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醫生眼裡的憐惜更甚:“傻孩子胡說什麼,他們不愛你是他們沒福氣,你要為自已好好活下去。”

“謝謝吳伯伯。”

吳醫生安慰完確定她的情況穩定,讓護士多照看一些就先離開了。

“護士姐姐,我姐姐她怎麼樣了?”祝棠寧狀若關心的問了一句,目光落在角落蹲著的小鬼身上。

她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實則被她用靈力護住,不痛不癢。

倒是祝菀心被她加深了痛覺,那一點磕碰足夠那養尊處優了幾年的大小姐,在醫院徹夜長嚎了。

“她很好,就是磕破了點皮!”

護士說起祝菀心,整理的床鋪的手一頓,眉頭擰得很緊,這孩子太懂事,受了那麼重的傷從頭到腳一聲不吭,小臉白的讓人心疼,還關心對她不好的姐姐。

那位就不一樣了,金貴得很就磕破了點皮,醒過來後愣是在醫院哭嚎,死活要打止疼針,把旁邊病房休息的病人都給嚎醒了。

祝棠寧應了聲,注意力全在角落掩面哭泣的小鬼上。

魂和身體是兩部分,肉體死亡,魂會脫離身體在意識磁場的力量下仍舊存在,就和修仙者感受到靈氣一樣。

小鬼嫩生生的,魂體不太凝實應該是肉身剛死不久,不知道怎麼的飄到這裡來了。

那小鬼哭到一半察覺祝棠寧的視線,眼淚朦朧晃悠悠的飄了過來,小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姐姐,你看得見我嗎?”

祝棠寧握了下他冰涼的手就放開了,她發現她可以吸收其他能量轉化靈力,要是沒控制好把這小鬼吸乾就不好了。

“姐姐,姐姐……”大概是終於找到能看見他的人,小男孩興奮的往她身邊湊。

“別靠我太近,我會吃人的,尤其是你這種一看就很好吃的小鬼……”

小男孩沒被嚇到,擦了擦眼淚,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她的衣角不撒手:

“姐姐身邊好溫暖,長得好看像童話裡的小精靈,一定不會吃阿淮的!”

祝棠寧緊繃著臉逗他:“童話都是騙小孩的。”

小鬼鼓著腮幫:“阿淮是小大人了!”

“小大人還哭鼻子?”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他,他飄到床邊直立著身板,耷拉著圓腦袋好像做了錯事。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再度蓄滿淚水,一聲不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祝棠寧扶額:“別哭了,你有什麼心願,姐姐大發善心或許可以幫忙。”

“真的嗎?”

“嗯。”

“我想見見爸爸媽媽和他們道別,可是阿淮出不去,這裡的叔叔阿姨說阿淮離開這裡魂體就會散……”

棠寧瞥了眼他手臂上的焦黑,顯然出去過被日光灼傷,初生魂體懼怕光又不能離這陰地太遠。

見祝棠寧沒說話,小男孩怯生生道:“出不去也沒關係的,姐姐能不能幫我給爸爸媽媽帶兩句話,阿淮真的好想他們。”

“阿淮下輩子還想做他們的孩子,要有健健康的身體,做不會再讓爸爸媽媽擔心難過的乖孩子。”

祝棠寧指尖微動幫他把微散的魂體凝實了一些:“過幾天就帶你回家!”

阿淮驚喜的抬起頭:“真的嗎?”

午後靜謐,日光透過玻璃,暖洋洋的灑落在休憩的少女身上,兩名警察提著果籃在護士的陪同下到了祝棠寧的病床前。

本是不忍心打擾,但礙於公事不得不出聲:“祝小姐,你好!”

小阿淮抱著靈力球坐在床上玩,聞聲停下動作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幾人。

祝棠寧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們身上的警服,從護士口中得知除了她和祝菀心外,祝家其他人因為傷人都被帶到了警察局接受審問。

這兩名年輕警察應該是例行公務來了解事情經過的:“你們好。”

“祝小姐,據祝先生和祝家傭人所說,是你動手打人在先,祝家鳴是救人心切才動得手,對於這一說法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祝棠寧苦笑的抬了抬因為營養不良和長期昏睡下格外細弱的手臂:

“警察先生,以我的身體狀況,我能打得過身強力壯的祝先生甚至是他們一家人嗎?”

兩名警察面面相覷,他們來之前早就對祝棠寧做過調查,大家族的養女住的是比傭人房還不如的雜物間。

傭人瞧不上眼,在學校受到排擠欺負。

更何況還有他們的同事親眼目睹了祝家鳴合夥打人,他們當然更傾向於祝棠寧,只是公事在前要走流程:

“那你們發生爭執的原因是什麼?”

“祝菀心在醫院中了邪,祝先生將過錯都推託在我身上,認為是我動了手腳,想要教訓我,我反抗得厲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祝家鳴砸了頭。”

“那你之前的報警電話又是怎麼回事?你預知到祝先生會打你?”

“需要預知嗎,他們打罵我不是第一次了。”祝棠寧明亮的桃花眼暗淡了下去:

“我聽到傭人說祝先生回來要好好教訓我,我害怕,祝家沒人會幫我,我只能選擇報警!”

一個女孩子眾狼環伺卻孤立無援,只能報警求助,兩名警察動容,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反倒是旁邊的護士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義憤填膺道:

“警察先生,他們這是殺人未遂,你們可要秉公處理!”

“我們會的,祝小姐你有什麼訴求嗎,如果他們有意私下和解……”

祝棠寧眼神堅定:“我不會和解的,殺人就應該償命,過去是我太過軟弱,這一次我想擺脫過去陰霾,擺脫他們的折磨,做我自已。”

“好,我們瞭解了,你好好休息後續我們會通知你。”

正當他們想離開時,門外偷聽的祝菀心心裡一急衝了進來:

“警察先生她在撒謊,我們回到家時明明看到是她將爸爸按在地上的,是祝棠寧先動得手!”

小阿淮盯著祝菀心身後,小鼻子嗅了嗅,抱緊靈力球往祝棠寧身邊躲,這個人身上好臭,身邊還跟著大鬼。

祝棠寧安撫阿淮,先在祝菀心身後未成形的魂體過了一遍,最後又落在旁邊事不關已的青年身上。

謝千帆,謝氏家族的獨子,祝毅中在她幼時為了攀附謝家,使盡渾身解數,為她求來了的娃娃親物件。

只是謝千帆看不上她,平時就是遇見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以至於祝家夫婦時常罵她是廢物。

在她受傷昏睡後,這個娃娃親物件就換成了祝菀心。

比起對她,謝千帆對祝菀心態度好了不是一點半點,無論吃飯,看電影,只要祝菀心開口,謝千帆基本不會拒絕。

祝菀心不過一點小磕碰,這都急得追到醫院了,反倒是她這曾經的娃娃親物件昏迷一年都沒見他來看上一眼。

祝棠寧暗嘲,這兩人還真是郎情妾意。

兩名警察淡然的站起身,不答反問:“祝小姐,你傷口處理好了嗎?”

祝菀心眼睛微轉,嬌弱弱的捂著頭,黑眸凝著水光,身體包裹進白色衣裙端得一副楚楚可憐:

“警察先生,我的頭還很疼,不過沒關係我還能堅持的,妹妹是不小心傷到我,我不怪她,可是哥哥他是為了救爸爸情急才動手的。”

說完轉向祝棠寧:“妹妹你有什麼氣衝我來,求求你放過哥哥好不好,他還年輕要是坐了牢一輩子就毀了!”

祝菀心這一番話無疑是將祝棠寧擺在行兇者的位置上又彰顯了自已的善良大度。

護士被噁心的夠嗆,忍不住揭穿她:

“祝小姐可是用精密的儀器檢查了遍,額角也只是擦破了點皮而已,還打了止疼針,晚點來都要癒合了,裝病不好吧。”

“棠寧小姐出院不到一天,被砸傷前至送進來時還沒有進食過,身體虛弱到連你都打不過,怎麼傷你又是怎麼對付其他三人?”

兩個警員眼神銳利:“是嗎?”

“我……”祝菀心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她也解釋不出祝棠寧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祝小姐,誣告可是罪加一等!既然你沒事了,也和我們走一趟吧!”

祝菀心臉都白了,求助的望向謝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