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回報!這茶水我給你放在小臺上了,你伸手夠得著!”趙大壯此刻只想儘快逃離這個地方,因為停留的時間越長,那些深埋心底的記憶就會愈發清晰地湧上心頭。他手忙腳亂地把茶水放到小桌子上,然後轉身準備離開,但慌亂之中卻一腳踩空,身體失去平衡向前傾倒。而原本放在小桌上的茶杯也隨著他前傾的動作滾落下來,杯中的水全部灑在了李秀秀身上。

“啊……”由於水溫略高,李秀秀立刻尖叫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麼樣了?有沒有燙傷?”趙大壯心急如焚,連忙伸出手去,想要檢視李秀秀是否受傷。他的動作十分自然流暢,似乎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當他將李秀秀那被茶水浸溼的袖口往上捲起時,一截雪白如玉的小臂展露無遺。只見那上臂處的肌膚微微發紅,顯然是被熱水濺到所致。

“沒事沒事,大哥不用擔心,只是一點輕微的燙傷!”李秀秀強裝鎮定,臉上卻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她迅速將袖子從受傷的胳膊上褪下,彷彿那熾熱的溫度會透過衣物灼傷肌膚一般。此刻,她的臉頰如熟透的大蝦般漲得通紅,羞澀與窘迫交織在一起,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而站在門外目睹這一切的張彩香,則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瞬間炸開了鍋:“臥槽,有貓膩!就這動作,就這動作,尼瑪比我遞手術器械動作還熟練!還說不認識,還想糊弄我!”她瞪大了雙眼,怒不可遏地咆哮著。儘管內心深處並不願承認,但事實上,張彩香對趙大壯早已暗生情愫,並默預設定他就是自己的意中人。即便在此前,她曾考慮過倘若趙大壯與李秀秀之間確有特殊關係,或許自己能夠成人之美。然而,當親眼見證兩人略顯親暱的舉動時,一股難以言喻的不悅湧上心頭,令她感到極度的不適。

張彩香一個翻身,重重地坐在窗臺下,順手拿起一根樹枝,不停地在地上戳著,嘴裡還唸唸有詞:

“可惡啊,這天底下的壞男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要看到臉蛋漂亮、身材纖細的女人,就跟那餓狗瞧見屎似的,饞得要命,恨不能立刻撲上去咬兩口。瘦成那樣有什麼好看的?風一吹就能倒,哪裡比得上我呢?哎,可偏偏就是我這身肥肉,居然還能打倒一頭大野豬。要不然啊,我們全家早就只能喝西北風啦!哼,那個該死的大壯竟然還不肯承認。他在我面前還裝什麼蒜呢?還有那個女人也挺會演戲的,真是兩個奧斯卡影帝啊……到底是哪個牌子的塑膠袋這麼能裝啊……”

嘴裡不停地嘟囔著,同時撿了根小木棍使勁兒地戳著地面,泥土地上已經被她戳出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點點!她就這樣一直戳啊戳,突然間,一雙碩大無比的腳丫子出現在了眼前。

她緩緩抬起頭,沿著這雙腳慢慢往上看,最終看到了趙大壯那張寬闊而又粗糙的大臉正盯著自己看呢!

\"看什麼看?有啥好看的!柴房裡那個女的可比我好看多了,你去看她呀!\"張彩香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扔掉手中的小木棍,氣呼呼地站起身來,徑直衝向趙大壯,猛地用力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我得去挖土種菜啦,你身上還有傷,重活兒肯定是幹不了的,但輕便些的活兒總可以做一點吧,比如說今晚做飯!\"話音剛落,張彩香便瀟灑地一甩頭髮,轉身朝空地走去,繼續埋頭苦幹了,把剛才的氣全撒在這塊地上了。

“我、”

趙大壯一臉懵逼的愣在原地。

他撓著頭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張彩香。無奈只能一邊想一邊往廚房走去,張彩香剛才可是說了,今天晚上由他做。

忙碌的時光如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張彩香氣喘吁吁、滿臉怨氣地將最後一塊土地翻新完畢時,夜幕已悄然降臨。與此同時,吳桂花和她的女兒也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回到家中。

張彩香匆匆洗乾淨雙手,一屁股坐在飯桌前,正準備動筷開吃之際,目光卻被趙大壯精心烹製的一桌菜餚吸引住了——然而下一秒,她便生出一種自己彷彿成了天底下頭號大怨種的念頭來!

只見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窩窩頭,而且無一例外都是用野菜多過麵粉做成的!儘管這次她購買的麵粉品質略勝一籌,可做出來的窩頭賣相依舊慘不忍睹:既不像她初次品嚐到的那般漆黑如炭,卻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色調活脫脫就是一坨剛剛排洩出的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