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哈爾身旁的老者在江無說話之時便察覺到了江無的氣息波動,在江無動身的一瞬間便如同炮彈激射而出,右爪呈彎鉤,直奔江無而去。

只是一段時間後,老者驚訝的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非但沒有縮小,卻是越來越大。一小隊蠻軍也是追了過去,其中領頭之人正是兀哈爾。身為蠻族大地上的雄鷹,怎可被一個武朝小賊戲耍,還想全身而退?

當江無進入松針林後,蠻族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遠遠地看見松針林竟然有著詭異的律動。此時此刻並未有夜風吹拂松針林,林子卻詭異的律動,並未發出多少聲響。

兀哈爾抬起右手,隨後老者以及身後的蠻族人都停下了腳步。“前方林中煙塵四起,卻無有多少聲響,林間枝杈暗擺。定有伏兵,方才那人,定然是武朝人故意安排來激我們的。速速回營!”兀哈爾左手收刀回鞘。

蠻軍眾人,迅速轉身往大營奔去。兀哈爾身旁老者道:“銀刀王,看來武朝那邊的人早就知道了我們這一支大軍的動向,我們的內應背叛了我們!”

兀哈爾更是想及此處,咬牙道:“武朝人,無有任何信義可言!”隨即向老者說道:“奴律大聖,適才那個人,您能否戰而勝之?此人行動極為迅速,一旦對我軍進行暗地襲擾將會十分令人頭疼。”

奴律臉上露出些許凝重,低聲開口道:“自是硬碰硬,我定然不懼他,甚至有把握斬殺當場。只是,此人一身輕身功夫出神入化,難以想象。整個蠻族大地上,我想能與其一較高下的並不超過五指之數!”

蠻族回到軍帳,兩名大漢迎了上來,正是方才對江無出手的努爾共與哈赤。此時努爾共的手臂依舊軟軟的垂下,奴律上前大力打在努爾共的肩膀處,努爾共的手肘處被逼出一道真氣。努爾共單膝跪下,單手撫胸道:“多謝奴律大聖!”

兀哈爾掃望了一眼,見周遭兵士心氣低落,開口喝道:“眾位蠻族兇狼不必灰心,適才那人,與奴律大聖一般,皆是長生大聖,此人此來就是為了打擊你們的信心。為了蠻族。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能生活在肥沃的平原,你們要像野狼一樣,永遠不能輕言放棄。”

原來是奴律大聖一般的人物,難怪如此兇猛!

見士兵心下似乎恢復一些,兀哈爾轉頭問向哈赤:“哈赤,你方才與那人交手,可有什麼感覺?”哈赤單手撫胸答道:“王,此人力氣很大!而且此人善於在拳腳裡施加詭異的惡力,努爾共的手臂幾乎是瞬間就廢掉了。”

努爾共也是急忙開口道:“此人還有一柄如您那柄銀月刀一般的銀色短劍,適才兀突王子正是被這短劍砍下了頭顱。我們會不會因此”

瞧見草地上噴灑的殷紅之血,餘溫尚在。兀哈爾冷笑一聲:“兀突那個蠢貨,死了就死了,原本他就是來此混混軍功的,蠻主那麼多子嗣,兀突不過是其中一個不得什麼青眼的,無需在意。”

隨著軍帳聲息漸落,不遠處松針林中盯著的眾人也是鬆了一大口氣。

此刻的江無大口大口喘著氣,適才面對那名老者,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幾乎是瞬間就使出了畢生所學。否則他真不一定有把握逃走!

東方禮等人也是送來了一根根藤蔓,以及一些纏繞著的樹枝。適才松針林詭異的律動以及煙塵,正是他們三人以這些藤蔓樹枝纏繞一起,穿於十數棵松木枝杈之間,盡力舞動方才製造出來。江無笑道:“若不是東方大哥你們故作疑兵,我怕是要交代了!”

謝崇卻是低聲道:“你小子,讓你去震懾,沒讓你去故意殺人激怒他們吶!”江無苦笑一聲:“可是如果不這樣幹,我怕我們後方空虛的事情被識破啊。”

佟三百拿著江無帶回來的頭顱左看右看問道:“這人誰啊”江無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當時這個蠻人穿的皮裘,挑釁我。我這人受不得激,就給他砍死了,大小應該是個官兒。想著之後拿回去看能不能讓人認出來,這樣也好知道我們這兒是蠻族的誰領兵。”

三人皆是驚訝,他媽的,這小子方才生死一線想的是這個?實在是過於離譜了些吧?

東方禮動了動發酸的雙手,斜眼瞅了幾下,笑道:“兄弟,你這回可是立大功了!”此言一出,謝崇以及佟三百、江無都是好奇的看向東方禮。

只見東方禮斜躺在樹幹上,閉著眼語氣瀟然的說道:“我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這人是個蠻人王族!我當年去找大哥時,曾見過蠻人王族,你們看他的耳朵。”三人都看向頭顱的耳朵,之間雙耳各有一個小狼牙吊墜。

“這種狼牙吊墜,只有王族才配戴,像這種尺寸的,應該是蠻人王族裡什麼王子之類的。”東方禮盯著頭顱的耳墜說道。

隨後,眾人借月亮位置看了時辰,便決定派謝崇去遠遠的盯著蠻人軍帳是否有異動。江無躺在樹上,平復狂暴的內息以及騷亂的心。而東方禮與佟三百則是仔細再給自己的傷口上了藥。

初次行軍旅之事,江無內心十分激動,激烈跳動的心臟告訴了他。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見如此多的血,殺如此多的人。他在殺人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心內有一種負罪感,畢竟他的內心本質,是一位來自文明世界的升斗小民。

只是每每想到當初在祁連山發生的事情,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殺意,當時燕留痕與他見到那副場景的時候,他當時就想追上去,殺光那群蠻族人。燕留痕和江流幾乎是硬把他拖走的,為了大局著想,他當時幾乎是狠狠的壓抑住了自己的心。

今日這一場大殺,算是徹底讓他心裡放下了心結。多重情感衝擊之下,江無覺得身體更輕了一些,心裡那種堵悶也消散了。

天亮之前,一切便能暫時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