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飄雲上下打量傅雲,面無表情道:“怎麼,你想複習一下開篇的心法?”

傅雲雖然心知群芳譜的日誌只能作為參考,不可全信,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上面赫然寫著:

“童飄雲對於你想看她身子,內心湧現出一絲久違的羞澀與隱約的欣喜,欣喜之餘又有些氣惱,對你的好感+1。”

傅雲就知道會是這樣,一邊假裝生氣,一邊又難以掩飾內心的喜歡,女人,哼哼,口是心非的生物,我傅雲太懂了。

他興致勃勃地提議:“飄雲,走,走,我們一起去潭邊。正所謂溫故而知新,這開篇心法我已經好多天沒練,都有些生疏了。”

說著,他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童飄雲亦步亦趨跟著。兩人很快抵達了水潭邊。

傅雲正要解衣下水,突然感覺背心一重,緊接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傳來。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被推向前方,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後,噗通一聲落入了水潭中。

“這是對師父不敬的懲罰!”童飄雲清冷的聲音傳來,然後踩著輕快步伐轉身離去。

傅雲滿臉驚愕地從水中冒出頭來,看著童飄雲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困惑。

這不對啊?日誌上明明說她對我有好感,怎麼會突然把我推下水,自已卻跑了?

女人心,真的搞不懂。

他感到身體一陣寒意襲來,急忙爬上岸邊,也顧不上問原因了,裝作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飄雲,這麼久沒見你師妹了,你猜她現在會在哪裡?”

童飄雲腳步微微一頓,然後繼續前行,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那個賤人,說不定已經死了。”

傅雲問:“如果她真的死了,你會開心嗎?”

童飄雲陷入了沉默,她的內心早已被歲月洗淨了鉛華。然而,當她的思緒觸碰到那些塵封已久的名字——逍遙子、無崖子、李秋水、李滄海時,思緒依然會不自禁地飄向那遙遠的過去。

無崖子音訊全無,李滄海,像是一個飄渺的夢境,芳蹤難覓。

唯李秋水這個名字似乎與她緊密相連,幾十年的恩怨情仇,彼此怨恨,彼此計算,但究竟為何會走到這一步,她自已也說不清。

童飄雲在回憶中徘徊,突然,她停下了腳步,一臉怔然。

“飄雲?”傅雲見狀,也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她。

童飄雲沒有回應,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裡。她突然發現,她已經記不清師弟的相貌了。

七十年的漫長時光,將那個曾經刻骨銘心的身影從她的記憶中抹去,變得模糊不清。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人已經遺失在了歷史的塵埃裡。

淚水無聲地從她的眼角滑落,她一邊擦拭著淚水,一邊繼續前行,小聲抽泣著。

傅雲透過水晶的幽光,看到童飄雲那悲傷的臉龐,心中湧起一陣擔憂。

“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傷心。”他輕聲問道。

童飄雲哽咽道:“傅雲,我丟失了一樣很珍貴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

傅雲道:“是什麼東西?可以告訴我嗎?”

童飄雲不答,只是默默地繼續走著。

地穹宛如一座錯綜複雜的巨型迷宮,兩人在四通八達的通道中漫無目的地穿梭。

不知過了多久,地勢逐漸抬升,一排人工開拓的階梯蜿蜒向上。階梯的盡頭似有天光。

傅雲快步跑了過去,隨著距離出口越來越近,外界的光線透過洞窟的入口照射進來,白茫茫的光芒映入眼簾。

他猛地衝出洞口,經過十多天的幽閉,雙眼對突如其來的陽光感到些許不適,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漸漸地,視線開始變得清晰起來,藍天白雲和皚皚白雪映入眼簾。

他們此刻正身處一座巍峨的雪山頂峰。

童飄雲緊隨其後踏出洞口,環顧四周。只見山巔之上,除了白雪和冷峻的山石,再無他物。

遠處的幾座雪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其中一座山腰處樓閣殿宇星羅棋佈,構成了一個龐大的建築群。

她伸手指向那片建築,“看那邊!好像是一個宗門的所在地。”

傅雲也注意到了那片建築群,心中一陣歡喜,“我們去看看吧!”說罷,快步向山下走去。

這個山頂的洞口顯然是某個門派的修煉秘境。在下山的過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人工修築的階梯蜿蜒曲折。

只是不知過去了多少年,這些階梯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經顯露出風化的痕跡。

山路雖然陡峭險峻,但對於輕功高強的兩人來說並不構成太大的挑戰。沒過多久,他們就順利抵達了山谷底部。

正當他們準備沿著山道向另一座雪山進發時,突然從身後的雪峰傳來一個飄渺的聲音:

“師姐,師姐,你為何要躲著我呢?小妹可是時時刻刻都在想念你呢。哈哈,我找到你了!”

這聲音聽起來極輕極細,卻藉助內力遠遠傳播開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鑽入兩人的耳中,那正是李秋水!

童飄雲臉色一變,驚呼道:“是那賊賤人,徒兒,我們得趕緊逃!”

傅雲迅速回頭,瞥見雪地上留下的兩串明顯的足跡,心知此刻想要掩蓋行蹤已然無濟於事。

他心中暗歎,隨即拔腿就跑,同時高聲問道:“飄雲,如果我們兩人聯手,能否與你師妹一戰?”

童飄雲在崎嶇的山路上輕盈地飛奔,連頭也不回地答道:“我現在的功力只恢復到三十多年的水平,即便我們聯手,也絕非她的對手。那賤人的小無相功非同小可。”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逃命,很快便攀上了半山腰。

穿過一座山門,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個寬敞的廣場出現在視線中。廣場對面,一座座由白玉石雕琢而成的殿宇莊嚴肅穆,氣勢恢宏。

望著這些與當世截然不同的雄偉建築,傅雲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這樣一句詩:“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無暇細賞這美景,傅雲回頭望去,只見李秋水穿著一襲白裙,在山路上徐徐前行,那速度似緩實快,已快抵達谷底。

他急忙喊道:“我們得趕緊找個藏身之處!你師妹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