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霜降在林淵的府中靜靜地坐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錯綜複雜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從林淵血洗摘星局、救出洪七巧,再到動用一切手段為其成功解毒,這一連串事件不僅考驗了林淵的決斷和能力,也深深影響到了上官霜降自身。作為這個局中的一份子,她的心境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林淵的府邸中,她看到了不同於江湖的豪情和義氣,林淵身上那種負重前行、護佑身邊人的堅定意志,更是深深打動了她。她原以為自已的一生會跟隨著師傅洪七巧,在江湖上闖蕩,沒有想到會在這樣一個人身上,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信任與依賴。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願讓自已深陷其中,但心底的柔軟處卻被無形觸動。是的,對於林淵,她是心悅誠服的。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對待朋友、對待她和師傅的真心與情義,已經超越了一切。別說是三年之約了,哪怕是三百年,只要林淵需要,她上官霜降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這一邊。哪怕為她獻出生命。想到這突然上官霜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他們的約定還沒最終完成,林淵的不死之謎還沒有告訴她,“不行,我要去找他問清楚。”

面對上官霜的詢問,林淵卻反問,“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會如何?”

房中氣氛突然如同凝固的湖面,上官霜降瞪大了眼睛,她的臉蛋已變得如熟透的蘋果般紅潤。林淵的一句玩笑,竟讓她失了平常的從容,語出驚人。

“不行你不算話!”她的聲音有些高,與她平日冷靜、沉著的形象大相徑庭。書房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滑稽又有些尷尬。上官霜降是什麼樣的人?整個京城,乃至更遠的江湖邊陲,都知道她的清高和傲氣,然而此刻她卻像一個任性的孩童,要求對方守信。

林淵聽罷,愣了愣,雙唇間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微笑。他沒有想到,這位“冰山美人”也有這樣幼稚可愛的一面。上官霜降的窘態,反而讓他覺得,她與他之間的距離近了許多。

“哈哈,好好,我怎會願意失信於你?”林淵故意拖長了聲音,話語中飽含著俏皮和寵溺。他看著上官霜降那張窘迫與羞澀的可愛面容,心中泛起了一絲溫暖。

調戲歸調戲,但林淵知道,他即將透露的是關乎生死的大秘,不容有半點玩笑,慢慢變了臉色,他的語氣隨即正經了起來。

“此事只得你一人知曉,絕不能有第二人,你師父洪七巧都不行,趙丞也不行,誰都不行,你能做到嗎?”

上官霜降此刻穩住了心神,將剛才的尷尬拋開,壓住了內心的狂跳,也換上了一臉肅穆。她深知林淵此刻所展露的嚴肅非比尋常,她鄭重地點點頭,眼神冷凜,透露出絕不容有失的決心。

林淵的表情隨即和緩了些許,但依然保持嚴肅:“我身上的秘密,就是我本身,是一種不死之身。刀劍劇毒,至今未見我有所畏懼,至於這不死之身的極限在哪兒,連我自已也不甚清楚。”

這番言下,上官霜降瞬間如五雷轟頂,她面前的林淵依然安詳自若,這一幕與他所透露的秘密之間存在著劇烈的反差。她曾親手刺傷過他,當時他受的那一劍按理說沒有人能夠倖免。但他活了下來,而現如今所言,似乎也能解釋他為何能逃脫死亡。

上官霜立在書房內,依然無法相信自已的耳朵。她這一生中,經歷了無數江湖風雲,卻未曾聽聞如此離奇的事情。林淵竟然自稱擁有一種不死之身,可以抵禦刀劍和劇毒的傷害,這對於任何一個江湖人來說都像是天方夜譚。

她緊緊地盯著林淵,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找一絲玩笑,或是任何的破綻。但林淵的表情很認真,甚至有一絲絲不容置疑的決絕。這讓上官霜短時間內不知該作何反應,一時間空氣中懸著微妙的沉默。

這時候的林淵,看著上官霜漲紅的臉,內心其實也是五味雜陳。她通常是這麼的冷靜,這麼的不可一世,此刻的反應卻格外的真實,讓人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他不禁調侃地想:“上官霜這冰山美人,骨子裡還是有可愛的時候啊。”

上官霜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自已內心的震動。她知道,林淵若真有此秘密,那對他意味著什麼,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意味著什麼。她必須保守這個秘密,作為他的信任和她對他忠誠的證明。

最終,上官霜降重新定定心神,嚴肅地對林淵道:“既然你對我這般信任,告知如此大秘,我上官霜降豈會辱沒了你的盛情。你的秘密,我會守在心底,就算是師父、趙丞,任何人,我都不會透露半分。”

林淵見她如此鄭重,知道她已徹底接受了自已的秘密,他點點頭,表情緩和了一些:“上官姑娘,有你這番話,我便放心了。”他走近上官霜降,低聲說:“關於我的不死之身,我自已也在探尋其極限。這個秘密帶來的不僅是生的希望,更有不為人知的苦楚與重擔。但是,有了你這樣的同伴,我相信我們可以一同直面未來的一切。”

上官霜降看著林淵眼中的堅定和那份深藏的憂鬱,她懂得他揹負的不只是表面的榮光,還有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掙扎。從今以後,她會更加堅定地站在他的背後,用自已的劍和智慧,保護這個令她敬而遠之又不得不心悅誠服的男人。

“我還是想最後確認下,你不是在戲耍於我吧?”上官霜突然又冒出一句。的確,這匪夷所思的事情講出來,他林淵自已都不信。噗的一聲,林淵手持匕首親手刺穿了左胸心臟部位。“啊!”上官霜打孃胎出來第一次失態到尖叫,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徹底驚到錯亂了。“林淵!”一個閃身,她衝了上來想要扶住林淵,卻被林淵一個轉身攬在了懷中。順勢又嗖的一聲拔出匕首。鮮血順著傷口噴濺出來,但是隻一下就停止了下來,然後上官霜以震驚的看著傷口嘶嘶嘶的就癒合了,身上的流出血液也滲入面板。留下的只有衣服的破洞還證明著剛才的行為不是幻覺。

上官霜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你幹嘛呀?!”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她美麗的眼眶中湧出,順著臉頰滑落。她哭得如泣如訴、楚楚可憐,彷彿一朵被風雨摧殘的梨花般令人心疼不已。同時,她還一邊輕輕地抽搐著身體,一邊用充滿責備但又帶著歉意的口吻說道:“我並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有些難以置信罷了。你為何要這樣嚇唬人呢?而且,扎一下難道不會痛嗎?!”她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無盡的委屈和難過。

她這一哭給林淵也整不會了,他也是真沒想到,經歷過屍山血海的上官霜女魔頭竟然因為他的行為哭成這樣。連忙安慰道“上官姑娘,我沒事,真沒事!也沒那麼疼,我痛覺不敏感,對不起嚇到你了,以後不會了。”

上官霜此時突然意識到自已的失態,更加鬱悶了,索性就哭出來吧,不管了,從小到大那麼多的苦楚,好像決堤的洪水,再也阻擋不住,在這個男人面前,不知為何,自已總是特別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已不是自已了,索性宣洩出來吧。

上官霜就趴在林淵懷裡,哭了良久。再看林淵,暮光呆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越說越哭,手也不知道怎麼放了,一副社死的狀態。

漸漸止住哭聲的上官霜,輕輕理了理秀髮,眼睛看著林淵,說了一句“剛才的事,不許說出去,趙丞不行,我師傅也不行,要是我知道穿出去了,我就給你開個天窗!”林淵被她眼神盯的打了一個激靈,連忙稱是,氣氛好像變得有點滑稽。兩個人臉上慢慢憋不住的笑意洋溢開來。她笑了,第一次見她的笑臉,那是怎樣的一種美,林淵形容不出來。他也不想費那個腦筋,目不轉睛的看著上官霜,好像生怕少看一眼就少活一萬年一樣。

上官霜倒是沒在意,她的內心已經打定主意。迎著林淵的目光,漸漸收斂笑臉,說“主人,以後就叫我霜兒吧,未來的路,我會陪你走下去,直到我生命的盡頭,三年之期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