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三次嫁人。他逼我穿上嫁衣,坐上前往皇宮的婚轎。十里紅妝,鑼鼓喧天。京城見狀的百姓皆嘆我好命,幸得皇上憐愛。只有我知道,他不過是見不得我好過,遣我回去發洩罷了……”初冬的京城隨著滴點雪花的飄落有了些許寒意,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怔怔憂君出神之際,婚轎竟不知不覺抵達了皇宮。就這樣,我再度成了謝景懷的金絲雀……”

直至,塵封的宮門緩緩被推開,她清瘦身軀,一身素衣,什麼也沒帶,僅幾處暗色刺繡顯得人不那麼簡素,因為他說:“我家小寶就要穿這世上最好看最華麗的小裙子!”

“我出宮那日,是陸知許的出殯之日。我也才知曉我成了寡婦。正是謝景懷逼我穿上嫁衣那天,八千里外,漫天箭雨,火光燎原,我的相公慷慨殉國,血染紅了北域的大片雪地……數支箭穿進他的胸膛,他…得有多痛啊……就這麼把我拋下,真是,壞透了!”許安歡不知疲倦地向將軍府奔去,跨過將軍府的門檻,映入眼簾的是滿目蒼白,烏棺送魂……“那群身著縞素的將士大多是他麾下舊部,一個個怒目圓瞪,無一不恨極了我……”

出殯帶頭的是陸知許軍營中最好的兄弟,他冷視著許安歡,憤憤道:“貴妃娘娘還是請回吧,別髒了我家將軍的輪迴路!”說罷,便將她冷漠地撞開。“自那時起,我便暗暗下定決心:此後十年,我活著只為復仇!”

十年後,她站在龍椅前,蔑視著這位身著黑金龍袍,頭戴帝王冠冕的男子,他單手撐地讓自已不倒下去,另一隻手捂住作痛的胸口,“籌謀了十年,不擇手段,在拉攏朝中那麼多勢力,只是為了……要孤的命?我的卿卿真是,厲害啊。”謝景懷冷笑一聲,努力抬起頭看向她,“傻卿卿,哪裡用得上這麼麻煩,你只要溫柔地喚我一聲相公,說想要我的真心,我就會立馬把心掏出來給你了啊。”謝景懷頓頓地抬起手想觸碰她的裙襬,許安歡後退一步,嗤笑道:“誰屑得你這副爛泥一樣的黑心腸?給我我都嫌髒了手!”“明明我與你青梅竹馬少年相戀,明明說好嫁我為妻……”他的聲音愈發響亮憤怒,“明明是我的卿卿!怎麼就喜歡上了陸知許?你還要為了他殺了我!”許安歡蹲下身子,與謝景懷平視著,“謝景懷,是你,親手把我送到他身邊的。”謝景懷哽咽一聲,含情脈脈地看著許安歡,“如果重來一次……”一把匕首刺進了他的喉嚨,截斷了他的話音,許安歡貼近謝景懷的耳朵道,“沒有如果,如果有,我只會找一把比這更加鋒利的刀,狠狠地,插進你的喉嚨!”他倒了下去,逐漸沒了氣息……

三年後,海晏河清,邊疆穩定,國家後繼有人,許安歡打點好了一切。“看啊,你想要的黎民百姓安居樂業,免於戰亂,處於太平盛世,我替你做到啦。”許安歡對著陸知許的衣冢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溫柔地像是哄人似的語氣說道:“相公,我來殉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