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度疲憊地躺在地上,久久未曾挪動,他感覺天色正逐漸變得陰沉昏暗。

之前在打鬥中受驚逃跑的黑馬,不知從何處悄然出現,邁著噠噠噠的步伐來到林度身旁,俯下頭輕輕蹭著林度的腦袋。

林度心中湧起一絲欣喜,他輕柔的撫摸著馬頭說道:“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這身傷,要走回去恐怕都廢了。”

黑馬似乎能聽懂他的話,興奮地嘶鳴一聲,俯下身體。林度見狀,小心翼翼地爬上馬背,斷裂的肋骨卻疼得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他輕輕摸了摸黑馬的腦袋,輕聲囑咐道:“速度慢點,我還有傷在身。”

只見黑馬四肢用力,緩緩站起身來,向著山腳的方向走去。

……

當林度回到鏢局時,天色已如墨染般昏暗。裴讓坐在大廳中,備好了美味的食物。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呼喊:“度哥。”

待林度走進門,眾人驚見他身上佈滿了巨大的抓痕,汗水和塵土混雜在一起,使他顯得狼狽不堪。眾人急忙上前詢問:“度哥兒,你怎麼受傷了?是哪個混蛋乾的!”

“度哥兒不會是遇到劫匪了吧?”

.......

坐在裡面的裴讓聽到眾人的吵鬧聲,趕忙出來。他看見林度臉色蒼白如紙,不禁大驚失色。

“小林子,你怎麼樣了!”裴讓上前將眾人推開,扶著林度在大廳坐下。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大廳,個個義憤填膺地看著林度。

面對大家的關心,林度沒有說出實情,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運氣太差,碰上了一群馬匪。”

眾人一聽,頓時怒火中燒。

“他媽的,哪來的馬匪,竟敢動我們振遠鏢局的人,真是活膩了!”

“度哥,你知不知道他們是哪家的?我們去端了他們的老窩!”

林度只能苦笑著搖頭,暗示眾人不要衝動,同時默默地向裴讓使眼色。

“好了,小林子失血過多,需要休息,你們先下去吧。”裴讓收到資訊後讓一行人先下去,並囑咐他們讓廚房弄一些補充血氣的藥膳。

待大廳內僅剩林度與裴讓二人時,裴讓端坐於林度身側,面色凝重,沉聲問道:“你究竟遭遇了何事?怎會受如此重傷。”

“我碰到了黃皮子。”林度並未打算隱瞞裴讓,思索著該如何敘述能讓裴讓更好地接受。

“黃皮子?這與你這身傷有什麼關聯?”裴讓眉頭緊蹙,疑惑問道。

“那是隻會說話的黃皮子,我便是被它傷的。”林度苦笑著回答。

“什麼!會說話的黃皮子!”裴讓失聲驚叫,臉色驟然劇變。

林度繼續說道:“它不僅會說話,還能化作虎狼般大小,力大無窮,我在它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險些死在它手上。”

“那你……”裴讓語氣滿是複雜。

林度自然知曉他欲問何事,直截了當地說:“我在墳山山腳偶遇了兩位道士,其中一名道長給了我一張符,正是那道符重創了那隻黃鼠狼,我才得以趁機將其斬殺。”

林度緊接著說道:“西河之事想必也是確有其事!這世道怕是要變了!”

“不好!”裴讓見林度提起西河,不禁驚呼一聲。

“怎麼了?”林度聞聲看向裴讓。

“雷家的單子我已經接了!”裴讓懊悔地抓著頭髮。

“他們要送的東西是什麼?”林度並沒有責備裴讓,只是平靜地詢問貨物。

“我去給你拿。”

言罷,裴讓起身匆匆走向客廳,不多時便拿著一個長盒子返回,與此同時,手上還勾著一小布袋。

裴讓先是讓林度接過小布袋,然後將盒子輕輕放在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抽出蓋子,只見裡面躺著一柄鑲嵌著珍珠、瑪瑙等珍貴寶石的長劍,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就為了送這個東西,雷家特意找鏢局?”林度滿臉疑惑地問道。

“就是這個,雷家送來這柄劍時,我還特意拿起來仔細掂量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麼異樣,才接下的。”

“有沒有暗格?”林度繼續追問。

“沒有,我已經把盒子翻來覆去地檢查過了。”

“真是奇怪,雷家是怎麼說的?”

“他們就說在西河有一間專賣高檔觀賞物的店鋪,需要一件能鎮得住場子的寶貝。”

“那,師兄,雷家有規定送達的時間嗎?我這傷勢可得調養一兩個月呢。”林度眼珠一轉,對著裴讓眨了眨眼說道。

“雷家倒是沒提要求,小林子你……”裴讓見狀,心領神會,話鋒一轉,“小林子你就安心養傷,雷家那邊師兄去搞定。”

好的,那我先回房間休養了,這幾日有勞師兄派人將食物送至我的房間。”林度朝裴讓拱手說道。

“且慢,你先莫急著回房,先讓我為你上藥,否則這一身傷一旦發炎,後果可不堪設想。”裴讓攔住欲回房的林度。

林度眨了眨眼,並未拒絕裴讓的好意。

只見林度掀開衣物,露出結實的上身,身上的傷痕雖已不再流血,但那一道道猶如刀劍劃過的痕跡,仍讓裴讓心頭一顫。

“還好未沾染汙穢,稍加擦拭乾淨便可上藥了。”裴讓檢視後慶幸地說道。

“對了,師兄,我的肋骨也斷了幾根,還得麻煩你幫我接一下。”林度指著胸腔下方那塊略有紅腫的地方說道。

裴讓掃了一眼,沒好氣地說:“就憑這傷,你還妄想自已回房處理?稍等片刻,我去請高先生。”

話畢,裴讓便匆匆離去。不一會兒,他回來時身後跟著一位老者,身背藥囊。老者見到林度身上的傷疤,不禁大吃一驚。

“林當家怎會受如此重的傷?”高先生進門後急忙跑到林度身旁,放下藥囊,為林度把脈。

“脈象略顯虛弱,不過只是氣血大虧,無甚大礙。”高先生捋了捋鬍鬚說道。

接著,他仔細檢視林度身上的傷口,沉聲道:“傷口用高度酒擦拭乾淨,再上些金瘡藥即可。肋骨傷勢較為棘手,需靜養月餘,期間不可飲酒,更不可動武。”

“煩請高先生多多費心了。”裴讓拱手施禮,誠摯道謝。

高先生淡然一笑,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客氣,老夫在鏢局坐鎮多年,你們這些傷者的情況,我都處理得得心應手了。”

說著,他從藥囊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和一塊乾淨的麻布。瓶口開啟,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他手持麻布,沾上酒液,輕柔地擦拭著林度身上的傷口。儘管動作輕柔,可那酒液滲入傷口時,仍如烈火灼燒般疼痛,令林度疼得齜牙咧嘴。

大約兩刻鐘後,高先生處理好了林度身上的傷勢,又開了幾副補氣血的藥劑,便離去了。

“師兄,既然我的傷已處理完畢,那我就先回房間休息了。雷家那邊,還請師兄多留意。”林度看了一眼裴讓,說道。

“好,你安心去吧。等會兒我會派人把藥膳送到你房間,你先養好身體,其他事情我來處理。”

林度轉身向外走去,剛跨出大門,突然回頭問道:“師兄,你那裡有沒有橫練的武學?”

嗯?裴讓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我記得庫裡有幾本較為常見的外功,過會兒讓人給你送去。”

“有勞師兄了。”林度道了聲謝,便走出了客廳。

林度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進房間,勉強支撐著坐到床上,立刻運功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