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們到一邊去。”張秋蘭把孩子們往旁邊推了推,怒道:“胡嬌嬌,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躲一輩子嗎?”

胡嬌嬌心驚膽戰,慢慢地從胡建軍背後走了出來,閉著眼睛,屏住呼吸,伸出了自已的左手。

她見二哥捱打的時候就是這樣打手板的。她當時看得很起勁,沒想到她也有這一天,被全家圍攻打手板。

真是風水輪流轉,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大傢伙呼吸一滯,張秋蘭看了看眼皮都在顫抖的胡嬌嬌,嘆了口氣,把雞毛撣子一扔,走進屋裡,坐在凳子上獨自生悶氣。

意料中的疼痛沒有來,胡嬌嬌試探性地睜開一隻眼,就對上了老父親和哥嫂擔憂的目光。

再低頭,六雙懵懂的黑眼睛既好奇又關切地看著她。

再然後,胡嬌嬌瞥了眼明顯氣狠了的張秋蘭,看著一眾人愛莫能助的表情,胡嬌嬌垮著臉,悻悻地,緩步走到張秋蘭旁邊坐下。

“媽,你別生氣了?我錯了。”

“胡嬌嬌,你真是好樣的。光天化日之下,你和周白摟摟抱抱,衣衫不整,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罷休!”

張秋蘭語氣中帶著憤怒,但話說出口的時候卻是壓著聲音的,不過胡家幾人都聽到了,如雷炸響。

也是湊巧,陶春花第一個遇到的人是張秋蘭。她沒忍住打探了下張秋蘭的口風,張秋蘭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不動聲色地套出了陶春花的口。

由不得她不相信,陶春花說得信誓旦旦,活靈活現的。張秋蘭給了她五塊錢封口費,收了好處,她不敢往外說,不然她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未婚男女之間這等親密,要是別人知道了,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有些人就是喜歡風言風語,傳著傳著會說些子虛烏有的事,什麼懷孕了?什麼四處勾搭?到時候名聲都沒了。

“什麼?”胡建軍聽到了驚撥出聲,立刻起身,“我要打死周白!”

胡大哥眼疾手快拉住了他,這事不宜聲張。

“爸,媽,不是這樣的。”胡嬌嬌見周白被誤會了,也顧不上什麼了,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一是,她不想周白被家裡人誤會,再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對付不了許峰。

他雖然沒有得逞,但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否則,不知道他還會幹什麼喪盡天良的事。

“那個許峰,我要揍死他!”胡二哥惡狠狠地開口。

胡二嫂憤憤地補了句:“一定要往死裡打。”

胡大嫂面色也很難看,不過她還帶著理智:“這事關小妹的名聲,不能明目張膽地下手,套麻袋打。”

胡大哥也補充道:“開春給他分最差的地,最重的活。以後盯緊他,要是他留下了什麼馬腳,立刻送公安。”

三個孩子齊聲聲道:“欺負小姑姑,壞人,打死他。”

胡嬌嬌心裡暖暖的,張秋蘭也顧不上生氣了,拉著胡嬌嬌的手,上下打量著,心裡很慶幸,還好女兒沒事。

周白又救了嬌嬌一次!

“周白明天來提親?”張秋蘭問,她在院內隱約聽到說提親。

眾人一瞬間目光如炬,胡嬌嬌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蚊子般聲音道:“他說明天八點上門提親。”

屋內氣氛詭異靜默,胡嬌嬌忍不住抬頭,心裡直發毛,他們都不同意嗎?

胡大嫂率先開口,“嬌嬌,你認真想清楚了嗎?不要因為他一時救了你,腦一熱就覺得是他了。以後你們兩個人是要過一輩子的,一定要慎重。”

這個小姑子雖然有點小任性,但是心地是好的,對她這個大嫂也是掏心窩子的,她是真心把她當妹妹看待。

胡二嫂緊隨其後,“是啊嬌嬌,你要想清楚。先不論周白家裡的條件,他看起來有點嚇人,他以後不會打你吧,你二哥可打不過他啊。”

胡二哥撇撇嘴,媳婦這是什麼話,雖然是事實,但是就這麼明晃晃說出來,真的好嗎?

他不要面子的嗎?

胡大哥雖然沒有說話,但眼底的擔憂十分明顯。

胡建軍和張秋蘭對視一眼,其實按理說,嬌嬌是要許配給周白的,只不過周白沒主動提,他也樂得忽視,久而久之就忘了。

這事就他們夫妻倆知道。

十五歲那年,胡嬌嬌去山裡找胡建軍,迷路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找回來。

是周白遇到了深山裡的胡嬌嬌,把她背了出來,胡嬌嬌高燒不退,燒了三天,是周白找來了醫生和藥品,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出來,不過胡嬌嬌醒來後忘了這事。

這是救命之恩,要是周白來提親,他是不能拒絕的,這是約定成俗的。

老一輩人說這是天賜的良緣。

胡建軍沉聲問:“嬌嬌,你是真心願意的嗎?想清楚了嗎?”

要是閨女有一丁點勉強,舍了這張老臉,他也會去求周白。

胡嬌嬌表情認真地道:“我願意的,我已經想清楚了。”

這事就這麼敲定了。

周白那邊,他想到了江洲的聘禮,三轉一響是要的。別人有的,嬌嬌也要有。

周白拉著江洲去縣裡買提親用的東西,他臉上樂開了花,一路上嘴就沒停過,幾年說的話都沒有今天的多。

他們中就江洲一個人結婚了,他要向江洲多學習學習,取取經。

江洲耐心地傳授著自已的經驗,心裡為周白感到高興。

他知道周白心心眼眼的都是胡嬌嬌,就像是當初周白同樣知道他有個心心念唸的姑娘一樣。

他們相交多年,只一眼就明白,一切都無需多言。

得知訊息的羅青一臉的不可置信,周白這廝怎麼就要訂親了?

沈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這一天,他早就想到了。

白哥天天堵胡嬌嬌,這不明擺著的麼?沒想到進展這麼神速。

兩個字,“佩服”。

一個字,“牛”。

不愧是他兄弟,就是如此地兵貴神速。

沈成舉起羅青的手擊了下掌,歡快地道:“好兄弟,幸好我還有你。”

羅青斜著眼嘁了一聲,掙扎地道了句:“我們不一樣。”

沈成沒聽懂,撓了撓頭,轉移話題,“白哥說要建新房子,青哥,那你不就一個人住了啊。”

“要不你去我家吃飯去,胡翠蘭同志可是天天唸叨你,要是兒子能換,他指定要換你。”

“還有洲哥,白哥,都是她親兒子,我就是那地裡的小白菜,沒人疼,沒人愛。”

羅青左耳進右耳出,滿腦子都是建新房子,半晌開口,“成子,你訂磚瓦的時候也幫我訂一份,我要把我家那房子推倒重建。”

“青哥,你又不娶媳婦,建什麼房子,浪費錢。”

“廢什麼話,你照做就是。”羅青有點惱羞地踢了沈成的屁股一腳。

這什麼兄弟,總是戳他心的窩子,還不許他做做夢嗎?嫉妒使我發狂!

娶媳婦的怎麼不是他呢?

“好吧好吧,年後我去磚窯廠找我表叔訂。”沈成呲牙咧嘴,無奈地答應,眼睛裡帶著同情意味。

青哥這是想娶媳婦了,可憐呦,別掙扎了,還是陪我單著吧!

羅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