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不多時便轉身來到江無面前,江無鼻尖微動,聞到了絲絲清香,微微一瞥。這小二若是卸去裝扮當是個十分清秀可人的女子。

“大先生來,小心燙啊。”小二端著茶遞給江無,江無點頭微笑接過。接過茶後江無問道:“小二哥,不知這太守府在哪啊?”小二端著盤子,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客官從外地來的吧?這太守府在銘陽城中央,大先生您往北邊走出了街面,左轉走到銘陽府,銘陽府後面就是太守府。”

江無笑著說道:“多謝小二哥。”小二笑著說道:“小事情,知無不言。”江無倒是略微有些驚訝了,瞧著這小二,竟然是念過些許書的。

一杯青茶江無很是聽勸的只飲半杯,待到包子上來,三口兩口就吃了個乾淨。旁的客人哪裡見過這等吃包子的人,用風捲殘雲來形容毫不為過,有些女子竟還吃吃的笑了起來。連那小二瞧著也是忍俊不禁,這大先生瞧著就是個讀書人,只是這怎麼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

江無食量確實不小,這還是他在周書仁家吃了一頓的情況,若是餓了,那等場面不好想象。只得提一句,江無是知道他幾位爺爺奶奶把他拉扯長大有多不容易的。

端起剩下的半杯溫茶,江無一飲而盡,感覺腹內確有一股子暖流,的確如同小二所言一般,飽腹感很強,也很舒爽。小二又給江無端來一杯茶,笑著說道:“大先生這是餓壞了吧,您再來上一杯,往下順順,待會兒積食就不好了。”

江無露出感謝的笑容,隨後大方的接過茶杯,只是這一回他又問道:“小二哥,不知道你們怎麼看這銘陽城太守的。”小二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意,隨後便笑著說:“我們還能怎麼看,我們就是平頭小老百姓,那都是天上的人物,文曲星下凡嘞。”

看著那個搖頭失笑的大先生,小二心裡竟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人好像跟太守府有些關係,既是如此不可多言。江無知道怕是問不出什麼了,不過能知道太守府在哪就可以了,他要得只是這個,其餘的東西能知道點更好,不能知道也罷。

飲完這一杯,江無自顧自將筷子擺放在桌面蒸籠之上,兩隻茶杯也端放在蒸籠邊。周遭人有些是注意這個書生的,其中也包括那個小二,像這種在外吃完飯,還幫忙收拾碗筷整理桌面的書生,卻是極少見。

站起身來,渾身舒暢,大步往北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大笑。那是一種讓人都忍不住跟著一起笑的笑聲,一聲大笑好像驚醒了銘陽大街。陽光照耀在街面上每一處,每個大街上的人只覺十分溫暖。忙碌的人們,有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有的卸下身上的東西,今天一定生意不錯!

包子鋪的客人們也笑起來,一位老者撫須微笑:“當真是個奇人!”小二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也不由自主的笑起來。江無桌上的碗筷沒人動,也一直沒人坐過去。小二說那一桌就放那不動,我們這小小鋪子也沾點文氣。這等說辭,其餘客人竟然毫無疑義。

距離太守府有段距離,但對於江無來說並不是什麼距離。腳下生風這等輕功的入門手段,在江無手裡就不是什麼入門手段了。江無頭回走逍遙功的路子去行經脈,達到真意在而真氣行的境界的就是在輕身功夫這方面。單論輕功,江無自問有些傲氣。

江無大搖大擺的敲響了太守府的大門,門房自是問他是何人,來找誰。江無答道:“江湖客,來找管家大人。”門房一聽便知,興許是前陣子那一批江湖人中的一個,便放開了門。江無自側門進入,問道:“管家大人現在何處?”門房打了個哈欠指了指前面花園說道:“這會兒管家大人應該在花園看工匠修建花草。”

江無點頭之後,自己也是佩服自己的膽大,青天白日大搖大擺就進了太守府,用的這種蹩腳理由。不過,江無早已料想到了,這件事管家定然會與門房通氣的,太守那邊也會有交代。用這種路子大搖大擺的進來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花園內隱約能傳來喝罵,江無大步往花園深處走去,之間一個大肚個矮,面上有顆黑痣的中年男子正伸著蘿蔔指,嘴裡不住地罵:“雜碎東西,知道這盆月蘭多貴嗎?賣了你全家你都賠不起,成天吃府裡的用府裡的,這種粗活都幹不來,養你們有什麼用。一個個都是吃屎的,一群有人生沒人教的狗雜碎。”

江無笑了,大清早罵人死全家不知道嗎?江無徑直走到周全面前,抱拳道:“管家大人有禮了。”周全聽聞此聲一愣,隨後疑惑地看向江無,面前這個書生他不認得,隨後便問道:“你是什麼人?”江無低聲道:“洪大哥讓我來的。”周全面色一變,一隻肥手招了招嘴裡說著:“這邊說。”

跟著周全一直走,江無也在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太守府已經大成這樣了,那省府呢?皇宮呢?江無微微搖頭嘆氣。這時周全問道:“你怎麼這副打扮?”江無答道:“為了接觸周家,不得不讓小弟我扮成書生樣。”周全笑了,緊接著說道:“這洪景瞧著五大三粗的,腦子倒是好使。”

看著滿臉笑容的江無,周全其實自問沒見過,只是江湖人暗中人手的安排,他們確實不清楚,既然能說出洪景的名字想來也不是假的。

到了一個小院,院內三間青瓦房,石桌石凳排放有序,倒是頗有些幽靜之感。江無被領進右側的房內,周全大刺刺在中間黑木椅子上坐定,問道:“洪景這回讓你來是要彙報什麼?”江無抱拳行禮說道:“管家大人,大哥讓我跟您說,那人已經找到。確實是死了。”周全屁股還沒坐熱,啪的一聲又站了起來,滿臉笑意的說道:“周書仁死了?”江無心中一凜,跑出去的是周書仁?看來洪景是知道周書仁的,這傢伙終究還是留了點話,守了點所謂的道義。

江無只得強裝鎮定說道:“是,經過我等驗證,確是周書仁無疑。”周全拍手大笑:“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不擔心出事了。只是獨孤靈丘此人蹤跡尚不明確,接下來你們還是得盯著周家。”江無故作不解問道:“大人這是何原因?”周全面露不滿:“你問這麼多幹甚?拿著這畫像,盯著周家,看看能否知道獨孤靈丘的訊息。洪景讓你跟周家套近乎,這是妙招,你好好幹!扮成了大大有賞。”

一抹血色從江無眼中浮現,他真想就此殺掉周全,只是周書仁下落不明,得留著此人套取更多訊息,江無抱拳告退,周全揮揮手示意江無離去。

江無並未就此離去,而是悄然藏在了太守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