幫好吃懶做、整天遊手好閒的暴民。”他越想越得意,不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正當扈從沉浸在自已的完美計劃中時,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發出陣陣低沉的笑聲。這突如其來的怪笑,讓正在院牆內利用石塔放下吊橋的幾個護衛渾身一顫,毛骨悚然。他們紛紛側目望向扈從,只見他臉上掛著一副陰森恐怖的表情,活脫脫像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一臉橫肉,幾道未癒合的疤痕,目露兇光,令人感覺他時刻欲持兇器砍人,而後舔舐武器血跡。絞盤轉動,發出嘎嘎吱響,兩條胳膊粗的麻繩緩緩放下吊橋。“該死,就知那群懶蟲沒給絞盤塗油。嘿嘿,待絞盤損壞,看你們何表情。”扈從目光隨吊橋下落移動,心中估算戰馬衝鋒距離,以儘快切割兩旁麻繩。咣噹!吊橋落地,扈從縱馬前行,院牆內石塔上的護衛們皆不敢按規矩索要扈從腰牌。因扈從暴躁性格和強壯身軀,他們曾吃過虧。 想當年,扈從初來乍到,來自偏遠鄉村的他對這座宏偉的莊園充滿好奇與敬畏之心,但卻遭到某些護衛的刁難——他們攔住扈從,不許其自由出入莊園。

當晚,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護衛便嚐到了苦頭:扈從毫不客氣地將他們狠狠揍了一頓,甚至連前來助陣的三五個護衛也未能倖免。自那時起,再也無人膽敢找扈從的麻煩。

隨著時間推移,扈從深得騎士大人器重,併成功說服主人改變了莊園大門的樣式,改成如今這座高懸半空、令人望而生畏的吊橋模樣之後,護衛們愈發畏懼這位既兇猛殘暴、又備受騎士大人賞識的扈從。

進入莊園後,扈從隨手從皮囊裡掏出一瓶麥酒扔給旁邊值班的護衛,同時不忘訓斥道:“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別捨不得用那些獸油!反正又不用花你們一個子兒。每隔三天就在絞盤上塗一層,可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早飯後我發現你們居然還沒塗,那就做好捱打的準備吧!\" \" 扈從怒氣衝衝地扯著嗓子怒吼著,原本寂靜無聲的莊園頓時變得喧鬧異常。有的僕從匆匆起身去燒水做飯,有的則忙著劈柴挑糞,還有的正悉心照料著牲畜。顯然,莊園裡的僕人們對於每天清晨被扈從的大嗓門驚醒早已習以為常。這位扈從每次採購完食物回到莊園,總要站在門口扯開喉嚨叫嚷一陣。要麼怒斥某個護衛衣冠不整,要麼責罵另一個護衛無精打采。反正各種稀奇古怪的言辭都會源源不斷地從他嘴裡冒出來。

一通叫囂之後,扈從不緊不慢地沿著莊園內的小徑直奔中央而去。他胯下的戰馬雖已連續奔跑了三五十里路,略顯疲態,但在主人那尖銳如刺的馬靴鞭策下,仍不得不加速狂奔,朝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這座莊園規模不大,區區三百餘畝而已。戰馬一路飛馳,沒過多久便抵達了終點——廚房。在這個由十多位女性和三五個男性組成的聚集地裡,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突然間,一個聲音高聲喊道:“裡面多了一斤肉食,分三次新增到我那份食物中。”

說話的人正是那位扈從,只見他動作麻利地扯下身上揹著的皮囊,隨手一拋,便將其準確無誤地丟到了廚房外的架子上。緊接著,他迅速撥轉馬頭,駕馭著戰馬如一陣疾風般朝著對角處的馬廄疾馳而去。

這座莊園內的建築物佈局精巧且合理,通往馬廄的道路寬敞無比,沿途更不見絲毫雜物堆積。抵達目的地後,扈從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早已守候在此的僕人們,囑咐他們好生照料馬匹、刷洗乾淨。完成這些瑣碎事務之後,扈從方才邁開步伐,徑直走向莊園的正中心。

在那裡,矗立著一座宏偉壯觀的石屋。這座石屋不僅面積寬闊,而且它還有著多重用途——既可供騎士們釋出施政命令之用,亦是扈從們集體進膳之地。此外,莊園的主人,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騎士,每天清晨都會準時現身於此,靜待他麾下的十一名扈從來共同享用早餐。在用餐間隙,老騎士也會藉機向扈從們交代一些重要事宜。若是時間充裕,他甚至還會毫不吝嗇地傳授給扈從們一些寶貴的戰場實戰技巧。誠然,這些技巧皆源自老騎士的口述,他已多年未親自為年輕扈從示範。沿途僕從見扈從經過,趕忙立於街道兩側,低頭行禮。貪玩的孩子們好奇地打量著扈從寬大的黑色斗篷、帶刺的長筒馬靴和牛皮長褲。扈從緊緊捂住身上的斗篷,那斗篷寬大,將其身體遮蔽,顯得有些沉重。然而,孩子們並不在意,他們知曉兇惡的扈從對小孩頗為友善。每逢遇見扈從,天真的孩子們便會跟隨一段路程,聆聽那馬靴踩踏石板的清脆聲響,認真地與同伴探討馬刺上暗紅色的顏料究竟是何物所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