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水蘇看他快要上鉤了,故意一臉得意地說:“你不是解毒很厲害嗎?就比一下我們誰能解他身上的毒。”

慕一山冷哼一聲,這小丫頭真的當他是傻子嗎?

“不比。”他堅決地答道,“不是我下的毒,我都不解。”

“依我看,不是你下的毒,你根本不會解吧。”

“你不用來激將我,你這小妮子滑頭著呢。”說罷就要轉身走。

難得遇到高人,葉水蘇當然不願意這麼容易放他走,趕緊說道:“不是你下的毒你就不解了,那不是你做的菜你吃嗎?”

這毒痴脾氣古怪,但是她看出來了,這老頭子饞嘴得很。

“老前輩,你說得這麼大義凜然,那你剛剛偷吃我的菜,你要不要吐出來?我的魚啊,兔兔啊,還有我的雞啊~”

“你莫要胡說,你……”慕一山一時語塞,都怪自已貪嘴,被這小丫頭逮到了。

葉水蘇順勢給他臺階下,上前作揖:“慕老前輩,晚輩只是跟前輩開個玩笑,前輩能看上我做的菜,是晚輩的榮幸。”

慕一山聽了,臉色稍稍緩和。

謝翼知上前道:“慕前輩,能在此遇到前輩,是晚輩們的福氣,此處山林條件簡陋,前輩不嫌棄在話,是否賞臉一同前往前面的鎮子,讓晚輩為前輩接風。”

慕一山可不想跟他們去,他雖脾氣不好,不怎麼好相與,但是勝在本事大,上趕著巴結的人沒少過,他可看不上那些眼裡明晃晃寫著算計的人。

葉水蘇見他不搭話,上前笑嘻嘻地說:“慕老前輩,你不是喜歡吃雞嗎?我剛好最會做雞,鹽酥雞、文昌雞、口水雞、花雕醉雞、八寶雞……”

“這些你都會做嗎?”慕一山聽著舔舔嘴唇,也顧不上面子,笑眯眯地湊到葉水蘇跟前。

葉水蘇得意地揚揚眉,對他做一個請的手勢,帶著他往前走,邊走邊說道:“我還會做鴨子呢,烤鴨、板鴨、燻鴨、宜章芋荷鴨、三套鴨。”

謝翼知看著走在前頭的兩人,一臉不可置信,也緩緩跟上腳步。

“我的乖乖,你還會做什麼菜?”

“東坡肉、羊方藏魚、宋嫂魚羹、三杯雞……”

“我的乖乖……”

穿過小山林,他們來到一個小鎮上歇腳。

鎮上沒有太多像樣的館子,勝在葉水蘇自已會煮菜,挑了一家門面看起來還不錯的店,給了掌櫃一些銀子,葉水蘇直接到後廚去。

一個時辰後,桌上擺滿了菜,好幾個是剛剛路上葉水蘇跟慕一山介紹過的。

慕一山看著滿桌的菜,用力地湊上去聞了聞,一臉滿足,還沒坐下就自顧拿起一隻雞腿啃起來。

大家看他吃得滿嘴油,也不客氣坐下一直吃。

小葫蘆看這老人家吃飯有趣,學著他的樣子,一邊吃一邊說:“我的乖乖,真好吃。”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吃飽喝足,葉水蘇還沒等桌子收好,給慕一山遞上一張選單,帶點討好地說:“慕老前輩,你看明天吃這些菜,你可否滿意?”

“明天?”慕一山接過單子一看,列得滿滿當當的菜名,眼神都直了,“我的乖乖,這一餐還在喉嚨頂著,下一餐就想好了?”

“那是自然,我們一路都是這樣的,每到一個歇腳的地,都小住幾天,好好吃上幾天。”

葉水辦說著給謝翼知使使眼色,難得遇到高人,先把人留住再說。

她可是發現了,越是性情古怪的人,越要順著性子哄著,剛好這毒痴好一口吃的,簡直是天助我也。

這裡,謝翼知的藥膳送了上來,慕一山一看還在上菜,好奇地問道:“還有菜嗎?怎麼只給他上?”

“慕老前輩,這是藥膳呢。”葉水蘇回答道。

“居然還有藥膳?”慕一山看看她,也看看謝翼知,喃喃道:“有點意思。”

他突然伸出手,說道:“今天我吃得開心,吃人家的口軟,今天能遇到也是緣分,來我給你把把脈。”

眾人一聽都驚喜地看著謝翼知,他連忙伸出手,一下被葉水蘇按住。

葉水蘇一臉認真地對慕一山說:“慕老前輩,先說好,把脈是把脈,不是要跟你回去的,我的人你不能帶走啊。”

謝翼知聽她說他是她的人,差點把手邊的茶杯打翻。

偏偏她還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謝翼知的耳根稍稍紅了一些。

“但是呢,我們要去楚州,前輩沒有在趕路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往楚州走,你的餐食我包了。”

說著指指選單,一臉得意地看著慕一山。

慕一山聽著有點心動,他雖醫術和功夫瞭解,但是終日沉迷製毒,平時沒什麼營生,也不願意拜在權貴下謀生,卻偏偏好吃的,沒多少的銀錢都花在吃上,生活拮据。

如果葉水蘇提出來給他銀錢,他甩袖就走了,可她說的是每天給他煮菜吃,這丫頭的廚藝確實了得。

他思忖一下,像是下了重大的決定,重重地吐出一個字:“行。”

聽他答應了,眾人都眉笑眼開,葉水蘇恭敬地端起謝翼知的手遞過去。

為了一口吃的,瘋魔毒痴這次是破了大例。

慕一山把脈時,眾人都屏住呼吸。

他收回把脈的手,臉色凝重,說道:“今夜,在水寒毒發作時,我再去看你。

轉頭對著葉水蘇說:“丫頭,你雖然幫他把毒壓住了,讓他免受毒發的痛楚,但是每日兩次毒發卻一直沒停過。”

“什麼?”謝翼知和葉水蘇都很驚訝,他們都以為一直沒有毒發的症狀,是已經減清了毒素,一直用藥就不會毒發,沒想到只是減了痛楚,毒一直在體內迴圈發作。

之前的毒是明晃晃地讓人難受,現在是暗地裡偷偷發作,讓人沒有知覺。

也就是說,謝翼知雖然每天看著好好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就會毒發暴斃身亡。

葉水蘇愧疚地低下頭,眼眶中淚水打轉,當天大言不慚地說他的毒她能解,雖然當時跟村民關在一起,為了爭一個機會,有託大的成分。

但是自已確實這樣說了,給了他希望,現在卻發現自已以為他在好轉,卻沒想到只是表象,還讓他處在毒作都不自知的境況。

謝翼知看她這樣,也不怪她,在遇到她之前已經暗中找了不少人看過,都是束手無策,每日受毒發之苦。

他剛想開口安慰,葉水蘇忙著起來:“我去給大家準備今夜的夜宵。”

說完一溜煙跑了,她一時不知道如何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