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寧抽出溼巾擦拭顏司珏的爪子:

“光抓祝菀心沒有用,當初在學校參與霸凌的有半數的人以上,她想要報復的物件是所有霸凌者。”

“季大師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和田從弟一樣是他們的霸凌物件,田從弟遭遇的我也遭遇過……”

季棠寧對上滿眼心疼的顏司珏,笑得雲淡風輕:“我運氣比她好。”

眾人同時噤了聲,氣氛一下冷然了下來,經過這段日子的調養,女孩的臉色好了很多,只是穿著修身的運動服依舊掩蓋不了格外單薄的身軀。

養父母的虐待,同學的霸凌,網友的圍堵謾罵,十九歲的花一樣的年紀承受了太多苦難,哪怕身體上的傷疤可以恢復,心靈上的傷卻不會輕易癒合。

已經過去的事,這個時候同情顯得有些多餘:“季大師,我們……”

季棠寧打斷穆化的話:“田從弟是被逼死的,警方也查到了蛛絲馬跡,可最終也只是以她承受不住家庭壓力自殺草草結案,霸凌者依舊逍遙法外。”

“你們應該知道金融系1班代表了什麼吧。”

徐葉聲音有些乾澀:“崇華大學,金融系一班是有名的鳳凰窩,裡面的學生都是非富即貴,有錢有勢的少爺小姐,或者如田從弟那樣的學習天才!”

“他們含著金湯匙出生,出生就是公司的繼承人,衣食不愁,上學只是他們的消遣,家世和錢財是他們制定規則。”

“無權無勢的弱勢群體是他們的消遣目標。”

“就算玩弄死幾個普通家庭的學生,也有背後龐大的家族為他們收拾攤子。”

季棠寧捲翹的長睫垂下,沉寂的瞳仁如同夏日無風的海面,不起波瀾,好像再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你們可以利用自已的本事來伸張正義,可是這個鳳凰窩錯綜複雜,由各方強者共同構成了一個團體,想要輕易毀掉不是那麼容易的。”

江令氣憤:“難道就讓他們這麼逍遙法外嗎?”

季棠寧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移起話題:“田從弟的事我可以幫你們解決。”

36處的存在人盡皆知,但它所處的位置卻在偏遠的林區中,巨大的石牆環繞如同堡壘一樣,守備森嚴,入口處還有持槍的警衛查崗。

“這麼嚴實?”季棠寧望著眼前的現代版金鐘罩,除了必備工事外,還有多重防禦法陣,在她和師兄面前陣法不夠看,不過防防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很結實的。

說到36處,好不容易才進來的江令領著他們誇誇其談:

“那可不,36局不僅有當界的風水大師,還關押著一些棘手難除的惡煞和心術不正會風水的犯人,防禦當然要嚴實。”

“牆壁和穹頂都是採用厚度米的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配備多重陣法和槍械,防炮火,防術法攻擊,易守難攻。”

“內建彈藥庫,法寶庫,食物儲藏室,發電站,醫院,訓練室,應有盡有……”

“厲害吧?”

季棠寧違心附和:“厲害,厲害。”整得和軍事堡壘一樣,規模龐大,這36處還是有點東西的!

顏司珏嗤了聲,就這殘缺的陣法,扛不住他和小丫頭的一擊。

“穆隊長你們回來了。”

“嗯。”穆化例行公事掏出證件:“我們帶了位玄學大師回來,已經請示過了上面了。”

警衛顯然收到過訊息,詫異的看了眼一人一犬就讓開路。

他本以為來的大師就算不是上了年紀的,年紀也不會很小吧,結果對方看起來也就十幾歲,這造詣能有多高?

穆化不想惹事,帶著他們直奔關押田從弟的牢房。

36處的風水師匯聚了各地的人,脾性各有不同,雖受處內管轄,但各隊伍之間仍少不了嫌隙,他們不惹事,不代表其他人不想找事。

一行人被攔了下來,著青色長衫的老者捋著長鬚出現,打量季棠寧的眼神充滿不屑:

“穆化,你們說的很厲害的玄學大師該不會就是這個瘦得皮包骨的小丫頭吧?”

“張老,季大師是受託而來,我們還有事要辦就不和你多說了!”

對方也算長輩,本著尊老的教養,穆化忍著不悅,客氣客氣的說完就要走,哪知對方不依不饒。

“36處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這該不會是你家親戚,你想塞人進來故意找的藉口吧!”

“張老怎麼說話的,也沒見你有多大本事,這多吃了幾碗白米飯就想倚老賣老了?”

江令小炮彈一樣一點就燃,風水師人人平等,隊長客氣,他可不慣著這些為老不尊的老傢伙。

“江令!”

周巖:“叫什麼叫,季大師進來可是經過批准進來的,況且人家是來幫忙的,以禮相待是基本,張老越活越回去了?”

在張燈看來季棠寧這年歲別說除煞會起步畫幾張符已經是很不錯了:

“我作為36處的成員,為處裡的人考慮難道錯了?”

“田從弟的危險級別已經提到了s級,萬一這丫頭實力不足讓田從弟跑出來傷了人,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咳,那個張老,季大師還是有實力的,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任務回來的常峰看了一會,忍不住勸了一句,他一向心高氣傲,但季棠寧在纏蛇煞臨死反撲露的那一手他是真的服。

張老氣得甩袖:“沒出息,隨便露一點就把你們嚇住了?”

“嗷!”顏司珏目露兇光,剛要讓這不識趣的老頭嚐嚐他的鐵頭功,就被季棠寧環著脖子順毛。

張老瞪眼:“幹什麼,還想縱狗行兇嗎!”

季棠寧安撫住顏司珏,慢悠悠開口:

“我說張老先生,你要覺得我這小丫頭不行,你去解決不就得了,我肯定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但你要自已不行非要攔著別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也很忙,沒時間在這聽你耍威風的。”

張燈:“我是不行,所以我更要杜絕某些不自量力的人……”

嘭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張老的話,整個大廳的地面抖了抖,穹頂上的灰塵灑落。

“怎麼回事?”

圍觀的人群迅速掏出各自的法器,睜大眼睛警惕的逡巡周圍,該不會是那田從弟又跑出來了吧!

“季,季大師……”被碎石砸了腦門的常峰猛地哆嗦了下,一眼就看到了季棠寧腳下的裂縫,心裡將張老翻來覆去的罵了遍。

要死,跺個腳就踏碎地板破了處裡第一層防禦陣的人,你說你惹她幹嘛!

順著常峰的視線,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季棠寧腳下遍佈的蜘蛛痕,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張燈維持著張嘴的動作,瞪大雙眼,手裡的鬍鬚差點被他扯下來。

處裡的地板附著第一層防禦,地板碎了就代表防禦也碎了,他全力都破不了的防禦,這丫頭竟然跺個腳就……

季棠寧揚起姝麗的小臉,燦若星辰的雙眸映著他們呆滯的樣子,一派天真無辜:

“不好意思,身體不好沒控制好力氣,現在可以解決問題了嗎?”

所有人:“……”用最無辜的眼神做著常人做不到的事,這叫身體不好嗎?

江令只覺臉上生疼,之前他還在季大師面前自誇局裡有多厲害。

“可以可以,季大師這邊請。”

穆化咧著嘴笑,昂首挺胸的領著季棠寧離開,一群眼高手低的二五仔,現在知道他請來的不是一般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