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垚倒不是不信任龍言羽,而是傳統的逃亡辦法並不適合他們如今的情況。

空間裡有著各種現代化工具,幹嘛要和人蠻幹呢?

“你要是相信我,就聽我的安排,我可以帶大家安全離開。”戴垚看著龍言羽認真說道。

“世子殿下,三弟不是普通人,你相信他吧!”

戴夢一對戴垚的手段可謂是徹底地拜服了,她無條件信任。

所以也幫著戴垚一塊說服龍言羽。

“好,我聽你的安排。”

龍言羽看著戴垚手中的無人機控制器,又想著戴垚的種種手段,最終還是決定相信戴垚,聽他的安排。

戴垚讓無人機在四周飛了一圈,將周圍的地形都拍攝掃描下來,再用印表機將地圖都列印出來,放在桌上方便檢視。

埋伏人員將四周包圍得很緊,他們要離開,必然要開啟一道缺口。

現在就看他們是要選擇突破哪一條缺口了。

“大家是想要南下還是北上?”

戴垚詢問大家的意見。

“我都可以。”

龍言羽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他去哪裡都可以。

父王和他的謀士都死了,他也沒有別的親人,現在孤家寡人一個。

對於他而言只要能夠逃脫包圍圈就足夠了。

至於逃去哪裡,他都無所謂。

“垚兒,咱們可以去潞州!”戴奶奶開口道。

潞州是戴奶奶的孃家所在地。

戴奶奶本名武雪,她孃家在潞州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其祖父更是在世的大宗師之一。

哪怕參與了謀反,老皇帝也不敢將罪責牽連到戴奶奶孃家身上。

因為老皇帝也不敢輕易招惹大宗師級別的人物。

當初,戴奶奶也是抱著這種心思,所以才想要讓戴福帶著戴垚逃去潞州尋求庇護。

哪怕錦衣衛追到了潞州城,都得縮著脖子做人。

“去潞州嗎?潞州在哪裡?”

原主沒離開過京城,不瞭解外面的情況,至於戴垚,他一個異世孤魂就更不懂了。

“潞州在北方,一直往北走,穿過甘州和泰州就能抵達了。”

龍言羽指尖沾著茶水,在桌面上簡單畫了地形圖,給戴垚解答。

“不過朝廷會不會猜到我們會去潞州,然後在四周埋伏?”戴夢一在一旁提醒道。

“這……”

戴奶奶聞言,眼眸中劃過一抹擔憂,她們能夠想到的,朝廷自然也能夠想到。

“那就先南下,大姐生產也需要時間休養。另外龍言羽也需要養傷,先等大家養好了傷,屆時朝廷的搜捕應該也會放鬆,到時候再去潞州也不遲。”

戴垚仔細思索一番,最終拍板作出了決定。

現在大家都處於殘血狀態,沒心思精力和朝廷多做抗爭。

等大家都恢復了,戴垚再慢慢來和老皇帝鬥!

戴奶奶聞言,也沒有反駁,算是預設了。

其他幾人也都微微點頭,贊同戴垚的決定。

“這條河看水勢方向,應該是可以南下的吧。”

戴垚指著地形圖上距離京城外的護城河問道。

“不錯,這條大運河銜接銘江,水系發達,乘船可以順流南下。”

龍言羽雖然自幼被禁錮在京城中,但是燕王府中有地圖,有來投靠的謀士,所以即便沒有出府,對於天下之事,龍言羽也很清楚。

修長的手指沾著茶水,簡單勾勒幾筆,將銘江的幾條主要水系就畫了出來。

戴垚看著地圖,規劃了路線,制定了接下來的逃亡計劃。

“先解決驛站外面蹲守監視的。”

戴垚拿出了一支紅色的油筆,在驛站外面蹲守的那八道身影上畫了個圈。

解決了這幾人,讓他們沒法傳訊息給大部隊,那戴垚等人就能悄無聲息地離開驛站了。

“可是要去運河旁,要突破一支大部隊。”

龍言羽指著地圖上那密密麻麻的紅點,又說道:“而且走運河的話,我們還需要船隻。”

這邊並沒有碼頭,這大晚上的,他們從哪裡去弄船?

難不成要臨時造船嗎?

臨時造的小木筏能夠在江水中航行嗎?

“這支隊伍我有法子解決,另外船隻我也有準備。”

戴垚沒有隱瞞,低聲將計劃告訴了眾人。

計劃中會運用到一些現代化的科技,戴垚擔心還沒嚇到敵人,反而先嚇住了自已人。

所以現在告訴他們,也算是提前給他們打預防針,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了。

“少爺,這,這真的可以做到嗎?”

戴福全程都在默默聽著,少爺怎麼說,他就準備怎麼做,但是聽到戴垚的提出來的辦法,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一時間不由得提出了質疑。

“福叔,相信小垚,他可以的!”戴夢一在一旁安撫道。

“老奴信任少爺……”

戴福看著桌上戴垚列印出來的圖片,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信任戴垚。

雖然在戴福看來,戴垚這樣的舉動無疑帶著他們去送死。

但畢竟是自已看著長大的少爺,戴福還是願意押上性命相信他一次。

戴福的態度也代表著其他人的態度。

大家今天也見識過了戴垚的手段。

在場的人都願意跟著冒險。

即便心裡有異議的,比如戴母,但是這點異議的聲音終歸只是少數,沒法動搖大部隊的想法。

“時間不早了,咱們開始行動吧。”

戴垚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一點了。

夏日天亮得早,這個時代人們起得也早,早上四五點鐘大家就起床出門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到河邊。

大家立刻行動起來。

外面監視的人也不難解決,戴垚知道了他們藏身的位置,遠距離一人一支麻醉針就全都放倒了。

在戴垚對付監視者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閒著。

戴平和戴安兩人用客房裡的躺椅臨時做了個轎子,讓戴雁玉躺在上面,方便他們抬著走。

而戴福則將戴白薇和趙婉兒一前一後綁在了身上。

至於其他人,他們只要照顧好自已就可以了。

“你會用弓弩嗎?”戴垚看向龍言羽詢問道。

雖然戴垚有把握不引起埋伏部隊的注意。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他們和對方對上了。

對方人員那麼多,戴垚這邊多一個武力,安全也更加有保障。

“會。”

龍言羽微微點頭。

他雖然受傷了,短時間內沒法動用真氣,但是弓弩還是沒問題的。

戴垚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把連弩,遞給了他。

這是一把全自動的連弩,不需要費力,扣動扳機就能夠將箭矢發射出去。

優點是威力足夠大,距離也可以,而且還沒有多大的後坐力,不費力。

而且因為是木質的,所以它也沒有槍管發熱的毛病。

至於缺點,箭匣只能填六支箭矢,一次只能發射三支箭矢,打完重新填裝箭矢比較費時間。

“這是連弩?”

龍言羽對於戴垚隨時隨地從袖子裡掏出東西的行為都已經習慣了,見狀也沒多說,將連弩接過來,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

“這裡是扳機,扣動就可以發射出去。”

戴垚將使用的方法告知,龍言羽原本就會用弩,這連弩雖然和一般的弓弩構造有些不同,但也很快就掌握了。

在房間裡面試了兩次,很快就上手了。

將箭矢回收重新裝回箭匣裡,其他人也都準備完畢,一行人準備出發了。

“對了,戴上這個!”

臨出門前,戴垚看著漆黑天色,給大家都戴上了夜視儀。

古代的夜晚沒有光汙染,在沒有月色的夜晚,那真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等會他們出門為了不引人注意,勢必不能使用手電筒。

為了不讓大家在黑暗中迷失方向摔跤,夜視儀是非常有必要的。

“哇,竟然能夠看清楚黑夜中的東西,好神奇!”

第一次接觸夜視儀這種新奇的東西,眾人反應不一。

有膽大如龍言羽這般感到新奇的,也有如戴母這般膽小感到害怕的。

“這是夜視儀,大家戴上它,在黑暗中也能視物了。”

戴垚簡單解釋了幾句,安撫了眾人的情緒,他也沒急著走,而是耐心等大家都適應了,這才動身離開。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從房間裡面出來。

外面監視的人員都解決了,沒鬧出什麼動靜,他們順利離開了驛站。

“前面就是埋伏的地點了,到了那邊不要說話,不要發出動靜……”

戴垚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戴母,戴母膽子太小了,他擔心之後的計劃她會鬧出動靜。

“不放心的話,我可以點了她的啞穴。”

雖然隔著夜視儀,看不清楚表情,但龍言羽還是感應到了戴垚的擔憂。

“可以!有誰膽子小的,現在就提出來讓龍言羽點了啞穴,等過了前面的路段再解開。”

戴垚穩妥起見,準備提前讓大家都點上啞穴。

最後除了戴垚和龍言羽,其他人包括在熟睡的兩個小的,都被點上了啞穴。

見一切都準備妥當,戴垚這才帶著眾人往前走,進入了會被埋伏者察覺的範圍內。

山林間飄出了一股白霧,只是在黑暗中大家對這白霧的感覺並不太深。

古人因為缺少新鮮蔬菜的食用,所以大部分人群都患有夜盲症,在夜晚時視力非常差,和瞎子沒多大差別。

白霧將埋伏在山林草叢中監視的錦衣衛籠罩住。

只有少數沒有夜盲症的人員視線受到了影響,察覺到了這股不太正常的白霧。

“怎麼突然起霧了?”時頌微微皺眉。

昨天白日他在城中抄家抓人,而將人員交給捕快後,他又馬不停蹄帶著一隊人員跟在了隊伍身後,進行監控埋伏。

這種苦差事,因為唐舟的緣故,往常都不會落到時頌頭上。

不過這次不同,魏祿親自坐鎮,不要說時頌了,就是唐舟也只有低頭聽話份。

“頭,山間溼氣重,凌晨起晨霧也是常有的。”

跟在一旁的李斯見多了晨霧,對此有經驗,給時頌解釋。

“我睡會,有動靜了叫我起來。”

時頌心情煩悶,也沒太在意,靠在樹上,閉眼睡了過去。

跟蹤埋伏這可是苦差事,白天跟了一路,本來累了,晚上還不能鬆懈,還得要埋伏。

也就是錦衣衛和東廠貼刑都是武者,不然這麼高強度的工作普通人可堅持不住。

李斯看向了黑暗中驛站的方向,眼眸中劃過一抹擔憂。

他們這次出來埋伏跟蹤的任務是臨時下達的,在離開京城前,誰都不知道。

因而李斯也沒法提醒戴夢一小心。

一旦真有人來救龍言羽,錦衣衛和對方動起手來,戴家那一家子老弱婦孺稍有磕碰,只怕小命不保啊。

“嘶嘶~”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攝人心魄的嘶嘶聲,吸引了所有監視人員的注意。

李斯也放下了心中的雜念,注意力順著聲音的方向而去。

這聲音從四周不斷湧來,哪怕是熟睡的時頌都被驚醒了。

只是一條毒蛇,哪怕只是二三級的武者也能夠解決,但是聽聲音,彷彿無窮無盡。

眾人被驚醒給嚇到了。

“這麼多蛇”?京城這一帶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蛇?!”

鄭雲是東廠掌班,也是魏祿的乾兒子,這次是特意過來押隊的。

他心思很敏銳,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京城附近的山林都被清理過,群居猛獸要麼被獵殺要麼被驅趕走了。

怎麼會這個時候冒出一窩蛇來……

鄭雲拔出了長刀,朝著蛇吐息的方向一刀劈了過去。

鄭雲是八段武者,一把長刀已經被他舞弄得爐火純青。

這一刀他動用了八成力,即便一隻猛虎,也會被這一刀給直接劈成兩半。

“嘶嘶~”

然而,這一刀劈了個空氣,嘶嘶聲突然從另一個方向響起,彷彿這窩蛇有著瞬間位移的能力一般。

“什麼鬼!”

時頌耳邊突然傳來了嘶嘶聲,他被嚇了一跳,拔出刀就對著聲音的方向揮砍。

然而一刀刀只是劈砍在空氣中,根本沒有砍中任何實物。

“吼~”

嘶嘶聲依舊還在眾人的耳邊傳來。

人在黑暗中本來就很容易失去方向感,被這聲音再一攪合,四處亂砍亂看,大家很快就徹底迷失方向了。

只感覺這聲音彷彿就在身邊,但是卻偏偏看不見發出聲音的蛇。

大家的神經變得異常敏感。

稍有動靜就下意識揮刀砍過去。

一來二去,蛇沒砍到,倒是平白無故誤傷了不少自已人。

“點火!”

鄭雲很快冷靜下來,穩住了秩序,讓人點燃了火把。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火把根本點不燃,火苗還沒點燃,就被白霧給撲滅了。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這些白霧不是他們認知中的白霧,而是戴垚扔出來的煙霧彈。

煙霧彈裡面含有大量的白磷,白磷燃燒時會產生大量的五氧化二磷白色煙霧。

在封閉的空氣中,煙霧會吸收氧氣,導致呼吸困難或者缺氧等情況。

鄭雲等人所在的位置雖然不是密閉空間,但是戴垚投的量很大。

煙霧範圍內氧氣稀少,這火自然是點不燃了。

不只火點不燃,很快也有人發現呼吸開始變得不順暢起來。

人類的恐懼往往來自於未知。

“嘶嘶~”

攝懾人心的嘶嘶聲在耳邊四面八方傳來,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大家被這詭異的環境都給弄得心裡發毛。

也即是這些人心理素質都還不錯,換做其他普通人面對這種環境,只怕早就已經被嚇暈過去了。

不過還是有人嚇得四處亂跑,想要跑出這詭異的範圍之中。

“啊!”

然而地上已經被戴垚鋪上了三腳扎馬釘。

這是一種鋼質的三腳釘,是一個三角形的釘子,有四個尖,不管怎麼扔在地上基本都會有一個尖是朝上的,下面有三個尖做腳為支撐。

這種釘子也叫做阻車釘,將它鋪在地面上,連汽車的輪胎都能扎破。

這些人亂跑的結果就是踩中釘子,腳掌被直接扎穿。

不得不說,戴垚對那些押送流放隊伍的捕快手下留情了。

若是昨天白日戴垚放的是這種釘子,那些捕快受的傷可就嚴重了。

沒個十天半個月的,都別想下床。

滿地都是釘子,大家就想著往樹上爬。

然而樹上被戴垚潑了強力膠水,手一旦粘上去,不脫層皮是別想下來了。

“是誰在裝神弄鬼!”

鄭雲對著嘶嘶聲方向劈砍兩刀,然而回應他的是手下傳來的鬼哭狼嚎的喊叫聲。

心理壓力加上這遍佈四周的未知傷害,大家的心理防線已經臨近崩潰邊緣了。

鄭雲冷靜下來,心神一凜,想到了什麼,從腰間拔出了訊號彈,對著天空將訊號彈發射了出去。

訊號彈在空中並未綻開,而是憑空消失了。

鄭雲身處白霧,看不見天空的情況,不過他想著訊號彈傳送出去,會有其他隊伍過來救援,因而下令讓大家不要自亂陣腳。

“都不許動,原地待命!”

鄭雲下令讓大家將刀都收了起來。

繼續這樣亂下去,不用敵人動手,他們自已人就能因為自相殘殺而全軍覆沒。

鄭雲的命令還是好用的,周圍的人群都開始聽話地將刀收了起來,也沒有胡亂跑動而是站在原地。

這下,他們並沒有再受到額外的傷害。

四周空氣稀薄,大家感覺呼吸有些困難,不過在場的都是武者,都會憋氣。

再加上也只是空氣稀薄,並不是完全沒有氧氣了,大家不再劇烈運動,身體耗氧沒那麼多,身體反倒輕鬆了不少。

在鄭雲的引導聲下,密林中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眾人都在黑暗中安靜地等待。

嘶嘶聲音逐漸轉弱,鄭雲心中一喜,認為對方也不能無限制地裝神弄鬼。

只要耗到對方精力告罄就可以了。

“只要我們不自亂陣腳,它就奈何不了我們!”

鄭雲的話給眾人心中注入了一劑強心劑。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在他們隊伍混亂的時候,龍言羽帶著戴家人穿過了他們的包圍圈,朝著河邊去了。

他們之所以沒有再受到新的傷害,是因為戴垚準備收手,而不是所謂的精力耗盡了。

“差不多了。”

戴垚沒和大部隊一塊走,他留在原地負責困住鄭雲等人。

鄭雲發射的訊號彈也是戴垚攔截下來的。

空間能夠隔空收物,只要戴垚反應夠快,哪怕是發射出去的煙花,他也能收進去!

確定龍言羽他們已經抵達了河邊,戴垚也準備離開了。

釘子和播放蛇鳴聲音的小型音箱都被收了回來。

戴垚往鄭雲等人所在的地方扔了幾個閃光彈,取出了一臺摩托車,騎車往河邊去了。

“好亮!”

“啊!眼睛要瞎了!”

……

幾枚閃光彈下去,鄭雲幾人猝不及防中招,強烈的光亮刺激著他們的眼睛,耳邊也傳來了耳鳴的聲音。

視力和聽力同時都受損。

等到他們緩過來的時候,戴垚的摩托車已經開出去好長一段距離。

龍言羽領著戴家眾人來到河邊的時候,都還不敢相信。

他們竟然真的就這樣穿過了錦衣衛的包圍。

“戴垚,你到底是什麼人?”

龍言羽腦海中浮現出戴垚的面孔,忍不住想起了皇宮之前的那場爆炸。

那位炸皇宮的刺客,會不會就是戴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