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舒看著眼前臉上滿臉關切的蘇母,深吸一口氣,說:“娘,家裡沒有糧食了,待會想回家借一點糧食,等後面再還給你。”

蘇母詫異地看著她,因為蘇舒平時很少向她開口要求什麼,尤其是糧食這種緊缺物資。往常她即使沒有了也只是默默承受。蘇舒提高了音量,又說道:“娘,借點糧食給我和孩子吧。”

蘇母心裡有些不高興,試圖以慣常的方式搪塞:“等這段時間忙完後,我讓你爹給你送過來。”

但這次,蘇舒不可能讓她搪塞過去,直言不諱地說:“家裡已經沒米下鍋了,今天再沒有糧食,我和孩子們就得餓肚子。您忍心嗎?”蘇母平時可是表現的很喜愛原主,是她最疼的孩子。

蘇母被問得一時語塞,她感覺今天的女兒與往常不同,但又說不清是哪裡變了。難道是之前撞牆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蘇舒的頭,卻被她敏捷地躲開了。

蘇舒意識到自已反應過度可能引起了懷疑,於是趕緊解釋:“我頭從醒來後就一直疼。”她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彷彿真的在緩解疼痛。

見蘇母靠近,蘇舒迅速伸出手阻止她:“娘,我沒事,待會兒就好了。”

她又揉了揉太陽穴,接著說道:“我今天沒什麼事,正好可以跟你一起回家拿糧食。”蘇舒努力將話題引回重點,不被蘇母帶偏。

蘇母見女兒如此堅決,心中雖不情願,但臉上還是堆著笑,試圖再次推脫:“小舒啊,你看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跟著跑一趟別再累壞了。”

蘇舒沒有回應,而是徑直走向裡屋去拿麻袋,用行動表明了自已的決心。蘇母見狀,知道再也無法迴避這個問題,於是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她忽然唉聲嘆氣起來,臉上露出憂慮的神色,帶著哭腔說:“唉,小舒啊,咱們難啊。你哥哥的孩子還小,你嫂子又懷孕了,整天在家裡不幹活,就知道吃吃喝喝。家裡就我和你爸兩個人下地幹活,真的不容易。”

蘇舒:“......”

蘇舒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訴弄得一愣,她沒想到蘇母會在這個時候搬出這些事來作為藉口。

蘇母見蘇舒沉默,繼續添油加醋地哭訴著家裡的困難,彷彿想透過這種方式來打消蘇舒拿糧食的念頭。

蘇舒她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打斷了她的表演:“娘,我知道家裡不容易,但我和孩子們現在真的沒有飯吃了。這次借的糧食,等後面有了我一定加倍奉還。”

蘇母聽到這個話覺得不對勁,以往只要她稍作哭訴,小舒總會心軟,不僅不再堅持要東西,還會在之後給她更多的錢。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蘇舒冷冷地瞥了蘇母一眼,徑直走到大門口。此時正是白天,外面人來人往。她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面。

蘇母跟上前,滿臉困惑地問:“小舒,你這是要做什麼?”

蘇舒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轉身,輕柔地倒在了地上。她的眼淚迅速滑落,聲音哽咽:“娘,你就讓我回去拿點糧食吧。家裡真的沒吃的了,孩子們都餓著肚子,我後面肯定會還的。”樣子比剛剛的蘇母還要可憐。

白天人多,冬天又是農閒季節,加上此刻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注意。人們紛紛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這一幕。無論在哪個時代,八卦大家都是喜歡看的。

蘇母見狀大驚,急忙上前試圖拉起蘇舒,聲音帶著急切:“小舒,你這是怎麼了?快起來!”

但蘇舒卻紋絲不動,她今天打定了主意要拿到糧食。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她想讓家裡人知道,以後若想無止境地找她要錢要物,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蘇舒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聲音顫抖:“娘,我求你了,你就發發慈悲吧。想想我和孩子們,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陸建峰也不在了。以後的日子,我該怎麼熬過去啊?過去建峰寄回來的錢,我都交給了你,你說會幫我好好存著。現在,我只求你能借我點糧食,讓我們母子三人能活下去。”說完,她埋頭痛哭,肩膀一抖一抖的,讓人看著就心疼。

周圍的鄰居們漸漸聚攏過來,他們聽了蘇舒的哭訴,紛紛表示同情。錢嬸首先站出來為蘇舒說話,她皺著眉頭看向蘇母:“寧強娘,你這次做得真不厚道。小舒以前多孝順啊,陸建峰寄回來的吃的喝的用的都給了你,現在他們母子都快餓死了,你可是她的親孃啊!”

““就是啊,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現在陸建峰不在了,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另一位鄰居也忍不住附和道。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大家都在議論著蘇母的行為。

“反正我是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已女兒和外孫餓死”有人感嘆道。

“寧強家的,你真的太過分了。看看大毛娘和大毛二毛,都瘦成什麼樣了?我一直以為陸建峰的工資不低,他們怎麼會過得這麼苦,原來都是被你拿走了。”

“給孩子留條活路吧!”人群中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難怪我聽孃家的人說,寧強和他媳婦都不下地幹活,他們的孩子卻養得白白胖胖的,原來都是花的蘇舒家的錢啊!”這個聲音像是點燃了火藥桶,人群中響起了對蘇母的指責聲。

蘇母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萬萬沒想到,一直被她牢牢掌控的女兒,會用這種方式反擊,讓她在眾人面前如此難堪。

她慌張地擺著手,想要解釋:“我……我沒有……”但她的聲音在眾人的指責聲中顯得如此微弱無力。

但她不覺得自已有錯,反而覺得是周圍的人多管閒事,更怪蘇舒不念親情,將家醜外揚。在她看來,照著自已的家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女兒都嫁人了,是別人家的人,大毛二毛更是姓陸,過得好不好和她有什麼關係。

但是她現在還不能發脾氣。忍氣吞聲道:“你這孩子,誰說不給你糧食了,待會就回去裝。”說完,她緊緊拉著蘇舒的手,彷彿想借此平息事態。

蘇舒聽到母親的話,緊緊回握蘇母的手,感動地說:“謝謝娘,我就知道娘其實是最喜歡我的,肯定不會看到我們捱餓的,我們現在就回去拿糧食。”

周圍的鄰居見狀,也紛紛散去,只留下錢嬸還站在一旁,她深知蘇母的性子,有些不放心。

蘇母聽到蘇舒的話,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沉。她心中暗罵:“蘇舒!你可真是我的好閨女。”但面上卻不得不保持微笑。

蘇舒沒管那麼多,她走到孩子們睡的房間門口,輕輕拍了拍門:“我去趟姥姥家拿糧食,你們在家別亂跑。”屋裡沒有人回應她,於是她又加大了聲音重複了一遍,直到確保孩子們真的聽見了。

接著,蘇舒回到屋裡拿出了家裡最大的蛇皮袋,準備裝糧食。蘇母見她真的要回去拿糧食,便不死心地勸道:“小舒,你這身體還沒好利索,跟著跑一趟再累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蘇舒聞言立馬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旁邊的錢嬸也趕緊說道:“她身體沒多大事了,我看過了。”

蘇母見狀,又看到錢嬸在旁邊緊緊地盯著,只能改口道:“我是怕你太累,本來想你兄弟幫你拿過來的。”

蘇母在心中暗自盤算著補助費的事。如果現在拒絕讓蘇舒回家拿糧食,後面就不好開口問女兒要補助費了。而且她也怕事情鬧得太難看。所以她打算先讓蘇舒拿到糧食,再提補助費的事。這樣既能堵住外人的嘴,也能達到自已的目的。

兩人前後地往外走。門一開,伴隨著刺骨的寒風,冬天還是很冷的,蘇舒攏了攏自已的衣領,邊走邊欣賞著四周的景色。

村裡的房屋雖然都是簡單的土房,道路也凹凸不平,但前幾天的一場大雪卻給這裡帶來了別樣的風景。雪後的屋頂依然銀裝素裹,積雪像一層厚實的棉被,將房屋裝扮得寧靜而美麗。屋簷下,冰凌有序地垂掛,清亮透明,閃爍著清冷的光輝。在陽光的照耀下,冰凌緩緩融化,水珠悄然滴落,又在屋簷下重新凝結成形態各異的冰棒,很是有趣。