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只得無奈搖頭,門口守衛抱拳之後便背身而去。不多時,有個少年一路小跑,眨著大眼睛問江無:“公子,你叫什麼呀?”江無摸了摸少年的頭說道:“誰叫你來問的?”少年變戲法一般從背後變出一個糖葫蘆,含在嘴裡。然後少年含糊不清的說道:“那邊的姐姐,她給我糖葫蘆讓我來問的。”隨後小手一指,指向大紅柱子旁邊的一個白裙女子。女子臉色粉紅,羞不可抑,小腳一跺,轉身跑了。

看見這一幕的獨孤靈丘終於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靈江啊,你以後肯定不愁媳婦啊”江無也是忍不住微笑,跟少年說:“那你去告訴那個姐姐,我叫獨孤靈江。”少年很是憨厚的點了點頭,下巴上的肉堆疊在了一起,十分可愛,然後少年轉身跑向女子離開的方向。

不多時,一身破衣爛衫的白三心甩著大袖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書院門口,一邊走還一邊嚷嚷:“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故友!”看見江無那一剎,白三心也愣了愣神,眼見著領路的人指向的就是面前這個少年。白三心自問沒見過這人吶,看著這青年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的說道:“聖人吶,你是靈江?”

看著江無笑著點頭,白三心眼睛睜大,極迅速的圍著江無打起了轉轉,一邊走還一邊唸叨:“聖人吶,如果不是這身衣服我哪裡認得。你怎麼變模樣了?”江無笑道:“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白大哥見笑了。”“這也是見笑啊,這是見驚啊!”白三心假模假樣的拍著胸口。

隨後江無跟著白三心往住所走去,直到進了白三心的院子,白三心才說道:“你怎麼不像上次一樣進來?”江無無奈的攤攤手:“沒辦法,這回帶了人。”白三心這時才注意到身旁這個貌不驚人的僕從,旋即開口問道:“這位是?”江無沒有開口直到進了白三心的房內。

不待白三心繼續發問,獨孤靈丘一把抱住白三心,一隻手把敷在臉上的麵皮撕下來。白三心看著眼前獨孤靈丘,眼中驚喜之色十分濃郁,一時失聲道:“大傻子你沒死啊。”“你二愣子說什麼呢?這回是真的差點死了。”獨孤靈丘無奈說道。

白三心將獨孤靈丘按在床上坐下,隨後看向江無問道:“快說說怎麼找回來的?”隨後江無開始一五一十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與白三心,良久語罷,白三心猛地站起身來怒聲到:“沒有王法了!”

白三心與獨孤靈丘也終於完全理清了這件事情:他獨孤大才子被人當了槍手,他考的成績成了人家的,人家要滅他的門,讓他從此消失,這樣一來成績不管真假都為真。人家安心奔前程,至於獨孤家,誰會記得?

獨孤靈丘面容苦澀,只是嘆氣,不多時終於是忍不住了,乾嘔了一聲之後獨孤靈丘雙眼眼角處淚如泉湧,這段日子在周家,他一直是死扛著。

白三心也沒說什麼,他知道,好友的家沒有了。他白三心是沒有父母的,他覺得師傅就是他父親,他的家就在文淵閣,那些師兄師弟就是家裡人,如果有一天這個家沒了呢?他沒想過,也不敢想。

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這一次江無沒有再藏起來,這腳步他知道是誰,正是文淵閣主黃守成。白三心主動迎了出去,與上次不同的是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黃守成大踏步走進正門,眼見著學生迎出來,開口問道:“三心吶,這是?你朋友?”

江無首先迎了上去:“獨孤靈江,見過黃先生。”黃守成看著眼前的青年,眉毛一凝,沒說話走進了房,順便帶上了房門。黃守成在椅子上坐定,旋即開口看向江無:“你就是三心所說的那位靈江公子?”江無點頭,只見黃守成看向獨孤靈丘,還未曾開口詢問,獨孤靈丘便抱拳鞠躬說道:“獨孤靈丘見過先生!”

黃守成猛地站起身來,滿面不可置信:“你就是獨孤靈丘?你沒事?”白三心踱步過去扶著黃守成坐下來,旋即給黃守成講述了所知的一切。黃守成聽完之後,白鬍子都被揪斷了幾根,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多了幾道裂紋:“這個周書仁,真君子也!如今這太守,當真是牲畜!如此膽大包天,如此猖狂,如此沒有王法。”

怒意過去,黃守成說道:“三心,我等即刻回京,向聖上稟明此事,定要查他個水落石出!”江無這時站出來說道:“黃先生,在下想請您,把我兄長一起帶走!這樣沒人知道,也能最大保證他的安全,我會留在銘陽城找周大哥。一旦有訊息,我就會傳信與白大哥。”

獨孤靈丘面色一急:“萬萬不可,我們如果都走了,你要是再出事怎麼辦?”聽到此處黃守成問道:“出什麼事了?”旋即白三心將江無受傷以及現在外面的情勢講給了他的師傅,黃守成雙目幾欲噴火:“身為朝廷大員,私自豢養大批江湖人士,他想幹什麼?靈丘你放心,就跟著老夫走,沒人動你一個手指頭!”

此話一出,江無面色終於緩解了下來,他之前跟龍嬌做保證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的,不然他怕龍嬌不讓他帶走獨孤靈丘,所幸如他預料的一樣,這位黃夫子是個為人極其剛直的人。江無終於放下心來,攤倒在地上,白三心想扶起他都沒來得及。

獨孤靈丘面色大變,掀開江無衣袍,後腰處已經全是鮮血。那一口封住傷口的真氣早已散去,江無強撐了這麼久,未曾倒下已經是極其不容易了。黃守成看著失血昏過去的江無嘆了一口氣:“差點忘了這個孩子,靈丘啊,你有個好弟弟啊!這孩子真當得上義士二字!”

聞聽此言,獨孤靈丘眼神黯然:“我都不知道我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能有這麼個弟弟哎,蠢得要死,本來這些跟他一點關係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