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的淚水如決堤般不斷湧出,林曉曉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想讓念兒先哭一會兒,待情緒稍作平復後,再好言勸慰一番。然而,念兒卻如同洩洪一般,哭聲始終未曾停歇。

無計可施之下,林曉曉只得提高嗓音喊道:“別哭了!”話音剛落,猶如關閉電視電源那般,念兒的哭聲驟然止住。她滿臉驚恐與絕望地望向林曉曉,宛如等待死亡審判降臨一般。

眼見念兒那張因受驚而變得慘白的小臉,林曉曉心中懊悔不已,暗暗責備自己適才過於大聲,竟將孩子嚇到如此地步。於是,她迅速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神情,輕聲安撫道:

“念兒乖乖,方才孃親並非有意朝你們吼叫,實在是你們一直啼哭不止,令孃親無法與你們交談所致......如今,你們可否安安靜靜地聽孃親說話呢?”

或許往昔的原主從未這般溫柔對待過這兩個孩子,此刻他倆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愕之情,隨後木然地點點頭。

“念兒,咱們家的窩頭還有嗎?”

林曉曉覺得這兩個孩子餓成這樣,食物肯定能先拉近她們的距離,所以他先打聽了食物。

沒想到她這一聲詢問念兒又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小男孩抱著妹妹,一隻手摸著她的背影表示安慰,一邊漲紅著臉,略帶一些恐懼的回答林曉曉,

“今天的十個窩頭,妹妹只吃了一個,我吃了三個,給奶奶拿了一個,給爹爹拿了一個,鍋裡還剩……還剩四個!”

說到四個的時候,小男孩的頭壓的很低。

其實他也只吃了一個,給妹妹吃了三個,但是他不想妹妹捱打。

林曉曉腦袋裡在打轉,原主吃飯的記憶呈現在她腦袋面前,

家裡面每天都會蒸十個窩頭,是一家人一天的伙食,每人一頓一個,可獵戶一不在家,林曉曉就不讓他們吃飽,每天瞎眼的老孃有一個窩窩頭,兩個孩子,一人只有半個,剩下的八個她一個人獨吞!

看著兩個萌娃那餓的面黃肌瘦蒼白的臉色,林曉曉恨不得能將所有的窩頭給他們吃了,她起身走到灶臺邊,從鍋裡把剩下的四個窩頭拿了出來,

這窩頭呈現出一種令人不悅的黑灰色調,與如今常見的乳白色窩頭大相徑庭,反而更像是由水泥雕琢而成。想必其中所使用的麵粉已經發黴變質,否則絕不可能烤製出如此詭異的色澤。此外,這窩窩頭內部大多填充著野菜,麵粉與野菜的配比堪稱奇特,恰似現今飯館裡青椒炒肉一般——滿眼盡是青椒,難覓肉絲蹤跡。同樣地,眼前這窩頭也幾乎尋覓不到麵粉的蹤影。

面對這樣的食物,她實在提不起半點興致,然而腹中飢腸轆轆,陣陣腸鳴如雷貫耳。無奈之下,她只得隨意揀起一隻,同時將其餘三隻推向坐在身旁的兩個孩子,

“娘今日食慾不佳,無法消受這麼多,餘下的便留給念兒和墨兒吧!”

這對可愛的孩童擁有極為悅耳動聽的名字,想來這位獵戶多少還是有點文化底蘊的,連取名都如此附庸風雅。男童喚作傾墨,女童則名為傾念。

眼見著林曉曉將剩餘的食物統統擺在自己面前並示意食用,兩個孩子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娘,你,你,說什麼。念兒真的可以吃嗎?”

看著眼前的食物雖然不咋地,但是對於飢腸轆轆的人來說,任何東西都是美食,這麼小的姑娘抑制不了心中的渴望,率先問了出來。她有些激動,夾雜著不可思議,說出來的聲音就微微顫抖。

“當然了,這幾個窩頭都是念兒的了,現在咱們家庭情況只能用這些充飢了,不過念兒放心,咱以後要掙很多很多的錢,讓你念兒天天有好吃的東西吃,不再餓肚子,有好看的衣服穿,不再受凍。”

林曉曉是懂得順著杆子往上爬的,順著念兒的話,她就給他們畫了幾張大餅。不管能不能實現,至少能拉近她和孩子們之間的距離,讓孩子們不再那麼恐懼她。

“那,娘!以後你不會打念兒了吧?念兒會很聽話的,會掃屋子,會洗衣服,會……”

小姑娘果然很好哄,林曉曉和顏悅色的幾句話就讓小姑娘有些放下戒心了,她嘴裡喋喋不休的數著她會做的事情,希望她們口中的這個娘以後不要再打她們。

“傻念兒,以後啊,這些事情你都不用做,你只負責開開心心就好。”

林曉曉蹲下微笑著看著念兒準備輕輕的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

旁邊的傾墨以為她又要打念兒了,趕緊衝上去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