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戰的武朝軍,於蠻族右軍大後方低坡處修整。此刻蠻族右軍的大營已經不復存在,他們的水源、糧草補給線已經從根源被切斷,李嵩濤已收到來自橫嶺另一側的傳信,明日巳時便是大戰之時。

大涼古道那邊已經是成功遲緩了蠻族大軍,蠻族那邊開始時根本拿不準大涼古道那邊武朝軍情況,從而被武朝軍多次主動進攻從而陷入被動。決戰之機已至,宮景決定提前開始決戰。

實際上這一次戰爭,從首戰到如今準備決戰持續時間連一旬都不到,蠻族不知武朝方略,被打的疲於奔命。而武朝軍更是如此,兵力四散,導致大涼古道那邊存在極大的壓力,所幸陳金白豐江無等人首戰極為兇猛,直接震懾了蠻族。以免出現意外,也為了緩解大涼古道的壓力,經過評估宮景最終決定直接開啟決戰。

若以戰論,幾乎可以說是首戰即決戰,因為戰爭從未停止!

李嵩濤等為將者,經過一夜休憩,寅時便起身整軍。值得一提的是江無竟然睡過了頭,沒有按時起身,還是李嵩濤特意跑去一腳把江無給踹醒的。江無睜眼時,只覺腦殼昏沉沉,晃了晃之後,居然吐出了一股子濁氣。這簡直不可想象,江無自幼修習大夢心經,在他初入江湖之時,先天之身早已大成,哪怕他現在毫無內氣,身體也不應存留雜質。

江無靜心內視,卻見體內分明不存任何雜質,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江無呼吸晨霧,渾身精神之後,拖上第二刀便往將營而去。李嵩濤踹醒江無後已回到將營,恰逢尉遲難與江無一左一右同時進來,李嵩濤看向尉遲難。尉遲難點頭道:“將軍,各營副將已整軍完畢,我等可預備出發了。”李嵩濤點頭,看向江無問道:“江參將沒事吧?今日大戰帶頭衝鋒可有問題?”

江無雙目如炬,爽朗抱拳道:“放心!狀態不能再好!”之間尉遲難轉身道:“江參將,我這輩子頭一回見到你這樣生猛的戰將,今日一戰我會緊緊跟隨你!”此話一出,李嵩濤面帶笑意走來,拍了拍江無的肩膀,江無不知如何回答,李嵩濤卻接過話頭道:“尉遲參將身為三參將之一,卻對同為三參將之一的你如此言語,便是敬服你,不管從腦子還是力氣上都服你。”

聞言江無一時有些發愣,只是敲了敲自己的頭盔說道:“跟著我是沒啥問題,只是我跑的真的很快,尉遲將軍你真的能跟上我嗎?”此言一出,三人哈哈大笑。

帶著點點殘星的天空下,將營大帳被掀開,李嵩濤率先走出,江無次之,尉遲難最後。李嵩濤高聲道:“弟兄們,這一仗打完,蠻子便要被我們趕回老家了,而我們也能回家了。你們準備好了嗎?”漫漫人海齊齊出聲:“戰!戰!戰!”

江無走上前說道:“兄弟們,我昨夜問李將軍,我說,萬一咱們輸了怎麼辦?你們知道李將軍怎麼說嗎?”所有軍士在寒風中沉寂無聲,江無環視一圈之後怒吼道:“李將軍說,老子根本就沒想過咱們輸。”此刻臺下武朝軍士雙目如同要噴火,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手中武器,誰想輸?誰能輸?李嵩濤驚訝的看向江無,他可沒有與江無有過這段對話,這是他江無編的。江無高聲道:“戰必勝,攻必取!”

武朝軍士們的怒吼聲迴盪在這片天空下,急急震盪:“戰必勝!攻必取!”

尉遲難一揮手:“出發!”,頓時武朝軍士如同大潮般滾滾而動。

大涼古道,陳金拄槍而立,白豐上馬而環視,朱蜀亦是縱馬而行。自從朱蜀與他們匯合以來,蠻族便收縮整軍,直至蠻族金戈王前來馳援。他們與其截戰過一場,互有勝負。如今蠻族基本合軍,以金戈王為首,銀刀王,赤牙王為輔,隨時會爆發大戰。此處情況悉數報與宮景知曉,宮景已帶軍進入決戰平原。

經過商議,陳金等大涼古道武朝戰陣決定於辰時出發,辰時末刻開啟這大戰。如今對面的蠻族軍有足十三萬,而大涼古道軍步騎合併僅有五萬,他們必須第一波衝擊蠻族軍陣,待到廝殺漸入糾纏之境,那時便是橫嶺軍,以及平原中軍進擊的最好時機!

陳金閉目靜候,待到大日初現之時,雙目猛然睜開,手中銀槍微鳴。陳金舉起手中長槍高聲道:“兄弟們,我陳金帶你們去送死了!”此言一出,金大元擂起戰鼓重重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陳金接著說道:“兄弟們,今日之戰,緊緊跟隨我,若我身亡,你們切記要踩著我的屍體前進。拼死他狗孃養的!”

金大元怒吼道:“啊!!!”一時之間彷彿天地之間湧起腥風。金大元丟下鼓槌,翻身上馬,白豐帶頭呼哨。陳金戰袍迎風而動,整個人一躍而起,轉身奔行。幾乎是瞬間,一股子濃重的殺氣瀰漫在此處,馬蹄聲,甲擊聲,重重回蕩在初日之下。

似乎蠻族軍陣早已知曉了大戰將至,蠻族帥帳內,三王齊在,兀哈爾滿目怒火,只是強忍不發。金戈王與赤牙王完全主導了此戰,因為他黑澤之敗,加上他自己腿上未愈,導致他幾乎沒有了任何話語權。言語之中,金戈王對兀哈爾多有諷刺,赤牙王見兀哈爾面色不忿,出言道:“兀哈爾,若你實在不願此戰,便帶上你所部退回去吧。”

此言一出怒火更是直逼兀哈爾天靈,他何等驕傲之人?豈能容得下這等嘲諷?兀哈爾瞬間按著扶手站立起來,盯向赤牙王,開口道:“因為你的愚蠢,導致我損失了一位長生聖,你還敢在此冷言冷語?”赤牙王面露嗤笑之色:“奴律與卓格一同出戰,卓格大戰返回,為何奴律便被陣斬當場?甚至全軍覆沒?”兀哈爾癱坐在椅子上,他寒心開口:“戰事至如今地步,我幾能確認武朝人定有陰謀。”

“他們佔據大涼古道一定有所圖,他們甚至算到了我會襲營,武朝宮景從始至終沒有露過面,這一戰不能打。我有極其不詳的預感!宮景此人作戰極為穩妥,從不兵行險著。如今作戰風格如此兇猛,定然有高人支招,自戰事開始,我們一直被牽著鼻子走,這是實打實的敗亡之兆。”兀哈爾說道,不過金戈王很快便打斷了他:“兀哈爾,前方探子已經報明,前方武朝軍只餘四五萬,戰至如今,前幾日勝了幾場,雙方傷亡相差無幾。能支撐如此巨大的傷亡,前方的武朝軍絕對是主力無疑,我等吃掉他的主力,就算宮景小兒有所圖謀,又能奈我等如何?”

兀哈爾雙目之中透過深深的無奈,他知道金戈王所說有理,只是他總是心神不寧。好幾回他想起來江無的臉,總覺得心驚肉跳!此刻一名蠻族探子大步走進帥帳撫胸跪地道:“王,前方武朝軍已至我軍不遠。”赤牙王站起身來:“好!”金戈王也站起身來,不屑的看了一眼兀哈爾,隨後說道:“應銀刀王之要求,我部三萬步軍作右翼,以防武朝人分兵偷襲。”

銀刀王看了一眼金戈王,撫胸表示感謝,最終金戈王還是信了一些。殊不知,這一部署,真真正正的救了金戈王的性命,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武朝人並非從古道分兵,而是來自於他處。

蠻族駐軍所在的位置,被武朝人稱為兩界口,兩界口被無量山脈分開,一邊是大涼古道,一邊則是平原。平原盡頭便是北老山,蠻族駐軍處通往平原道路被兩邊丘陵隔開,若武朝人大舉進攻,他們完全可以退守,只要扼住丘陵,武朝人無論如何也過不來,他們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吃掉這大涼古道之人。兀哈爾一直心神不寧,卻不知來自何處。

三王出帳,金戈王大手一揮道:“我族狼兵,吞飲中原人之血吧!”漫天的呼哨咆哮,雜亂不已,卻讓人心生膽寒。赤牙王拿起一柄大刀,大步往前,不斷有人跟在赤牙王的身後,直直向陽而去,今日之戰,他要親自吃掉這武朝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