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吳歧聊過之後,第三天,吳三省就帶著吳斜,上了開往山東的長途汽車。

雖然還是不贊同三叔把他哥拉進“渾水”,但三叔那晚給的理由,也確實讓吳歧無法拒絕。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三叔是為了成全他的“鴻鵠之志”,才“被迫”選擇吳斜。

這份情,他得記,以後得好好孝順三叔。

嗯,對他蠢哥也好點兒吧。

他以後每天都在心裡,少喊吳斜一次“蠢哥”“小邪門”或“菜鳥”。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後續的事情,與他無關,也不會有什麼波瀾。可誰承想,沒過兩天,吳歧就收到了三叔簡訊:

【山東瓜子廟,戰國墓,青銅鈴】

如果說前面幾個字,對吳歧毫無吸引力,那最後三個字就讓他不得不重視了。

青銅鈴?

吳歧下意識看看手腕上,二十年如一日的金玲。如果不拆開,誰能想到這圓潤可愛、泛著金光的小球裡,會有那種穿越千年,殺人於無形的東西呢?

殺人者,人恆殺之。

他吳歧倒要看看,是哪尊“大佛”要來害他吳歧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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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叔打了招呼,吳歧帶著三個夥計,坐最近的航班趕往臨沂。

下了飛機,吳歧又走大舅的門路,在當地找了兩輛車,帶著助理給他們準備好的裝備,往吳三省發的定位點飛馳而去。

車子大約行駛了兩三個小時,吳歧一行人又改步行。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處大約只有三十戶人家的偏遠山村。那地方三面環山,基礎設施落後,交通非常不發達,車子根本開不進去。

吳歧一路冷臉,心裡不停痛罵三叔:他大少爺出門全有車,何曾瞭解過什麼叫“2路汽車”?何況這“2路汽車”,還他娘一直到不了站。

吳歧心裡罵罵咧咧,面上就愈發冷凝起來。他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氣場,讓幾個夥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們面面相覷,心說少爺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三爺遇到了危險,少爺心裡擔憂?

可他們也沒人敢問,怕觸少爺黴頭。

在村裡休整一晚,第二天吳歧幾人繼續趕路。

他們穿過村子,又走了兩個多小時山路,來到一處峽谷。

這峽谷很長,谷間有條淺溪,在潺潺流水。

吳歧猜測,這裡雨季時,應該有條河。當河流順著谷口流出,側向就會擺脫山谷的束縛,河流攜帶的泥沙石頭等物,慢慢鋪散沉積,形成扇形的堆積體。

吳歧發現,河流的源頭,位於出山口處。這峽谷兩邊的山都十分陡峭,河流留下的痕跡,落差明顯,說明水動力很強,攜帶並沉積下來的物質也比較粗大。

“少爺,前面塌方了。”一個夥計對吳歧說。他叫六馬。

吳歧也看到了這處塌方,對六馬道:“去看看。如果塌方不嚴重,或石頭不鬆動,我們就繼續往前走。”

沒一會兒,六馬傳來訊息,表示可以繼續往前走。幾人二話不說就開爬,沒一會兒就翻過去了。

塌方後面亦是峽谷,並且這裡植被茂密,比前面多了很多樹,形成一片森林,生態環境非常好。

但走著走著,吳歧就覺得不對。

因為他們眼前,出現一條河,水流還頗為湍急。

吳歧問六馬道:“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六馬平時挺機靈,手腳也利索,不然也不會被吳歧從一眾夥計裡選中,貼身跟著他。

但這會兒就算六馬再機靈,也不禁搔頭,疑惑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河,“不應該啊,咱們確實是按照三爺留下的資訊,往前走的。”

說著,他從褲兜裡,掏出根據吳三省提示,提前畫好的線路圖,仔細檢視起來。

他邊看,邊給吳歧指他們剛才走過的地方,“您看,這是我們剛才穿過的峽谷,然後我們沿著峽谷一直走,就是這片森林……三爺根本沒說這地方還有條河啊。

“按說我們照現在這條路一直朝北走,再走三四個小時,就能找到三爺打的盜洞——也就是我們的目標點。”

“可現在這裡有條河,而且河的走向自西向東,就相當於在我們前進的道路上橫斬了一刀。”

“少爺,怎麼辦?”六馬問。

吳歧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都走到這了,還能回去不成?

於是他道:“為今之計,也只有順河而下了。”

說著,吳歧不甚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再次埋怨起自家不靠譜的三叔:“呵,真不知道三叔他老人家是年紀大了健忘,還是怎麼回事?這麼長一條河,他居然都能忘了告訴咱們。”

“而且這水流這麼湍急,他老人家是怎麼過去的?游過去?撐杆跳?還是帶皮划艇了?”

“總不能是讓我潘哥背過去的吧?估計還沒到一半,倆人就得沉底了,只能像條無助的小魚: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噗!”幾個夥計不由噴笑出聲。

按說他們都是受過專業訓練,極有素質的夥計,一般不會這麼沒規矩,但架不住少爺埋汰三爺的詞,實在太搞笑了。

這要讓三爺聽見,都不用沉底,就得被少爺氣出“咕嚕”聲。

吳歧完全沒理會夥計們的噴笑,任由那詭異的思維繼續發展:

“哎,思來想去,還是得用皮筏子。安全,槳也不用帶。畢竟洛陽鏟湊合湊合也能劃。”

幾個夥計面面相覷,不由在腦海裡,腦補了一下三爺幾人,坐在皮筏子上,拿洛陽鏟當槳,划動皮筏子的場景。

在小小的花園裡面,挖呀挖呀挖。啊不是,在湍急的河面上,劃呀劃呀劃……

那場景實在是……

哈哈哈哈哈,對不起了三爺,他們先笑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