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泉木屋它不香嗎？

邵東辰坐在電腦前，看著被某人結束通話的電話，眉頭蹙了起來。

竟然又掛他電話？

他再看不進電腦，煩躁地站起來，拿著手機在書房裡踱來踱去。

正想要再撥過去時，鈴聲響了，他眉頭一鬆，飛快地接通。

“老闆，剛不小心按錯了。”蘇妍輕描淡寫地解釋了剛掛他電話的事。

難怪，邵東辰彎了唇，“聚會結束了嗎？”

“嗯……嗯？”蘇妍眼睛盯著前方，根本沒仔細聽他說話，心裡想的是那人現在的煙癮怎麼這樣大。

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邵東辰臉色有點沉，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結束了吧？”

蘇妍回過神來，“嗯，就回的。”

“在哪個地方？要不來接你？”

“不、不用麻煩，”蘇妍慌忙拒絕，“我打個車就回了。”

電話掛了，邵東辰眼盯著手機，半晌沒回過神。說不上來的感覺，他總覺得蘇妍今天怪怪的。

呆立良久，邵東辰重新坐回電腦前，想集中精神在工作上，但十分鐘後，他發現自已一個字也沒進眼。

蘇妍把手機收進包裡，一步一步地朝著唐清松走去。一頓飯下來，他們的關係好似回到從前老友般相處的時光，但她並不確定。

她走近後，唐清松把煙掐了，抬眼笑著問道：“怎麼，男朋友打電話查崗？”

蘇妍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笑得沒正形，像是玩笑似的隨口一問，便沒承認也沒否認，四處張望著，“其他人呢？”

唐清松神色黯了黯，盯著她濃密柔順的髮絲，“那一個個的，跑得比兔子都快，你住哪？我送你。”

“不用麻煩，再說你喝酒了也不能開車。”

“沒事，我叫了代駕。”

鬼使神差的，蘇妍說：“真的不用麻煩，我家就在前面不遠的漢江苑，10分鐘都走到家了。”

唐清松眼睛亮了下，“你住漢江苑？”

“嗯。”

“那走吧，我也住那兒。”

“……”

蘇妍瞪大了眼，她本就是隨便找的託辭，這下騎虎難下，不回家都不行了。

兩分鐘不到，車就停到了小區地下停車場，代駕師傅騎著自已的電動車歡快地走了，這估計是他今晚接得最短距離的一單生意。

停車場的光線並不太好，蘇妍有輕微近視，四下看了看，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回家。

“你家住幾號樓？”唐清松問。

這個問題把蘇妍問愣住了，她瞪著他，半天沒答上來。

“不會吧，”唐清松難以置信，“你不記得你家地址？”

蘇妍想了想，“我只記得小區正門進來怎麼走，往左轉，穿過小溪，臨近江邊那一面的大概第三棟吧。”她撓撓頭，試圖解釋，“我當時買的樣板間，匆匆看了一眼就定了，這幾年回來的少，所以記不太清是哪棟。”

唐清松點點頭，掏出手機發了條資訊，突然問了句：“所以，為什麼不願意回來？”

蘇妍愣了下，沒答。

唐清松看了她一眼，沒再追問。這時手機響了一下，他拿起看了一眼，問道：“你家是不是在十六層，兩室的？”

“是。”蘇妍抬起頭，樓層她當然記得，今天下午才回去過。

“那應該6號樓1單元1601沒錯了，”唐清松收起手機，“走吧。”

蘇妍跟上他的步伐，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剛請物業的朋友幫忙查了幾套樣板間的位置。”

“哦。”

唐清松走得很快，蘇妍跟著有些吃力。夜深了，停車場涼颼颼地，靜得可怕，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這昏暗的地方迴響著，不遠處頂上的燈似乎壞了，一閃一閃地，格外瘮人。

蘇妍想起了一個關於停車場的恐怖影片，血腥的畫面襲來，心裡發顫。她身體本不舒服，小跑了兩步，累得氣喘吁吁，還是追不上。情急之下，忍不住喊了聲：“老唐。”

唐清松停下來，回頭見燈光下蘇妍臉色有點白，眼底有些許驚懼，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他心裡咯噔了一下，頓時有點懊悔，竟只顧自已大踏步往前，忘了她還是個病人。

“你走慢點，等等我。”蘇妍抱著包靠近他，輕聲說。

唐清松的心突然像被羽毛輕輕地刷了一下，他怎麼就忘了這個人實際上很膽小，她怕黑，怕鬼，怕狗，怕打針……

他此刻很想把她攬在懷裡，手伸出去停在半空，然後在她頭頂輕敲了下，明知故問：“怎麼，你害怕？”

“我想到一部恐怖片……”

“是嗎？有多恐怖？”

“啊啊，你別問，我現在不想講。”

***

蘇妍洗完澡躺床上還覺得這一天過得不太真實，心情跟過山車似的，上竄下跳，一會兒在天上，一會兒在地下。

母親拎著她的包來敲門，她突然想起自已忘了一件事。

掏出震個不停地手機，把欲言又止的母親關到門外，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硬著頭皮按了通話鍵。

“你在哪？”邵東辰略顯著急的聲音伴隨著呼呼的風聲一併傳來。

“我……”蘇妍頓了下，“回家了。”

話筒裡突然靜了幾秒。

邵東辰倏地右轉方向，踩了腳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

“你在開車？”蘇妍問。

車窗降下來，邵東辰緊抿著唇，慢條斯理地點燃一支菸，不答反問：“你怎麼才接電話？”

“剛在洗澡。”蘇妍解釋。

“……”邵東辰的神色在縹緲上升的煙霧中逐漸冷下來，在凌晨的夜幕中像結了一層霜。

“你在外面？”蘇妍又問。

“沒有。”他睜著眼說瞎話。

“哦，”蘇妍其實也不在意他在哪，“對了，這邊專案的事談得怎麼樣了？”

邵東辰朝窗外彈了彈菸灰，“差不多結束了。”

“哦，那明天你們先回去，讓史陽不訂我的機票，剛好週末，我想在家呆兩天，可以嗎？”

“……”邵東辰覺得，這女人溫聲細語說出的話，總有一種誅心的力量。

“邵總？”

‘啪’的一聲，電話結束通話了。

蘇妍怔怔地盯著手機。

他這是，不高興？

唉，不高興也沒辦法。

她丟掉手機，躺回床上，長長嘆了一口氣。

凌晨一點，睡夢中的史陽接到了老闆的電話。

“訂明天最早的航班回B市，就我跟你。”

結束通話電話，史陽鬱悶地嚎叫出聲。

什麼情況，這兩人搞什麼鬼啊。

溫泉木屋它不香嗎？

白白浪費了他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