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神仙老爺,這裡就是長生村了!”

牧澤仔細辨認,手指點在了熟悉的村莊上。

看著長生村的位置,戴垚和龍言羽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

暴雨如驟,空中不時有閃電劃過,今夜月色忽明忽暗。

長生村中,牧家大門被撞破,牧維遠這位牧家家主身上綁著粗繩跪在大堂之上,他雖然跪著,但是眼神中卻並沒有一絲屈服,脊背也挺得筆直。

在大堂最前方的家主之位上,郝然坐著一位面色和善的中年男子。

此人名叫陳浩,太平道青龍神使旗下清香舵舵主,實力五品。

陽州地區接連兩年發大水,長生村地勢高,是少有沒有被淹沒的地區。

這麼一塊肥肉,自然被太平道給盯上了。

太平道有意將長生村發展成為一處新根據地,此事事關重大,所以陳浩這位舵主才會親自出面。

原本陳浩以為一切都會順利,誰承想遇到了牧維遠這塊難啃的硬骨頭。

“牧舉人,我太平道普度眾生,救濟世人,不願意傷人性命。只要你獻上家財,加入我教,我立刻讓人放了你,你依舊是長生村中令人敬仰的牧舉人。”

陳浩也知道牧維遠不是普通人,所以也沒拿出那套糊弄百姓的說辭,而是和他開門見山地談條件。

只要牧維遠願意給錢,然後配合他們說服村民,那他就能夠從這件事情中脫身,保住性命。

牧維遠冷冷地看著陳浩,一言不發。

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的答案。

妻兒已經被送走,牧維遠沒有牽掛,哪怕是死他也不會屈服於這些之手!

“牧維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浩的耐心也要被牧維遠給耗盡了,他好言好語勸說過,也威逼利誘過,但是無奈牧維遠油鹽不進,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忙活到半夜,加上這雨下的讓人心煩,陳浩的耐心也快要到極限了。

“鄭元高呢?!平日裡他們伸手拿資源最多,怎麼現在連個婦孺孩童都抓不回來!”

陳浩從大堂內出來,氣沖沖地找來手下詢問。

鄭元高乃是混元舵舵主,屬於白虎神使旗下,也是太平道的作戰部門。

攻破牧家以及帶人去抓捕牧澤一行人的,都是由鄭元高負責。

“這雨夜難行,鄭舵主……”

手下怯懦著不敢多說,兩個都是舵主,哪個他都不敢得罪。

正說著話,遠處雨夜中走回來一行人,來人正是鄭元高!

“人帶回來了?!”

陳浩面色一喜,耐心等候片刻,鄭元高帶人走近,看見了他身後被兩名教徒架著的一名昏迷的婦人。

陳浩快步上前,抓著婦人的頭髮,逼迫她抬頭,在一旁火把的燈光下,看清了她的樣貌——是牧維遠的妻子姜桃。

“那倆孩子呢?”陳浩見到姜桃,面帶欣喜,但當他的目光移向一旁時,卻沒有看到那兩個孩子的身影,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和擔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們乘坐竹筏下了江,江水湍急,我們根本無法追趕......”鄭元高在一旁皺起眉頭,神色凝重道。

他深知江水的兇險,以他目前五品的實力,在如此惡劣的天氣條件下,冒險下水追擊簡直就是自尋死路。所以,他也只能無奈地望著江面,眼睜睜地看著那艘竹筏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視線之中。

不過就現在目前這情況,他不認為那倆半大的孩子能夠在湍急的江水中活下來。

“也罷,有這個女人也夠了!”

陳浩雖然有些不滿,但有總比沒有要好,他一邊探著姜桃的鼻息,一邊問道:“人沒死吧?”

死人可威脅不到牧維遠。

“沒死!”

鄭元高搖了搖頭,姜桃很剛烈,眼看不敵,就要自盡,為了攔下對方,他胳膊上還被刺了一劍。

想到這裡,鄭元高眼眸中劃過一抹冷戾,他看著陳浩冷聲道:“事了後,人交給我處置!”

“隨你!”

陳浩眼下只希望利用姜桃來威脅牧維遠,至於之後鄭元高想如何處置姜桃,他才不在意。

“牧舉人,你快看看,我幫你將誰找回來了!”

陳浩沒理會鄭元高,讓人帶著姜桃進入了堂屋之中。

牧維遠聽這話,心下一沉,有了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在陳浩的授意下,手下將昏迷的姜桃扔到了地上。

姜桃身上有好幾處傷口,在雨水的泡發下,傷口的血漬被沖淡了不少,不過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她傷勢不輕。

鄭元高是五品武夫,姜桃一個三段劍士正面對上根本不是對手。

為了給孩子爭取逃亡時間,姜桃是拼了命阻攔,若非鄭元高要抓活的,她根本不可能有命活下來。

“桃兒!”

看見妻子生死不知,牧維遠氣得肝膽俱裂,他惡狠狠地瞪著陳浩,只恨不得生食其肉!

“牧舉人,我這也是一番好意,讓你們夫妻團圓。”

陳浩對牧維遠的恨色根本不在意,他蹲下身,抓著姜桃的頭髮,仔細打量一番,稱讚道:“嘖嘖,牧舉人好福氣,夫人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畜生,你要做什麼!”

牧維遠一聽這話,心都要寒了,聲音顫抖地問道。

“陪你耗了一晚上,我的耐心也要耗盡了。”

陳浩看著牧維遠,冷笑一聲,“牧維遠,說出藏錢的地方,不然,我就讓底下的教眾嚐嚐你這如花似玉夫人的滋味!”

牧維遠自已骨頭硬,他能扛得住刑罰。

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能忍受自已的妻子受辱嗎?

“你……”

牧維遠雙眼通紅,憤恨地瞪著陳浩。

“我數三個數,你若是答應,我讓你夫妻二人團圓,若是不答應,我就……”

牧維遠另外一隻手在姜桃衣衫上的扣子上停留了片刻,意味不言而喻。

“錢我給你!放開我妻子!”

牧維遠氣急攻心,口中含著血,一字一頓地說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牧舉人,你早答應不就好了,何必自討苦吃呢?”

聽見牧維遠答應,陳浩鬆開了姜桃,讓她扔在了地上。

“給牧舉人鬆綁!”

陳浩揮了揮手,命令手下。

除了要拿到牧家藏起來的錢財,他還需要牧維遠配合他說服村民,一直將人綁著也不是個事。

“是,舵主!”

手下很快上前將牧維遠身上的繩索給解開了。

“桃兒……”

牧維遠身上繩索一鬆開,立刻就將躺在地上的姜桃給抱在了懷裡,他摸了摸姜桃的脈搏,確定人還活著,微微鬆了口氣。

不過轉念想到眼下的處境,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現在對於他們而言,死了才是解脫,活著反而痛苦。

“牧舉人,我讓你們夫妻團圓了,說吧,牧家的錢財你藏在哪裡了?”

陳浩可不會給牧維遠時間,催促著他說出藏錢的地方。

“藏在書房裡……”

牧維遠暗歎一口氣,眼下他沒有選擇,只能鬆口。

“書房?”

陳浩皺眉,這書房裡他的人可是每個角落都搜查過的,結果一點發現都沒有。

應該是書房裡藏著他們沒有發現的暗格。

“你跟著過去將錢財都取出來!”

陳浩擔心有什麼暗算,不敢跟著過去,讓牧維遠帶著小弟過去。

而他則是留在這裡押著姜桃。

只要姜桃在他手裡,料想這牧維遠也不敢耍什麼花招。

陳浩心中暗自思忖,只要這牧維遠是個聰明之人啊!深知自已的命脈被人牢牢掌握,自然不會因為一點蠅頭小利便捨棄姜桃。於是乎,牧維遠只得順從地帶著眾人來到暗格前,老老實實地將其開啟,並從中取出了那一疊疊的錢財。

然而,需知這牧家雖然在村莊裡也算是富裕之家,但畢竟也僅限於此罷了。尤其是牧維遠當上知縣之後,他並未藉機斂財,自然也就沒辦法賺到太多的銀子。

因此,牧家的財富其實大部分都源自於祖輩們多年來的點滴積累。

“銀子和首飾都在這裡了。”

牧維遠將銀子都交給他們,當然了,牧家真正值錢的不是這些金銀珠寶,而是書房裡的書籍,不過這些他是不會說的。

這些書籍的知識,才是最為寶貴的。

不過顯然牧維遠不會好心提醒他們,看著滿地狼藉的書籍,他也只是撇開了目光,不忍心看著書籍被糟蹋。

“嗯,還不錯!”

看著手下抬上來的財產,雖然不多,但是也在陳浩的預料之中了。

除了這些銀子,另外還要算上牧家的存糧,他們這次在牧家的收穫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除此之外,陳浩這次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藉助牧維遠在當地的崇高威望,傳播教義、招募信徒,將長生村及其周邊地區的村民都納入自已的麾下。

正當他準備與牧維遠探討這個話題時,卻被屋外傳來的一陣驚叫聲所打斷。

“神龍!快看天上!”

“真的是神龍!”

“神龍顯靈了!”

……

陳浩面露不滿,走出屋外,罵道:“吵吵嚷嚷,成何……”

話還沒說完,就被天空中耀眼的光芒給吸引目光,到了嘴邊對話,頓時堵在了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