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柔弱不能自理

和臨希合作，這倒是個雙贏的“買賣”，雙方都血賺不虧，一拍即合。

正當魏燕枝要說什麼的時候，便聽到天邊傳來一聲得意至極的大笑。

“雲笙那老東西也有今天！當年我腆著臉去求他他都不肯，想不到風水輪流轉，他就是打上我藥王峰，我都覺得死生無憾。”

這聲音狂的很，剛剛還在天邊，下一秒就到了小院門口。

燕枝從他這話語之中猜到來人身份，回首一望，白髮飄飄，狂放不羈，正是藥王峰峰主懷夕。

他醫術縱絕，除了一頭白髮如同古稀老人，面容瞧上去卻宛如弱冠之年的青年人。

懷夕在無上宗的名聲向來不錯，不過他面容雖嫩，卻是個老頑童性子，想必是剛剛出關就聽聞自已人撬了雲笙牆角的事兒，喜不自勝，自已直接找過來了。

她正欲躬身行禮，便聽見臨希很是嫌棄地“嘖”了一聲，隨後說到：“魏師姐到屋中來。”

懷夕才剛剛落定，正欲跨過門檻，聽到這句話，腳下一個踉蹌，竟是被門檻給絆住，一下子跌倒在地，很是滑稽。

懷夕又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顧不得自已在小輩的面前丟了臉，很是震驚地看著臨希“你叫她什麼？”

臨希雙眸微垂，遮住一絲戲謔，唇邊笑容未改：“魏師姐。”

懷夕的神情便呆住了，隨後一言難盡起來。燕枝從未在人的臉上見過如此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困惑、驚愕、疑惑、無語，等等情緒在懷夕的臉上如同走馬燈一般顯現，倒叫他那張俊臉都似乎變了形，半晌才終於成為一個扭曲的乾笑：“你……啊，也，也行。”

燕枝狐疑地看了懷夕一眼。

懷夕花了老大功夫才將自已臉上的神情調整回往常的輕鬆瀟灑，一邊仙風道骨地抖了抖衣袖，似乎方才摔倒在地的人並不是他，剛剛滿臉變形的人也不是他，繼而一臉慈愛地看著臨希身旁的燕枝。

“快來隨我學太素心經，我早說你適合此道，偏生你那個師尊十分小氣，我都不介意和他同收你為徒，他卻死活不肯，實在叫人生氣，耽誤你這許多年。”

懷夕說著這話，嘴角都快咧到後耳根了，明顯是樂不可支。

燕枝不好在背後評論師尊雲笙如何，只說自已能來學太素心經是她的福氣，果然哄得這位孩子脾氣的醫仙心情大好。

懷夕越看燕枝越覺得順眼，這小姑娘出身不好，卻格外努力，這個年齡就有了如此修為，還不驕不躁，心境沉靜；

初結元嬰失敗，受了如此巨大打擊，她也並無大悲大喜，道心穩固，絕對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以往只有懷夕看著雲笙眼紅髮酸的份兒，如今這肖想了十幾年的香餑餑終於到自已手裡來了，怎能不喜？

自已的太素心經終於後繼有人，雖說是別人的愛徒，但也可以是自已的愛徒！

懷夕恨不得立即將她收到自已座下來，心裡儼然已經將她當做了自已的徒弟，趁臨希轉身回屋拿什麼的時候，立即湊到燕枝身邊，悄悄說了些酸溜溜的小話。

“我同你說，這小子不是什麼好人，性子壞的很，又十分危險，你離他遠一點，小心他帶壞你。”

懷夕擠眉弄眼的，看樣子很是小心翼翼，又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自已說的這話叫臨希聽見了。

燕枝想到方才兩人交流，臨希為人坦誠大方，性情更是十分溫和體貼，並未向自已隱瞞什麼，而他如今這般體弱，彷彿風吹就倒，很難相信他這般人會帶壞人，簡直和懷夕說的毫無相似。

想必是懷夕孩子脾氣又犯了，故意說些促狹話尋開心。

這樣一想，燕枝就覺得好理解多了，瞬間恍然大悟。

她素來尊敬長輩，這會兒也不反駁懷夕，只是說道：“臨師弟身嬌體弱，性情平靜，又十分柔弱不能自理，我只怕我帶壞了他。”

燕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也不算什麼正經人。她在劍道上的天賦旁人難比，在無上宗確實是人人稱道的大師姐魏燕枝，在外頭旁人也要尊稱她一句燕枝仙子，但她以殺證道，渾身煞氣，手裡斬過的魑魅魍魎不知凡幾，許多人都怕她，也在背後說她太過冷酷無情。

臨希較她來說溫柔太多，她還真怕自已這一身煞氣把人家帶壞了。

懷夕聞言，剛剛還慈祥可親的老父親臉色一下子就裂開了，又變回了那個矛盾不已、臉色複雜多變，幾乎是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柔弱……柔弱不能自理？？”

大約是太過激動，懷夕的嗓音忍不住提高許多，臨希正好從屋中出來，聽到他這一句話，微微一笑道：“醫仙之前也檢視過我的情況，應當知道我經脈寸斷，靈氣微薄。”

懷夕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似乎在思考一件自已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接受不了的事情，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終只是磕磕巴巴地說道：“你……經脈寸斷……是了，也是可惜。”

燕枝總覺得哪裡古怪，她看了看懷夕的神情，又轉頭去看臨希。

臨希回以一個人畜無害又似乎略帶幾分憂愁的笑容。

她剛剛確實摸過臨希的脈象，他經脈之中全是綿軟無力的靈氣，幾乎無法化為已用，脈絡之中更是有絲絲炎毒纏繞，已是病入膏肓之局，性命全吊在燕枝手裡。

性命攸關的大事，臨希拿出這樣多的東西來相求，燕枝覺得他沒撒謊。

再之臨希與懷夕之間顯然十分熟悉，若臨希當真不是什麼好人，懷夕又怎會把他帶入無上宗？。

這其中應當是有些自已不知道的事情，不過燕枝並不怎麼在意，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秘密，正如她現在腦海之中的那本話本一樣。

她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那麼臨希與懷夕之間究竟有什麼古怪，燕枝也並不十分在意。

她今日過來是為了當面道謝，並不打算逗留太久的時間。

懷夕來找臨希，也未必就是完完全全為了燕枝而來，燕枝思忖兩人恐怕還有話要說，便不再準備多留，三言兩語給臨希道了謝，又硬著頭皮把自已準備的那些“破銅爛鐵”捧到臨希面前，便打算告辭了。

臨希含笑將她的謝禮收下了，卻喊住了她，說道：“我三日之後還有一爐丹，魏師姐記得來取。”

燕枝點了點頭，轉身御劍走了。

懷夕滿臉糾結地看著自已這個心心念念搶來的弟子走遠了，想到以後可能有被拐跑了，等他終於看不到人蹤影的時候，便滿臉一言難盡地看著臨希，突然朝他打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