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凳子都放倒在課桌上,然後又拿了掃把開始掃地。剛掃完第一大組的兩排座位,程渡就拿著拖把回來了。兩人沉默著掃完地,然後又拖完地。“黑板還沒擦。”程渡看了看講臺。方年看過去,他都沒注意,黑板上還是滿滿的板書。他自告奮勇:“我去。”方年擦完了很多,只剩最上面的一點夠不到。程渡走上來,伸著手:“我來吧。”

方年是想搬個凳子踩著擦的,但程渡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繼續堅持。遞過黑板擦,程渡抬手,輕而易舉地將上面的板書擦乾淨。方年在他抬手的同時,再次看見了他腰間的痕跡。這次離得近了,衝擊感更強。從後腰中間一直連到肚臍眼的傷痕。粉色的肉,還有些是比膚色更白的痕跡,都很寬,很長,很駭人。眼眶幾乎瞬間就溼了,有淚落下來。

程渡擦完後轉身,看見方年的眼睛比之前還要紅,還有晶瑩的淚珠落下。“怎麼哭了?”程渡的聲音很平靜,攥著黑板擦的手卻緊了緊。方年不想現在哭得樣子被看見,想抬手抹臉頰,被程渡攔住。“手上很多粉筆灰呢。”程渡捏了捏他的手腕。方年哽咽了一聲:“我去洗手。”程渡將黑板擦放在講臺上:“先倒了垃圾再去洗吧。”方年低著腦袋,跟上程渡的步伐。兩人一起提著垃圾桶下樓。

路上方年悶聲問程渡:“疼嗎?”程渡起先還沒反應過來,但看到他瞥著......明白了過來。是因為看到了那些傷疤,所以哭得這麼可憐嗎?未免太過可愛了些,程渡心癢癢的。“不疼。”程渡說。方年又開始掉淚,那麼深的傷疤,怎麼可能不疼。“現在不疼了。”程渡笑著補充道。

方年淚掉得更兇了,程渡現在當然不會疼,那些傷疤都已經癒合,變成了或粉或白的痕跡。他的愧疚感陡然升高。倒完垃圾回教室的途中,他甚至在想......

要是程渡......因為,他對不起程渡,來補償程渡會讓他開心的話,他願意做。將垃圾桶放在原位的時候,方年已然哭成了個淚人。程渡有些心疼。他拉著方年的手往走廊盡頭的廁所去,兩人將手洗乾淨,方年還洗了洗臉。

“走吧,回家。”程渡拉著他回教室。他不是不想對方年做些什麼,只是方年哭得太過可憐了些,讓他不忍心繼續欺負人。方年愣了愣,沾滿水珠的手被程渡拉著,他盯著程渡修長的指節看。程渡的手好燙,燒得他心慌。方年被拉到了座位邊,程渡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蛋:“拿書包啊,不想回家嗎?”程渡以為方年會被他逗得再次轉身就走。但方年這次沒有。還抬起那泛著水光的漂亮眼睛看他,唇珠顫著問他:“今天不......嗎?”程渡突然有些口乾,眼睛眯了眯。

方年遲疑不決,心中暗想若是程渡有意......他也是願意的。然而,這句話如鯁在喉,怎麼也難以啟齒。程渡側過臉,沉默數秒後,又轉過頭來,目光堅定地凝視著方年。方年那細嫩白皙的面龐上泛起一抹紅霞,他咬了咬嘴唇,許久之後,才微微點頭......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光是想象一下,便覺得面紅耳赤、羞澀難當。但是......這可是程渡啊。是他有所虧欠,想要彌補的程渡......

程渡的喉嚨滾動了一下,仍然覺得難以置信......方年竟然主動詢問他,沒有絲毫反抗,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應允下來。這一切彷彿置身夢境。方年悄悄瞥了他幾眼,然後輕聲問道:“我......我......?”程渡在背後用力掐了一下自已的腰。很疼,這不是夢。確實是方年在詢問著......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方年緊張得舌尖都露了出來,輕輕舔了舔嘴角......程渡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當看到這個小動作時,他的眼眸變得更加深沉了......方年生得清純俊美,還有一種不自知的迷人魅力。那粉嫩的小舌一伸出來,就如同一股熾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程渡的心。程渡的聲音變得沙啞,那低沉的嗓音彷彿帶著熱度,直往方年的耳朵裡鑽,順著血液流淌至全身......方年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感覺自已如同置身於蒸籠之中,渾身發熱......

方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又閉上了眼睛......給自已暗暗鼓著勁。幾秒鐘後,他大概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程渡墨黑如點漆般的眼眸緊緊地盯著眼前之人,彷彿要透過對方的眼睛看到內心深處一般。而被如此注視著的方年,則緊張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識地咬著自已那早已失去血色的下唇。

終於,程渡似乎動了一下,但這輕微的動作卻讓方年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驚慌失措地叫出了聲。然而下一秒,他便立刻意識到了自已反應過度的尷尬處境,頓時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面對如此可愛的反應,程渡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那笑聲雖然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如同春風拂面般溫暖人心。

方年聽著他的情話,如痴如醉,彷彿置身於夢境之中。儘管這已不是第一次目睹,但他的心如鹿撞,羞澀得不知所措,更別提做出回應了。

自已明明已經答應,可事到臨頭,卻膽怯退縮了。方年覺得自已就像個混蛋。程渡拉起他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他柔軟的掌心,聲音沙啞。方年羞澀地抬頭望向他,悶聲問道:“真的很難受嗎?”程渡苦笑著點點頭。

明明自已是被招惹的一方,卻無法得到滿足。方年的指尖顫抖著,他紅著眼睛,拼命壓抑著想縮回手的衝動。

程渡抿著唇,默默地接受著這一切。那太過羞恥的感覺,讓他的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壓抑不住的哭腔:“唔……我不會……”程渡聽著他軟糯的聲音,心如刀絞。

方年噙著淚縮回手,低垂著眼瞼,微微合攏雙眸,輕聲說道:“罷了,我們走吧。”似乎是不想讓方年為難。方年嗚咽一聲,宛如受傷的小獸,伸手按住他的手,斷斷續續地嘟囔:“我沒有不想……我只是……我只是不會……”程渡與他對視,凝視著他的眼眸,試圖看清他是否真的毫無抗拒之意。他緊握方年的手腕,輕聲說道:“我來教你……”方年驚惶地抽回手......

程渡看著他那如熟透蘋果般紅彤彤的臉頰,方年猛地一顫,彷彿大夢初醒。他這才驚覺,這裡是教室,是傳授知識的神聖殿堂。然而,他卻不知多少次和程渡在這聖潔之地做著羞人之事……這次更是大膽,竟敢在講臺邊,那是平素老師站立走動的地方……何等羞恥啊……他的心跳如擂鼓般,與程渡的鼻息一同在他的脖頸上跳動。此時此刻,方年的腦海中依舊在想,這可是教室啊!其他同學放學後便歸家了,就算值日,也是幹完就速速離開。唯有他和程渡,幹完衛生後,還傻乎乎地站在這裡……

“在想什麼?”程渡嘴角含笑,輕聲問道。

方年低聲啜泣著,拼命地搖頭,程渡心痛地緊抿雙唇。看著程渡如此難過,方年頓時羞愧難當。他之前還痴痴地幻想著程渡對他做任何事都可以……然而當程渡真的有所企圖時,他卻發現自已無法接受。“嗚嗚嗚……不行……”方年不敢再聽他說下去。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再次浸溼了方年的臉頰,源源不斷地匯聚在他尖尖的下巴上,如斷線的珍珠般向下墜落......方年一想到那個畫面,就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他雖然是心甘情願的,但此刻的他只想逃跑,逃離這幾個教室,逃回自已的家......

“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方年一邊哭著,一邊擔心自已會掐疼程渡。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不知道該如何安放。而程渡則靜靜地躺在那裡,目光幽深地望著上方,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程渡看著方年驚惶失措的樣子,不禁悶聲笑了起來。那笑聲低沉而富有磁性,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沒事,繼續。”他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春風拂面,卻又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方年聽到這句話,身體猛地一震。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糾結。一方面,他渴望聽從程渡的命令;另一方面,內心的羞恥感讓他無法動彈。

方年驚覺自已總是不知不覺地凝視著程渡,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著。他試圖移開視線,但眼神卻始終無法從程渡身上挪開。這種感覺讓他感到既興奮又害怕,心中倍感羞恥。

他仿若未聞,佯裝充耳不聞。程渡卻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嗚嗚......佯裝充耳不聞......”

方年不敢稍動,只得鬆開緊咬的嘴唇......程渡左手強橫地攬住方年的腰,決不容許他有半點躲閃。方年的雙腿仿若被抽離了骨骼般綿軟無力......他的身軀如含羞草般嬌羞敏感......

方年嚶嚶啜泣著,言語模糊不清,淚汪汪的眼眸恰似黑曜石般,痴痴地凝視著程渡,他仍舊在痴心妄想......方年.....但幻想再美妙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終歸是黃粱一夢......程渡只能將這份不切實際的奢求深埋於心,默默勾勒著那遙不可及的畫面......

也許是內心的羞愧,然而當他望著方年的淚眼,最終還是無奈地收回了手......

方年用衣袖輕輕擦拭著下巴處的口水痕跡,小聲地抽泣著......這可憐的模樣讓程渡心潮澎湃。方年實在難以承受了,他的手痠痛難耐。程渡的回答依舊如舊。

方年沉默了,......難以承受了,他的手痠痛難耐。程渡的回答依舊如舊.....

程渡緊緊按住他,輕聲呢喃:“方年”。方年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瞬間被他眼中的熾熱所灼傷。方年那如扇子般的長睫毛劇烈顫抖著,微張著小嘴,驚愕地看著程渡。當發覺程渡並非開玩笑後,他怯怯地小聲道:“我......”話到嘴邊,卻又怎麼也說不出口。方年最終被說服......“嗚嗚嗚......”他低聲啜泣著,只因為他覺得自已......

程渡的眼神黯然失色,脖頸上的青筋凸起。“方年,看著我。”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沙啞,還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方年膽戰心驚地睜開眼睛,凝視著他那俊朗的面容。方年驚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後退,而程渡則嘴角輕揚。

他整理好自已......方年今天穿著一件白色毛茸茸的外套,看上去既可愛又純真。“洗一洗就乾淨了。”程渡毫不羞愧地說道。方年怒目圓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擦拭著身上被弄髒的衣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而撩人的味道,刺激得方年的鼻腔一陣發酸,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滾落下來。

程渡嘴角輕揚,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緩緩湊近方年,在他額頭印下一記輕如羽毛的吻,柔聲呢喃:“好了,別哭了……下次不會了……”

然而,方年卻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狼,對著程渡扯開嗓門咆哮起來:“你還想有下次?我告訴你程渡,絕對沒有了!這是最後一次!哪怕我曾經因為欺騙了你,在你的腰部留下了一道面目猙獰的長刀疤……但是我也已經答應了你那三個荒唐至極的要求,我認為我的補償已經足夠多了!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兩個人之間再無任何瓜葛!我恨你!”話畢,方年猛地將頭偏轉,再不去看程渡一眼。

可還未等方年回過神來,程渡突然伸出雙手,猶如鐵鉗一般緊緊抱住他的腦袋,緊接著如暴風驟雨般狂熱而霸道地吻住了他的雙唇……

程渡的力量排山倒海,沒有給方年絲毫反抗的空間……方年拼命想要掙脫程渡的禁錮,但他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強大,方年根本無法逃脫……

方年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程渡熱烈的氣息。漸漸地,他不再掙扎,沉浸在這個吻中。程渡的手環抱住方年的腰,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