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翠偷偷看了眼胡嬌嬌臉上的神色,試探著建議:“嬌嬌,許峰在衛生院看望下不打緊,許醫生不是多嘴的人,但是知青院人多眼雜,不適合去,不去了成嗎?”

“我定了親是不用怕,我怕影響你的名聲。”牛翠翠語重心長地道。

“行吧,不去了。”胡嬌嬌點頭,爽快地答應。她其實從沒去知青院找許峰,她知道人言可畏。

作為大隊長的女兒,這麼些年,她也不是沒碰到明裡暗裡向她獻殷勤的,她沒這個心思,會保持距離。

胡嬌嬌和許峰一開始認識是在縣城,她騎腳踏車不小心撞到了許峰,被撞的許峰和顏悅色,一點都沒有怪她。

後面在供銷社和村裡遇到會說上幾句,偶爾會幫他帶東西,一來二去就這麼漸漸地熟悉起來。

兩人最近聯絡得比較頻繁,是許峰來找到胡嬌嬌。胡嬌嬌聽許峰言語中有苦惱,說他最近心力憔悴,營養不足,還有被雲晚糾纏,苦不堪言。

看胡嬌嬌這麼幹脆利落,牛翠翠還是有點不放心,側目打量著胡嬌嬌,“胡小嬌,你不會想著等會偷偷找他吧?”

胡嬌嬌一臉莫名,委屈地道:“牛小翠,你想什麼呢?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我不會去的。”

胡嬌嬌是沒心沒肺的那種人,聽風就是雨,對什麼都是一陣熱度。許峰以前和她保持著距離,她有一種朦朧的好感,隨著許峰的靠近,她其實越來越沒有這種感覺了。

胡嬌嬌沒有非許峰不可的念頭,從來沒有。身邊的人都說許峰不是可靠的人,就連不曾相識的雲晚也是那麼認為的,她已經不知不覺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兩人在路口分別,牛翠翠往右,胡嬌嬌往左。胡嬌嬌到家附近,看到了一個側影,許峰?

不是說在知青院養傷嗎?怎麼來了?

胡嬌嬌帶著疑惑地走近,才發現不是許峰,她支著下巴,上下打量,面露狐疑。

“周白,你生病了嗎?還是受刺激了?怎麼這副打扮?怪嚇人的。”

周白本來就渾身不舒服,這打扮娘們唧唧的,還有這眼鏡,模糊不清,聽到胡嬌嬌的話後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大步流星地走了,細看,他的耳朵紅彤彤一片。

怎麼了?胡嬌嬌望著他的背影出神,等再回過頭的時候,張秋蘭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看著她。

胡嬌嬌驚呼一聲,“媽,你怎麼不聲不響地站我後面?嚇死我你可就沒閨女了。”

“和你學的啊,不聲不響拿家裡東西。”

“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能不能別再提這件事了,有點丟人。”胡嬌嬌一臉窘迫。

張秋蘭睨了她一眼,到底是沒再說什麼,施施然走了。

晚飯,許家飯桌上。

胡嬌嬌感受著周遭似有若無的打探目光,舉手投降,“我保證我不拿家裡的東西了,我知道錯了。”

“還有呢?”張秋蘭問道。

“沒有了啊,是少錢了嗎?不是我,我沒拿,爸你是不是又偷拿錢買酒了?”

胡嬌嬌機智地禍水東引,偷摸喝兩口酒的胡建軍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件漏風的小棉襖。

而後,胡建軍藏得嚴嚴實實的半瓶酒被找了出來,張秋蘭淡淡地笑著:“胡建軍,看樣子你身體很好啊,都能喝酒了,我是不是要好好恭喜恭喜你?”

胡建軍滑溜地從椅子上滾下來,立正,朝張秋蘭敬了個禮,“張秋蘭同志,我錯了。我深刻反思,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我有分寸,每次就喝一丟丟,咱言歸正傳,說女兒的事。”胡建軍毫不客氣地還了回去。

胡嬌嬌眼睛瞪圓,老父親不講武德,一點都沒有犧牲奉獻精神!

張秋蘭想想有道理,將矛頭重新對準胡嬌嬌,“嬌嬌,除了拿家裡東西,你還錯哪了?”

“你們說許知青不靠譜,我聽話,不和他私下往來了。”胡嬌嬌不敢打馬虎眼了,保證道。

看張秋蘭還算滿意,胡嬌嬌趁熱打鐵,“媽,那個年後相看可不可以免了啊,我想過兩年再考慮個人之事。”

“看你今後的表現吧!”

張秋蘭面上波瀾不驚,心內還是有些驚訝的,沒想到許峰這麼順利 想了想又覺得理所當然,自家閨女就是這個性子,忘性大。

另一邊,周白回去,羅青看到他那副樣子,一口水噴了出來。

周白裡面穿的襯衫,外面套了件大衣,還帶著黑框眼鏡,斯文的扮相,卻擋不住身上的匪氣,不相識的人都會感覺怪異,更不論說相熟的人,那反差衝擊是加倍的。

還不等周白換下衣服,沈成這時端著盤紅燒魚進了門,他圍著周白轉圈,“白哥,最近壓力太大了嗎?病了?”

沈成摸了摸他的頭,羅青應景地拿起他的手,診脈,“身體一切正常,沒病。”

“滾犢子!”周白惱羞成怒地揮開兩個人。

看都看到了,也不急著換衣服了,他忍不住問道:“你們說女人是不是就喜歡這副裝扮?”

周白抬頭,對上兩雙火辣辣的目光,閉上了嘴。他也是昏了頭了,問這兩個光棍做什麼?

“走走走!”周白拿過桌上的一盤餅進了房間。

沈成後知後覺,感嘆道:“怎麼一個個的都想成家了,白哥要是成功了,那豈不是就我打光棍了。”

“不對,青哥,還有你,還好有你陪我。”

羅青思緒不在這,敷衍地點頭。

他心裡想的是,這兩天去供銷社要去勤一點,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沈成一臉感動,這就是兄弟啊,一生一起單,收穫滿滿感動的沈成心滿意足地回家。

江家。

睡了一整天的雲晚睡不著了,但還是感覺腰痠背痛哪哪都痛。

江洲理虧,任勞任怨地給她按摩,邊按摩還邊給她念語文課文。

雲晚讀書早,高中畢業已經都好幾年了,而江洲高中沒讀完,沒有高中畢業證,但他自學了高中的課程,甚至是大學的,他也有涉獵。

“力道太重了,要輕點。”雲晚“嗯哼”著說。

“還是重一點吧,重一點更舒服。”雲晚“嘶”地叫一聲,改口道。

江洲心裡腹誹,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不對勁,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別人聽了肯定誤會。

“砰!”地一聲,盤子碎地的聲音。

周桂花老臉一紅,輕手輕腳把碎盤子掃走,小跑著跑了。她看屋裡亮著燈,想著雲晚晚上沒吃多少,做了點夜宵過來。

結果在門口猝不及防地聽到了這些不可言說的話,嚇得她盤子都沒拿穩。

雲晚直起身子,疑惑地看向江洲,“怎麼了?”

江洲閉了閉眼,再睜開,無奈地拍了拍雲晚的腦袋,:“沒事,你躺好,我接著給你按!”

他可一個字都沒說,周桂花同志應該怪不到他的頭上,是的吧?

第二天,江洲獨自捱了一個小時的思想教育,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